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樓露天花園。

季白心把小老虎隨意的抱在手上。

小老虎就好像知道要發生了什麼一般，從未哭得這麼撕心裂肺，把面前的人都哭得心都緊了。

季白心那一刻卻絲毫不在意。

就好像，所有一切都不在她的思考範圍之內，她就做她自己覺得爽快的事情。

她那一刻甚至還笑了。

看著殷勤看著路小狼兩個人都哭得毫不掩飾，看著兩個人因為她而變得這麼痛苦，她居然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誰讓。

殷勤不愛她了，誰讓她一無所有了。

她一無所有，其他人也別想好過！

她冷冷的說道，「殷勤，其實都是你的錯……」

「是，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你放過小老虎，你來報復我，你怎麼報復我都可以！」

「你聽我把話說完。」季白心臉色一沉。

殷勤不說話了。

他現在整顆心都在小老虎的身上，他真的什麼都想不到，他真的什麼都不敢想！

「如果你當初沒有救我，沒有讓我覺得你還愛我，我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樣！那個時候我真的死了，我也不用遭遇現在這麼多痛苦，你也不用，所以都是你的錯，是你親手害死你兒子，是你親生害死了他，怨不得別人……」

「哐」。

殷勤猛地一下跪在了地上。

季白心眼眸微動。

殷勤說，「季白心，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始亂終棄，是我罪該萬死，你怎麼對我都行，我求你了，你放過小老虎，我求求你，算我求求你！」

殷勤真的受不了了。

他真的整個人都崩潰了。

他跪在地上，那一刻甚至一下一下在給季白心磕頭。

別說磕頭了，讓他死都可以。

只要能夠救下小老虎，只要小老虎沒事兒，讓他做什麼都行。

他一邊磕頭，眼淚一邊往下掉。

他磕得頭都破了。

季白心臉色有些難看。

路小狼此刻是真的顧不了殷勤的，她的所有注意力也都在季白心抱著的小老虎身上，她甚至在想，她如果此刻上前去搶小老虎，她能不能有勝算，她能不能救下小老虎。

覃可芹看著眼前的一幕，整個人也是崩潰到了極點。

到底殷勤造了什麼孽，到底都造了什麼孽！

她此刻隻覺得自己肚子一緊一緊，因為情緒太過激動，寶寶在肚裏面很不舒服的在反抗，不停的反抗，而她根本就沒有緩解，根本就沒有辦法讓自己情緒平復……

她就這麼眼睛都不眨的看著季白心，看著她手上的小老虎。

「季白心，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殷勤喃喃，一直在說，一直在瘋了一般的請求季白心放過小老虎。

季白心眼眶紅了。

很紅。

她真的沒有想到，殷勤為了小老虎，可以做到這個地步。

他此刻不停的向她磕頭，額頭上都是血，卻似乎不知道痛，他的悲傷很明顯，他的痛苦真的毫不掩飾。

季白心說，「小老虎這麼重要嗎？重要到你要這麼卑微來求我！」

「季白心，為人父母，為人父母不過就是想要自己的孩子能夠健健康康的成長，能夠健健康康的活著，季白心，我求你放過小老虎，我救你。你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我答應你好不好！」殷勤眼淚鼻涕還夾雜著血漬。

這真的是一個父親在知道自己兒子有危險時，最真實的狀態。

一點都不偉岸，一點都龐大，反而很脆弱，反而很弱小。

他說，「你放過小老虎，我們好好在一起。我說的是真的。我說的是真的……」

殷勤一直想要說服季白心，一直很想很想。

他不停的說道，「季白心，其實我今天去孤兒院了，我去孤兒院看了很多孩子，我在想你會喜歡哪一個，男孩還是女孩？我都和院長商量好了，我們明天就去挑選一個孩子，成為我們的孩子，我們成為一家人。」

