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寶拉著平安的手，就站在微涼的身後，娘說的是什麼？他聽不懂，卻感覺很好聽呢！

「娘。」

「娘。」

「哎，哎！」

聽見背後傳來兩小隻叫「娘」的聲音，微涼輕輕的轉身，瞧見小哥倆站在那兒，不禁開口問道：「你們兩個，這是準備幹嘛去呀！」

「娘，困。」乖寶用小胖爪揉了揉眼睛，說道。

「好，那咱們去睡覺。」

「娘，睡。」

「好，跟娘一起睡。」一聽說，可以跟娘一起睡，兩小隻高興的走路的速度都加快了。還不許旁人扶著，自個兒翻過了前門檻。

回到屋裡，微涼讓翠衣青梅給乖寶和平安用溫水帕子擦凈手臉，脫掉外衣，兩小隻乖乖躺在娘身邊，望著娘的眼神，孺慕之情溢於言表。

微涼坐在他們中間，一手拍一個，輕哼著舒緩的曲子，不大一會兒，兩小隻就傳來均勻的呼吸。

瞧著乖寶和平安恬靜的睡顏，時不時的翹起嘴角，微涼擺擺手，讓宋嫂子和郭氏他們下去了。自己給他們蓋上被子，準備靠在一旁眯一會兒。

這一覺睡的還有點兒沉，等微涼醒來的時候，就瞧見兩小隻早已經醒了，卻都沒說話，就那麼笑眯眯的瞅著她。

見娘醒了，兩小隻才不約而同的爬到娘身邊。

「娘，妹妹。」

「惜…寶！」

「喜寶。」微涼糾正他們的發音。（喜寶，是微涼給腹中的孩子，取的小名兒，這個名字，男孩女孩都可以用。）

微涼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兩小隻被沈重言灌輸的。每天必須陪著妹妹說話，讓妹妹熟悉他們，很怕妹妹出生之後，不喜歡他們。

「妹妹，妹妹。」

「妹妹，妹妹。」

乖寶和平安，現在會的辭彙並不多，每天說來說去就那麼幾個詞，說話的口氣還差不多。微涼現在都替肚子裡的孩子擔心，在娘肚子裡，就要分辨哥哥們。

屋子裡娘三個說著話，外面候著的就進來伺候。

劉媽媽派人送過來兩封信，都是京城來的。一封是雲歡的，一封是文氏寫的。

雲歡寫的還好，說的都是她兒子。說孩子太鬧騰，一刻都不得閑。有點兒動靜，就放開了嗓子哭，那聲音真是驚天動地的。哭起來就不帶停的，兩三個奶娘都搞不定他一個。

一大宅子人，每天被一個小奶娃子，搞的雞飛狗跳，是怨聲載道。

雲歡的信紙上，雖然透露出，很多的不適應和疲憊。但是，更多的是在訴說，她初為人母的喜悅與驕傲。

而文氏這封信，就是訴苦的：說婆婆回營州之後，侯府裡的么蛾子，一波接一波，來來往往，就沒停過。

三天兩頭的，打著伺候大爺的幌子，往府裡送人。

文氏是按婆婆的吩咐應對的，一個都不讓進門。理由是：「我婆婆說了，大爺身邊用什麼人，我婆婆說了算。我婆婆要是不同意，我可不敢留。」

文氏的這番說詞，把侯府裡的，那幾個女人氣的都肝兒疼。

文氏無論是作為孫媳婦兒，還是作為侄媳婦兒，這話說的一點兒毛病都沒有。

作為一個媳婦兒，人家怎能，越過嫡嫡親的婆婆，聽你們這些人的？這不是還差一層（不定幾層）的關係。

信裡最後還說：婆婆臨走的時候交代過的，侯府裡不管出啥道道，讓他們打著婆婆的旗號，就是不同意。

謝氏囑咐他們，啥事兒都往她身上推，這個惡人，謝氏來做。

有了婆婆的吩咐，文氏覺得他們的日子輕鬆多了。

談古論今，能遇見謝氏這樣的婆婆，是文氏的福氣。

又一場秋雨，如期而至，天氣越來越冷，微涼也不敢再開窗。

母子三個，都穿上了夾襖，坐在堂屋裡看雨。

可是這雨下的有點兒漫長，就算大人都覺得有些無趣，何況是兩個孩子。

乖寶知道出去無望，就開始纏著娘親講故事。

微涼翻遍了記憶中，所有的，兒童故事，覺得今天還是給他們講「勇敢的錫兵」。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很遠很遠的一個地方，住著二十五個錫兵，他們是兄弟。

因為他們的原料，全是來自於一把破舊不堪的錫湯杓。

他們英姿挺拔，肩上扛著毛瑟槍，雙眼直視前方。

他們的製服光鮮亮麗：上身是紅色的，下身則是深藍色的。

他們來到這個世界上，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錫兵！

……

微涼的聲音很好聽，字裡行間帶著獨有的味道。不僅乖寶和平安聽的入神，就是翠衣和青梅，也聽的津津有味兒，更別說是聞訊而來的小虎幾個。

這場秋雨真的很涼，沈重言看鋪子裡沒有什麼事兒，就帶著長河長海，早早的趕了回來。

靠近院子，他就覺得奇怪，今個兒，怎沒聽見乖寶和平安的玩鬧聲音。難道他們在松院，還沒有回來？

等他走近上房，才聽見微微聲情並茂的，說道：

原來那條魚被捉住了，送到了市場上去賣，被一個廚娘買走了。

廚娘把魚帶回主人家裡，拿進了廚房，用一把很大的菜刀，把魚的肚子刨開。

一眼就瞧見了，魚肚子裡的錫兵。廚娘很納悶兒，小少爺的錫兵，怎麼會跑到魚肚子裡去了？

廚娘雖然感到有些意外，但還是把錫兵從魚肚子裡拿出來，並清洗乾淨，又送回去給他家的小少爺。

講到這裡，微涼才發現沈重言回來了，忙起身說道：「回來了，怎麼不說話，袍子都濕了，快去換掉，省得惹上風寒。」

「嗯呢！我現在就去換掉。」沈重言一邊說，一邊走進東間。

翠衣得了大奶奶的話，立馬去小廚房，讓人給大爺煮碗薑湯。

乖寶聽說翠衣要去小廚房，他兩眼亮晶晶的也要去。

微涼不解其意，忙阻止他。「乖寶，外面還下雨呢！你去廚房幹嘛！」

「錫兵！」

聽見乖寶嘴裡吐出來的兩個字，微涼笑了。

「娘，告訴你，咱們家的廚房裡沒有錫兵。」

「可是…可是？」

「廚娘，不是把錫兵，送回去給他們家的小少爺了嗎！」

聽見娘說，自家廚房裡沒有錫兵，乖寶大大的眼睛裡，立刻就浸滿淚水，乖寶難過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