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發現異常

過了一會，翟讓問起了正事，「李密到了沒有？」

「回稟大當家，還沒有到！」

翟讓臉色一沉，不悅道:「再派人去催！」

這些天來，因為十四萬大軍在黎陽倉全軍覆沒而引起的種種事情，他和李密之間的關係是越發的緊張。不過，除了手下的鬥爭有些出格外，兩人都是私下的鬥爭，明面還是和和氣氣，處於一個鬥而不破的局面。

不過，經過王儒信等人的勸說，翟讓已經下定了決心要除掉李密。雖然殺掉李密會造成瓦崗軍分裂，一些忠於李密的大將必然會出走，但為了瓦崗軍的未來，為了自己的未來，翟讓決定長痛不如短痛，即使瓦崗軍會分裂，會有損失，他也不再在乎，一定要除掉李密。

今天是他的壽辰，也是殺李密的良機，一旦錯過，事情肯定會泄露出去，以後將再找不到動手的機會，因此他決不允許計劃失敗。這三天他都在精心安排，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就等著李密前來赴宴。

翟讓穿上壽袍，戴上壽公帽，在床榻上坐下，就彷彿老僧入定一般，靜等著李密的上門。

外院內百餘大將聚集一堂，喝酒劃拳，熱鬧無比。將領王君廓卻靜靜坐在一個角落裏，一個人默默無語地喝著悶酒。

王君廓，並州石艾人。他自幼孤貧，以販馬為生。之前，他在河東一帶聚眾造反，可惜先後被虎牙郎將宋老生和河東郡丞丁榮所擊敗。

後來，他聽人說瓦崗軍為天下義軍之首，而其大當家翟讓非常重視人才，從不以出身論英雄。慕名之下，王君廓帶著自己的千餘殘兵前來互崗投靠翟讓。

可惜，此時的翟讓已經不是當初剛剛起兵時的翟讓，他已經滿足於目前的成就，已經習慣了享受生活，再無進取心，更沒有了當初禮賢下士的品格。

不過，王君廓還是被留了下來，只是他被翟讓封了一個空頭將軍，手下既無實權，也無將士，被翟讓為了名聲高高掛了起來。

王君廓無奈之下，又暗暗投靠瓦崗寨的後起之秀李密。可惜他先投的是翟讓，已經在李密的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李密表面上答應他，承諾重用他，實際上李密也看不起他，隻想破壞他和翟讓的關係而已。

因此李密也和翟讓一樣，將他高高掛了起來，甚至還將他要投靠自己的消息偷偷放出去。

一時間，王君廓背叛翟讓，改投李密的事情在瓦崗眾將中鬧得沸沸揚揚，這下子翟讓更看他不順眼了，甚至連瓦崗軍中的大部分將領也不屑於再與他有所交往，省得被人說自己也是一心二投，一副叛徒相，因此他被瓦崗眾將孤立了！

王君廓一個人默默地喝著悶酒，這時程咬金在他身邊坐了下來。自從他要改投李密的消傳出後，瓦崗軍中願意與他繼續來往的中高級將領不超過十個，而程咬金就是其中一個，經常會來找他一起喝酒。

不過，程咬金雖然在瓦崗軍中也沒什麼實權，但他與軍中的各個將領的關係都很好，他無論與誰都能聊上幾句，然後很快就能稱兄道弟。程咬金的這種人緣，令王君廓很是羨慕！

程咬金用手肘捅了他一下，低聲道:「有點不對勁啊！」

王君廓看了他一眼，道:「你去上個茅房怎的花這麼長的時間？」

「外面的茅房太忙，我就去了內宅找茅房...咳，不說這個！你猜我在內宅看到了什麼？」

王君廓知道程吭金說話一向愛大驚小怪，見他雖然一臉緊張，也沒有放在心上，擺擺手道:「別說了，吃酒！」

程咬金頓時有些急了，一把拉住王君廓的手，看了看自己的四周，低聲對王君廓說了幾句。

王君廓心中大驚，「程兄可看清楚了？」

「肯定看清楚了，內宅裡密密麻麻的，全是甲兵，至少有幾千人。」

程咬金說話比較喜歡誇張，經常會把芝麻說成西瓜，其實他只看見草叢中有刀光閃爍，到底是不是甲兵他都不清楚！

王君廓頓時臉色變幻，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小半晌之後，他臉色平靜了下來，問道:「程兄，我們現在怎麼辦？」

「看來你還是看得很明白的！」

程咬金深深望了王君廓一眼，笑道:「我以為你要去向李密告密呢！」

「程兄別開玩笑了！」

王君廓苦笑，「我現在是兩面不討好，兩邊都看我不順眼。此事無論我選擇那一邊，最後都沒有我的好果子吃。」

「不錯！看來你是個明白人！」

程咬金點點頭笑道，「無論你選擇那一邊，一旦你選的那一邊輸了，這不用說，你肯定會沒命。不過，即使你選的那一邊贏了，你也不一定有好果子吃。假如你選擇大當家，結果大當家贏了，你有嫌疑在身，他還是不會用你，甚至還有可能找你算一算當初轉投李密的帳。而李密就更不用說，你今天若背叛大當家向他告密，他肯定也會擔心你日後會不會也會背叛他，而且他又看不起你的出身，說不定他為了絕後患，直接就把你幹掉！」

王君廓深深望了幾眼程咬金，他覺得此時的程咬金有些奇怪，條理分析得很清楚，完全不像平日裏那個說話只會誇誇張張，大驚小怪，做事隻懂直來直往，橫衝直撞的粗鄙漢子。

不過，王君廓只是把這種發現默默放在心裏，並沒有點明，他長嘆了一口氣，低聲道:「我當初太魯莽，只會橫衝直撞，從沒有考慮過後果，以至於鑄成了大錯。現在會思考了，卻又有些晚了！」

說完，王君廓又嘆了一口氣，滿臉的愁悵不甘，又問道:「程兄準備怎麼辦？」

「能怎麼辦？肯定是先下山躲一躲！」程咬金笑道。

王君廓一愣，有些意外，「程兄不留下來幫大當家嗎？難道程兄也想做個中立者？我可記得大當家對你可不錯，而李密卻是很仇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