季白心心口波動。

她沒想到，殷勤真的去孤兒院領養孩子，為他們領養孩子。

「白心，我們可以很好的！我們真的可以倖幸福福的在一起一輩子，你只要放開小老虎，你只要把小老虎抱回來，我們就可以回到從前，你相信我，我求你相信我好不好？」殷勤一直跪在地上，真的是用盡了所有的在求她。

他真的不知道他要怎麼樣，她才可以放開小老虎，她才可以不去傷害小老虎。

「我也想相信你。」季白心會感動，但是下一秒，她又想到殷勤說的和她在一起只是同情，她說，「你在騙我吧。殷勤，我都做到這個地步了，我都這麼壞了，你怎麼可能還會跟我在一起，你現在騙我把小老虎還給你，下一秒你就會和我分手，然後你就和路小狼重新在一起，呵……你真的太卑鄙了！」

「我真的不會和路小狼在一起……」

「我為什麼還要和殷勤在一起！」路小狼打斷殷勤，對著季白心直白的說道，「在你看來殷勤很好，但在我看來，他就是個人渣！他可以在婚禮現場逃婚，你覺得我是要有多賤，才會重新和他在一起！」

季白心眼眸一緊，狠狠的看著路小狼。

「季白心，你真的以為我沒有心嗎？你真的以為我分不清好壞嗎？你真的以為在我被殷勤如此傷害後，我還能夠若無其事的和他在一起嗎？！我承認我曾經真的愛過殷勤，我會為他心動，我會為他傷心，我會為他高興，但那都是曾經。曾經我愛的那個男人，在他毀了我的婚禮之後，我就不愛了，我就把他徹底的劃分在了我的生活之外，如果不是你們這麼頻繁的出現在我面前，我不會和你們有任何交集！」

「你少在這裏騙我……」

「你路小狼從小到大從來不騙人！這一刻我還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季白心我有喜歡的人了，我有了一個很喜歡的人了，她不是殷勤，他是Joe！」路小狼斬釘截鐵。

Joe在她身後，那一刻因為路小狼的這句話，心口頓了一下。

殷勤跪在地上，也因為路小狼的這句話，心痛了一下。

「我和殷勤在一起的時候，我從未感受過溫暖，我從未感受過被人捧在手心上到底是什麼感覺，我從未感受到來自於對方那麼濃烈的關心和愛護，我一直以為男女之情就是很平淡的朋友之情，電視上面演得那些都是假的，都不是現實生活中才有的！現在我才知道，不是沒有，是殷勤對我沒有！好在，從Joe的身上我才感受到，感受到了情侶之間來自對方的濃情甜蜜。」路小狼對著季白心，盡量控制自己內心的崩潰，一字一頓的告訴她。

