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直搗中軍反敗勝

看到王世充還在猶豫不決，張鎮周不由得有些心急，又急聲道:「王爺，還請早下決心！

時機稍縱即逝，一旦敵軍合攏成功，將再無機會。到時將士軍心混亂之下，再悔之晚矣。」

「王爺，末將也認為此策可行！

雙方膠戰，敵強我弱，退之不得！此時一旦退避，大軍必定會一潰到底，而且還有可能會被敵軍乘勝追擊，直接殺進洛陽城中！

不如變被動為主動，放手奮力一搏，以精銳騎兵直搗敵軍中軍帥旗，將李密一舉成擒。」

此時，一旁的楊公卿好像看出了自家王爺心事，也出聲勸道，「王爺，這有可能是我們取勝的最後機會，末將也請王爺早下決心！」

最後機會？

王世充心中一顫，對呀，這可不就是最後的機會嗎！

一旦此戰失利，自己就算能夠憑藉著這萬餘騎兵順利退回洛陽城，那也再彈壓不住城中的那些朝廷大臣，以及那些一直陽奉陰違、唯利是圖的世家大族。

到時必定有不少的世家大族會另尋後路，甘為李密的內應，自己同樣阻止不了李密的大軍進城。

而那時李密攜此戰的大勝之威，必定要掌控整個洛陽城，到時自己就算幸運留得一命，也必將淪為邊緣人，徹底失去逐鹿天下、開國稱帝的最後機會。

同樣的，一旦此戰失利，就算自己不退入洛陽城，而是率軍逃向別的地方，最後的結局下場也是差不多如此。

洛陽四方，除了東面滎陽郡是李密佔據，其它三面都被長安李淵，以及東萊蘇尚所佔，他們兩人也同樣是攔路惡虎，吃人不吐骨頭。

一旦自己率領殘軍進入他們的領土，也必定會在短時間內被解除兵權，成為他們的階下囚。

到那時，不用再說什麼逐鹿天下、開國稱帝的大業，自己是否能夠保住一命都難說。

他們若是心情好，可能會留自己一條小命，然後再賞自己一個小官做做，可一旦他們心情不好，很有可能馬上就會把自己送上斷頭台，以自己的大好魁首收賣天下人心。

...

果然是最後機會！

「傳令所有中軍騎兵做好準備，馬上隨本王出擊，直搗敵軍中軍帥旗！」

王世充心思百轉，在這一刻終於下定了決心，他對著令旗手厲喝一句，隨之轉頭遙遙望向敵軍帥旗，目光在瞬間變得更加冰冷鋒銳。

「殺！殺！殺！」

喊殺聲瞬間響起，騎兵將士士氣高漲，早已經做好了出擊的準備！

此時王世充也不再等待，手中戰刀遙指敵軍，厲聲大喝道:「隨本王出擊，殺！」

「咚！咚咚！」「殺！殺！殺！」

戰鼓聲瞬間大作，急促而密集，震天撼地，卻也蓋不住那殺氣四溢的吶喊聲。

此時，武將出身的王世充再無此前的猶豫不決，他手持戰刀，催動戰馬，一騎當先，兇猛殺向李密中軍。

一萬五千名精銳騎兵漫山遍野，在王世充身先士卒的鼓舞下，士氣再次高漲，喊殺聲震天。他們同樣催動戰馬，揮舞著手中大刀長槍，長戈利矛，瘋狂殺向敵軍將士！

隋軍的突然雄起，魏軍將士瞬間就被打蒙。在中路騎兵的鐵蹄之下，魏軍將士的傷亡瞬間大增，一時間竟抵擋不住，紛紛向兩邊退卻暫避。

這樣一來，正如張鎮周之前所分析的，魏軍兵力太散，很快便中門大開，其中軍帥旗竟直接暴露在了隋軍的鐵蹄之下。

戰場形勢變幻，勝負之勢瞬間互轉，李密都還沒來得及重新調兵遣將，隋軍戰士就已經殺到近前，張鎮周等隋軍大將更是緊緊跟隨在王世充的身側，他們揮動著手中長槍重戟，一路銳不可擋，向著李密直殺過來。

李密瞬間臉色大變，一時間竟有些驚慌失措，調轉馬頭就跑。

……

滎陽城郊外，李密勒停戰馬，遙望向滎陽城方向，臉上滿是了咬牙悔恨之色。

氓山一戰佔盡優勢，若不是自己失措先逃，氓山之下自己也不會先勝後敗，以致於十多萬精銳大軍葬送一空。

若不是單雄信等人負義賣主，引兵入城，自己厲精圖治，說不定也還能依靠滎陽郡東山再起，繼續逐鹿天下，而不是像現在一樣，一敗塗地輸個徹底，連最後老巢也被王世充奪去。

此時，距離氓山一戰已經過去半個多月。

氓山之下，由於李密的貪功自大，兼之貪生怕死，十多萬魏軍將士先勝後敗，在其率先逃跑的一刻鐘內便已崩潰徹底，四散逃跑，最終全軍覆沒。

十五萬魏軍將士或俘或亡，連瓦崗寨的創始人之一單雄信都折在此戰，最終受傷被擒。李密最後隻帶了王伯當等數百名親兵將士狼狽逃回滎陽郡老巢。

此戰之後，王世充實力大漲，一共收攏了將近十三萬降兵。沒過幾天，他又親自率領大軍殺向滎陽郡。

而此時，李密的魏軍又一敗再敗，短短十天之內，王世充便把滎陽郡轄下的所有縣城收入襄中，最後兵壓滎陽城下。

就在不久之前，又在單雄信等新歸降大將的幫助下，引動城中內應，成功殺進滎陽城。一番大戰之下，李密再次慘敗，最終隻帶了千餘騎兵從北門逃離。

「王爺，我們現在往哪個方向走？」王伯當也隨之勒停戰馬，出聲詢問道，臉上滿是急色，此地還是危險之地，卻是不能久留。

王伯當已經是李密最後的大將。也許是因為大戰之時，血滴蒙眼不得以的隨手一抹，此時他的臉上血跡糊面，通紅一片。

再加上那全身上下仍血跡淋淋的盔甲，此時的他就猶如一員從修羅地獄降臨到人間的血剎修羅將，滲人之極，又嚇人無比，令人見之甚是膽顫心驚！

何去何從？

回頭看了看王伯當，又看了看身後的千餘殘兵，李密不禁有些茫然。

數年之前，楊玄感兵敗弘農，他帶著千餘殘兵得以幸運逃出生天，一時間也是不知何去何從。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最後他才決定率軍上瓦崗，暫時投靠到翟讓的麾下，然後借雞下蛋、鳩佔鵲巢，最後自己爭霸天下。

沒想到數年之後，歷史又彷彿出現了一個輪迴，自己竟然又面臨著同樣的選擇難題。不同的是，現在已經沒有了另外一個翟讓可投靠，更沒有了另外一個瓦崗寨可以供他借雞下蛋，再次鳩佔鵲巢爭霸天下。

「現在一切成空，伯當還是叫我老師吧！」

半晌之後，李密才有些蕭索道，臉上滿是苦涊之色，「往北走吧！我們去長安，我曾與李淵有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