蒲留仙頓時一驚，下意識地發動暗字元想要隱身，然而忽然發覺暗字元居然失效了，自己竟然完全進不去那如墨一般的世界。

而眼前的血色短劍在四階老者的驅使下，已經突破了明字元的屏障，雖然黯淡許多，卻仍舊去勢不減，向著自己胸口刺來。

來不及多想，風字元加速，蒲留仙用盡全身的力氣迅速向一旁躲去，終於堪堪躲過了要害，在左臂上留下一道傷口。

而隨著被刺傷，一道詭異的陰邪之力迅速順著傷口侵入進來，遊走於附近的經脈之中，打算破壞體內的生機。

蒲留仙面色一白，帶著一臉的後怕，凝結出兩道加強版陽水球，一道外敷在傷口處，另一道張口吞了下去，這才止住了那陰邪之力的蔓延，漸漸好轉。

之後面色難看地盯著一臉失望的四階老者，心中的震驚已經難以用筆墨來形容。

首先最讓他難以相信的是，這術陣的幻術居然這麼強，自己幾乎完全難有什麼抵抗力，就被帶入了一個五彩繽紛繁華絢麗的世界難以自拔。

如果不是天闕筆，自己恐怕到現在都沒辦法醒來。

而另一個讓他震驚的還是，這老者在主持幻術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夠發動攻擊！

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雖然對方因為要分心主持幻陣，從而使其攻擊無論是速度還是威力都下降了一大截，可這並不影響自己剛才的危險性。

如果自己再慢幾息，就真的交代在這了。

區區幾十個三階初中期所結成的幻陣，就算有一個四階作為主要主持，可在他發動攻擊的情況下，其幻術居然還可以這麼強，這完全不符合常理。

似乎想到了什麼，蒲留仙下意識地看向周圍依舊維持術陣的黑衣妖人。

果然，此刻每一個人全都精神萎靡，血肉枯乾，鬚髮斑白，彷彿蒼老了幾十歲一般。

此刻再看向四階老者，面色已經不止是難看能形容了。

「你居然為了提升術陣的威力，血祭這些手下的血肉生機？！」

原以為對方為了拯救之前那些下屬，也曾百般努力，想來對方對自己人還是有些不同的。

卻不想就為了將自己困於幻陣，給他創造時機，他居然強行犧牲這些手下大量的生機壽元。

「哼！」四階老者面色完全沒有一絲慚愧與不忍，只是冷笑道：「不過是一群最低級的奴才罷了，這種貨色天賦最低，我們有無數這樣的種子，只要有時間，完全可以再次大批量培養出來，死掉就死掉了，又有什麼關係？」

老者說這些話自然而流利，完全沒有一丁點遲疑，很顯然是早已對這種事情習以為常。

如果是那些三階後期，甚至三階頂峰的，他還會心疼肉痛一下，可也只是如此罷了。

他們所修習的無上秘法，可以通過透支天賦潛力的方式將人的修為短時間內迅速拔高，提升到一個頂點，這對於如他這樣四階的高層並不是什麼秘密。

可即便如此，也要尋找那些有修行天賦的種子才行。

如果一個人根本就沒辦法修行，一點天賦都沒有，那他們這無上秘法也沒有什麼用。

而如果一個人按照原本的天賦，按部就班地用人族正統功法修鍊，其終點也只能止於三階初期的話。

那麼在用無上秘法透支潛力的情況下，也無論如何都不能修鍊到三階以上的。

這也是這好幾百年來，他們雖然研修無上秘法，可全九州加起來，三階也不過幾百人而已的原因。

畢竟有修鍊天賦的人便已經是百裡無一了，而有資格修鍊到三階以上的，更是那種萬裡挑一的天才。

這樣有天賦的人，他們幾百年來一直在尋找，也找了不少，培養了不少，就是現在也還有一大批種子。

然而這樣的人基本上就止步於三階中期了，更多的只能到三階初期就到頭。

至於三階後期甚至頂峰的黑衣妖人，每一個都是靠那種有四階潛力的頂級天才所培養。

如這種人按照人族正統的功法修鍊，將來都是有可能突破四階的。

像這種人每一個都是十萬裡挑一的真正天才，哪裏是那麼容易尋到的？

這也是他們這麼多年來，三階初中期很多，可後期卻很少的原因。

這樣的人一次性被蒲留仙和月喬幹掉了二十多個，就是他也肉痛到不行。

當然，無上秘法的修鍊越往後，透支的潛力就越多，他們也是再沒有機會進步到四階了。

只是他們自己不知道而已，因為一旦被他們知道了，這種無上秘法實際上是高層還在研究試驗並沒有攻克的殘缺功法，恐怕會引起嘩變。

他們其實每個人都已經修鍊到盡頭，只不過他們自己不知道，還在繼續努力做著無謂的修行，可實際上他們永遠也達不到首領以及真人的那等高度。

如今四階老者就這麼毫不留情地開口，也是註定打算放棄這些人，不允許他們再活著了。

看著四周一個個黑衣妖人望向他們真人眼中那不可置信的絕望眼神，蒲留仙也是微微搖頭。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們如果不是為了貪慾而墮入邪道，放棄了本心，也不會落到這樣的下場。

不過此刻不是想那些的時候，蒲留仙回頭關心地看了看月喬。

月喬搖了搖頭，示意性地拿出鎮魂鈴晃了晃，表示自己沒事。

因為鎮魂鈴的靈魂防護，使她在輕微不適之後，全力催動之下，免於陷入幻境。

隨後就驚覺蒲留仙居然已經神情恍惚，那四階老者的短劍已經快要到身前了，更是暗暗焦急。

然而此刻的她所有的真力都忙於催動鎮魂鈴用以抵抗幻術，根本沒有力量進場幫忙，只能出聲提醒一下。

好在蒲留仙及時醒了過來，有驚無險。

見月喬並沒有什麼事情，可以自行依靠鎮魂鈴抵禦幻術，蒲留仙這才鬆了口氣，專心應對眼前的事情。

他從來都沒打算放過這個老道，而現在，他對對方的殺心又多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