季白心還是不相信。

還是不相信路小狼說的一切。

她從來都不會輕易的相信一個人，她只相信她自己！

路小狼那一刻也看出了季白心的情緒。

她突然轉身。

Joe看著路小狼。

看著她眼淚模糊的路小狼。

他一直都覺得路小狼是一個不動聲色的女孩，不管是喜悅或者痛苦都不會輕易的表現在臉上，但是這一刻，他真的看到了路小狼臉上的難過，毫不掩飾。

她看著Joe。

眼淚就這麼不停的往下掉。

她對著Joe說，「Joe，我喜歡你。」

Joe心口真的在跳動。

如果不是在如此形勢下，他此刻真的會抱著路小狼跳起來，他會告訴路小狼，他也喜歡她，很喜歡很喜歡，是看到她第一眼就想和她過一輩子的喜歡。

他隱忍著情緒，喉嚨一直在波動。

路小狼微踮腳。

臉頰靠近Joe。

一個吻，就這麼輕輕柔柔的印在了Joe的唇瓣上。

Joe身體僵硬。

季白心就這麼看著他們的舉動。

她突然笑了。

又這麼笑了。

原來，路小狼是真的不喜歡殷勤了。

原來路小狼是真的不會和殷勤在一起了！

她覺得很諷刺。

她做了這麼多，到頭來，原來都是她在作死，都是她在自以為是。

殷勤此刻沒有回頭，但是那一刻，他似乎在腦海裏面已經看到了，路小狼在對Joe做什麼。

他其實在早就知道。

他和路小狼不可能了。

他其實早就知道，路小狼早晚會喜歡上，對她好的男人。

真心實意對她好的男人。

他這輩子。

這輩子……就這麼殘廢的過一輩子吧。

季白心這麼看著，又這麼笑著。

眼淚又從眼眶中滑落了下來。

她是真的誤會了殷勤和路小狼嗎？

路小狼此刻親吻Joe的模樣，那麼深情的模樣，根本就不是裝的。

所以……

所以。

是她錯了。

是她以為，路小狼還會和殷勤在一起，是她以為，路小狼就是故意在偽裝故意在和她作對！

可是。

錯了。

又能怎麼辦？

到現在這個地步，就算明白了又能怎麼樣？

殷勤不會原諒她了。

她把殷勤逼成這樣，她甚至威脅著小老虎的生命，殷勤不可能還會和她重新開始。

反正……

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活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什麼值得她依戀。

她眼眸一緊。

那一刻抱著路小狼，縱身就往護欄外跳下去。

殷勤猛地一下，撲上去一把抓住了季白心。

季白心的身體被殷勤拉住了，沒能掉下去。

路小狼聽到聲響，也迅速的奔跑了過去。

覃可芹那一刻直接被嚇暈了。

暈倒的那一刻，下體都在流血……

「放開我殷勤！」季白心扭動著身體，「你再不放手，我就把小老虎扔了……啊……」

路小狼整個人直接從護欄上翻了下去。

翻下去那一刻，猛地一下從季白心手上搶過去小老虎，然後抱著小老虎重重的掉了下去。

「小狼！」Joe大叫。

那一刻根本就抓不住她。

路小狼身手很快，甚至是直接撲上去就瞬間以保護小老虎的姿勢，直接摔了下去。

殷勤也看到路小狼從他身邊直接跳了下去。

跳下去那一刻。

小老虎被路小狼狠狠的護在了懷裏。

樓下「砰」的一聲，響起了劇烈的聲響。

Joe連忙從樓上跑下去。

殷勤那一刻卻突然傻了一般。

傻了一般，他依然把季白心狠狠的拽著，沒讓她掉下去，那一刻卻也沒有把季白心拉上來。

他眼眸就這麼直直的看著被摔下來樓的路小狼和小老虎。

那一刻似乎覺得自己整個世界都塌了。

他眼淚就這麼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他聽到了小老虎的哭聲，小老虎還在哭還在哭，證明他沒事兒，證明他沒有被傷著。

想想路小狼身手這麼好的人，如果想要保護一個人怎麼可能保護不了。

只是她呢？！

只是她自己呢？

殷勤就看到路小狼倒在地上的那一塊，瞬間被鮮血染紅了……

……

樓下花園空地處。

路小狼緊緊的抱著小老虎。

小老虎在路小狼懷抱裏面，哭得很厲害，但是毫髮無傷。

而小狼為了能保護小老虎，整個人後背直接摔在了花園地板上，頭部狠狠的撞擊著地板，留了一地的血。

Joe此刻已經趕到了路小狼的身邊。

他那一刻真的都不敢去碰路小狼，他怕一碰，她就壞了。

他眼眶紅到不行，他連忙拿出手機，眼前模糊不清，他不知道路小狼怎麼樣了，他不知道路小狼到底怎麼樣了？

他撥打電話。

他在叫救護車。

他從來沒有這麼慌張過，以前就算遊戲在最緊要的關頭他也沒有此刻這般，腦海裏面突然一片空白，突然什麼都不知道。

還是殷家的傭人，連忙撥打了電話叫救護車。

與此樓上。

殷彬大聲叫著殷勤，「殷勤，你媽流血了，你媽流血了！」

殷勤那一刻似乎才反應過來。

他咬牙。

那一刻一個用力直接把季白心拉了上來。

季白心不相信的看著殷勤。

他以為他會直接放手，卻沒想到他居然會救她。

而就在她想要開口說話那一刻，殷勤已經迅速的跑向了他母親，迅速的把他母親橫抱起來，迅速的下樓。

殷彬也緊張的跟在殷勤的身後，看著覃可芹兩腿之間的血漬……

他不敢想像到底會發生什麼！

真的不敢想像。

救護車來了。

殷勤把覃可芹抱到救護車上。

與此。

救護人員把路小狼也抬進了救護車上。

小老虎此刻被吳嫂又抱在了懷裏面，還在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聲音都啞了。

Joe一直抓著路小狼的手。

路小狼此刻閉上眼睛，後腦杓的血被醫務人員狠狠的捂住。

救護車迅速往醫院開去。

Joe在旁邊一遍一遍的叫著路小狼，「小狼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我還沒有告訴你我也很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殷勤也在旁邊，他就在旁邊聽著。

默默地聽著。

他不知道人是不是到了一定悲傷的極限的時候，就真的感覺不到難過了。

他就這麼麻木一般的看著路小狼，看著他母親。

他那一刻真的覺得，他是世界上最該死的男人。

死一萬次都不夠！

救護車很快到達醫院。

早有醫生候著了。

路小狼和覃可芹分別送進了急救室。

小老虎那一刻也被送去了兒科進行檢查，確保他沒有受到內部損傷。

急救室的走廊外。

就剩下殷勤、殷彬、Joe。

吳嫂跟著去了兒科。

他們三個人誰都沒有說話，走廊上鴉雀無聲，似乎誰都怕打破了這一刻的寧靜，誰都在努力的壓抑自己，壓抑自己內心的情緒。

過了好久。

真的不知道多久。

度秒如年！

急救室的大門打開。

醫生走出來。

殷彬和Joe連忙沖了上去。

殷勤就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看著他們迫切的眼神。

醫生說，「覃可芹的家屬？」

「我是！」殷彬連忙說道，「她怎麼樣怎麼樣？醫生我保大，我保大！」

「家屬別緊張。孕婦和胎兒暫時都沒事兒。出血量在她這個時期來說是有點大，但好在現在已經沒有出血了，也檢查了子宮，沒有出現異樣，寶寶的胎心此刻也恢復正常。」

「不用早產嗎？」殷彬問。

「暫時可以先觀察。我個人覺得，現在胎兒才8個月，還是等懷滿更好。早產一般都會伴隨很多先天性疾病，不是必須，我們不建議這麼做。」

「好，好，我都聽醫生的。那現在我們需要注意什麼？」殷彬急切的問道。

「還是留院觀察幾天，如果一周都很穩定就可以會等著待產，但如果再次出現出血現象，就要隨時準備早產了！」醫生說道，又補充道，「產婦本來也是高齡產婦，越到後期越是不能出任何差錯。這次聽說是因為情緒導致？」

「是是是，下次我們會注意，一定會注意。」

「天大的事情，都不能在讓她激動了。雖若現在醫學很發達，生孩子是很簡單的事情，但也不排除萬分之一的一屍兩命。萬分之一說起來幾率很小，但是發生自己身上的時候就是百分之百的幾率，家屬一定要引以為戒。」

「我一定一定。」殷彬很緊張。

此刻聽說沒事兒了，卻還是放鬆不下來，額頭上都是汗。

醫生也發現了殷彬的緊張，他說，「家屬也放輕鬆一點，你這麼緊張，孕婦出來還以為我們是在騙她，你盡量調整自己的情緒。」

「好。」殷彬點頭。

他深呼吸深呼吸。

與此。

覃可芹被人推了出來。

臉色有些慘白。文新學堂www.wenxinxuetang.com

要知道這段時間懷孕，殷彬是真的把覃可芹養得白白胖胖的，臉色別提多紅潤了，此刻看到她如此模樣，真的是心都痛木了。

殷彬連忙過去，對著覃可芹說道，「沒事兒了沒事兒了，你和寶寶都沒事兒。」

分明是在高興。

殷彬眼眶卻紅了。

覃可芹心口在波動。

她剛剛從別墅到醫院，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

她直接的殷彬一直抓著她的手，一直緊緊的把她抓住，一直在告訴她要勇敢要堅強，不要放棄一定不要放棄。

在她被推進急救室的那一刻，他感覺到殷彬的大手不舍的，很不舍的放開了她的手，他在她耳邊說，「覃可芹，我這輩子不能失去你……」

她真的被這個老男人感動了。

就是這麼一句土情話，卻讓她真的覺得，這輩子他們經歷了這麼多，有很多不愉快，那二十多年甚至是在浪費光陰，可她卻一點都不後悔，一點都不後悔，她認識了他，並愛上了他！

她此刻看著殷彬，看著他眼淚控制不住的在眼眶中不停的閃爍，她說，「殷彬，小老虎和小狼……」

「他們都沒事兒了。小老虎去做基本檢查了，剛剛吳嫂說小老虎一切正常，連一點擦傷都沒有，此刻吳嫂也就抱著小老虎先去病房了，因為小老虎要吃奶了。」

「小狼呢？」覃可芹虛弱的問道。

「小狼……」

覃可芹整個情緒又變了。

「你別緊張，我都沒說你就緊張，你這樣我怎麼說？」殷彬被嚇到了。

剛剛醫生才說了不能在讓孕婦激動了。

「你說，你說。」覃可芹盡量控制。

「小狼現在還在手術室，一會兒出來就知道了。但是我相信好人有好報，小狼一定不會有事兒！」

「嗯。」覃可芹點頭。

默默的點頭。

她也知道自己此刻不能激動。

她就一直盼望一直盼望，小狼平安無事。

殷彬推著覃可芹先離開了。

就剩下殷勤和Joe了。

兩個人在走廊上等了很久。

等了很久很久。

仿若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急救室的大門終於又打開了。

醫生走出來。

殷勤依然就是這麼遠遠地看著。

他根本季不敢走過去，他根本就沒有資格走過去。

醫生說，「路小狼的家屬？」

「我。」Joe回答。鏗鏘有力。

對。

是Joe。

而他自己。

只是個人渣！

醫生說，「雖然流血很多，又傷到頭，但好在送的及時，我們對傷口進行了及時止血，顱內也沒有殘血，算是萬幸。現在病人也已經蘇醒，沒有太多不適，但還是必須住院觀察，預防腦震蕩造成顱內突然大量出血。」

「是。」Joe連忙說道，又忍不住問道，「是不是現在小狼暫時沒有生命安全？」

「暫時沒有。但還要看接下來幾天的一個情況。這兩天最好不要讓她亂動更不能有任何劇烈運動，安心養幾天病，直到腦補完全康復了為止！」

「好，謝謝醫生。」

「我應該的。」醫生微微一笑。

隨即。

路小狼就被推了出來。

頭上纏著厚厚一層紗布，臉色也不太好，嘴唇上幾乎沒有任何血色。

Joe很激動的過去，他對著小狼說道，「你感覺怎麼樣？頭痛不痛，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醫生說暫時沒有危險。」

「小老虎呢？」路小狼此刻很虛弱，聲音很小很小，但那一刻依然放不下的還是小老虎。

「他沒事兒，在你懷裏毫髮無傷。現在吳嫂抱著，正在病房等你。」

路小狼終於鬆了一口氣。

她緩緩閉上眼睛，她說，「他沒事兒就好。」

Joe有些心疼。

對路小狼而言，她自己的身體根本一點都不重要。

而她越是這般，越是讓他很想照顧她，很想好好的寵她，巴不得把人世間所有她曾經缺失的溫暖都變本加厲的還給她。

還好。

還好，老天還是給了他機會！

從此以後，他一定不會放開她的手！

……

Joe和幾個護士就這麼推著路小狼，從殷勤面前經過。

沒有人注意到他。

他就像是一個多餘的人一般。

他確實很多餘。

這輩子活成這樣，老天爺是不是也改早點收了他。

他起身。

其實他全身也很多傷。

但是那一刻好像也都不重要了。

他總覺得他都這麼噁心了，老天爺沒有要了他的命都是對他的仁慈。

他一步一步走出醫院。

她們沒事兒就好。

而他沒資格靠近他們。

不管是他的親生母親，還是……小狼。

他覺得對她們最好的方式就是遠離他們。

他好不容易才打了一個計程車。

給了一萬塊，才有計程車載他這種滿身是血可能下一秒就會死翹翹的人。

他一邊坐在計程車上，一邊拿起電話撥打，「喂，110嗎？我要報警。」

殷勤把事情經過說完。

他掛斷了電話。

他就這麼木訥的看著車窗外的景色。

轎車一路到達目的地，季白心的私人公寓。

他等了一會兒。

四個警察出現在他面前。

他帶著他們，去了季白心的家門口。

殷勤按下密碼，開鎖進去。

季白心此刻果然在家裏。

她看著殷勤。

那一刻其實有些詫異，但是下一秒，她就釋然了。

因為警察來了。

她就知道殷勤不會放過她。

怎麼可能會放過她。

她冷笑，「你報警抓我？」

「殺人償命，殺人未遂，也是法律應該管轄的範圍。」殷勤一字一頓。

「這就是你對我的好！」季白心諷刺極了。

「我對你的好，從你抱著小老虎在外陽台上那一刻，就徹底消失了。」

「是嗎？」季白心此刻反而異常的平靜。

「我一直以為，我可以容忍你很久，你做什麼我都忍著，只要沒有超出我的底線，你要什麼都可以，我的命都給！現在想來，我果然是高估了我自己，我現在才知道，我原來一刻都容忍不了。」

「終於承認了？終於承認你對我的感情，你所謂的對我很好，如此的微不足道了！」

「對，我承認了。我承認了我不愛你，我愛路小狼。」

季白心臉色一下就變了。

「也虧得你鬧了這麼一出，讓我發現了我真的愛路小狼愛到命裏面了，也虧得你鬧了這麼一出讓我真正的明白，我不只是不愛你，我甚至是厭惡你！」

房間中，殷勤說得深深切切！

季白心整個人有些崩潰，「殷勤你夠了！」

「不夠。這段時間在你身上遭遇的一切，不說出來，我也覺得難受。」

季白心氣得身體都在顫抖。

「你早就知道的，我對你就是責任，只是因為你遭遇了這麼多不幸所以我在同情你，同情你和你在一起，然而你卻一再挑戰我的底線，你一再讓我對你的同情一點一點變成厭惡。不怕告訴你，那晚，我們說好要發生關係的那晚上，你推開我之後，我的難過不是因為你推開了我，我的難過只是因為我發現，我居然一點都不想碰你。」

「殷勤……」季白心聲音都吼破了。

她受不了被殷勤這麼侮辱，她受不了！

「你問我是不是嫌棄你臟？」殷勤說，那一刻就這麼平鋪直敘的說著，「是，我嫌棄。18歲剛成年就能爬上男人床的女人，又能幹凈到什麼地方？！這點，你和路小狼真的是天壤之別。」

「殷勤你閉嘴，你閉嘴！」

「路小狼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是她的第一次。不，是我們彼此的第一次。」殷勤說，說著還笑了一下。

似乎很甜美。

季白心內心很崩潰。

殷勤露出來的笑容是什麼意思，殷勤這麼幸福是什麼意思。

「殷勤，你怎麼這麼惡毒，你怎麼這麼噁心！」季白間瘋狂的說道。

「也是跟你學的。」殷勤眉頭輕揚。

季白心情緒很暴躁。

「季白心，我們的關係也就到此為止了。以後你會面臨怎麼樣的牢獄，那就都是你咎由自取。在監獄裏面，好好反省自己這輩子，這輩子到底是對是錯。」

「殷勤，你殘忍起來，可一點都不心軟！」季白心咬牙切齒。

殷勤還真的，還真的要送她去監獄！

甚至，沒給她半點餘地。

此刻直接就把警察帶上了門。

她眼眶都在充血。

「對你，我再也心軟不起來。」

說著，殷勤轉身欲走。

「殷勤，你現在這麼對我，你以為你就能夠和路小狼幸福的在一起了嗎？別做夢了，路小狼是真的喜歡Joe，我看得很明白！」

「我知道。」殷勤依然平靜，「我知道她喜歡Joe，我也知道我和她不會在一起，但不妨礙我繼續愛她。」

「路小狼哪裏值得你去喜歡，哪裏值得？就因為她現在長漂亮了？」

「我承認人都是感官動物，但是對路小狼，我還真的不是因為她好看。而且經歷了你的一切之後，也算是終於讓我認識到，一個人的內心醜陋的時候，是用什麼美貌都掩蓋不住的，依然會讓人噁心反胃！」

季白心真的被殷勤諷刺得體無完膚。

「對了，我最後再告訴你一句，你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我會幫你上整整一個月的頭條，我會讓全世界人都知道，你季白心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怎樣一個蛇蠍心腸的人！」

「殷勤你瘋了嗎？你瘋了嗎你姚這麼來曝光我！」

「沒瘋，我現在情緒很穩定。而我一向說到做到。」殷勤對著季白心。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

「因為，真的很恨你。恨到記不得我欠你什麼，恨得想要把你碎屍萬段！」殷勤嗜血的眼神，一閃而過。

季白心那一刻真的覺得，殷勤可能會殺了她。

可能真的會當場殺了她。

而他此刻，卻轉身離開了。

因為，為她染上人命，一命換一命，不值！

「殷勤，我會恨你一輩子！」季白心對著他的背影，歇斯底裡。

「而我，卻只會想盡辦法讓你從我的生命中消失，因為一旦想起我對你曾經的付出，我就恨不得打死自己！這輩子，從沒有一個人能夠讓我，真的恨不得，從未見過！」

季白心眼前模糊的看著面前離開的殷勤。

殷勤又頓了頓腳步，「還是又必須要告訴你，當初我說我要好好和你在一起，是真心的，儘管我不愛你。今天告訴你的去孤兒院領養孩子的事情也是真的，我真的想和你好好的過一輩子。然而……你真的傷害了我的所有好心好意。我現在覺得我做的一切真的就是在自取其辱！好在，現在都已經過去了，我認清了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我也認清了這輩子我應該付出的人，到底是誰！你好自為之！」

終究。

再也沒有多說走了。

他不知道季白心會不會後悔自己做過的一切，她不知道她會不會在某一天也會良心發現，發現她所有的一切真的錯得離譜，但其實這些對他而言也不重要了，季白心這個人都不重要了，關於在她身上發生的事兒，又能有什麼值得去追究的！

從此以後，他的世界就沒有了季白心。

再也沒有了！

愛了這麼多年，堅持了這麼多的年的執念，終於在現在，都沒有了！

不再有情誼，也不再有愧疚。

季白心就會這麼徹底的消失在了他的生命中。

他離開了季白心的公寓。

他一個人，拖著一身的疼痛一個人走在街上。

此刻已經是半夜了。

人少了，車少了，連空氣似乎都稀薄了。

他就這麼一直走一直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

終於倒下了。

重重的直接倒在了街道上！

那一刻。

他想，死了最好。

死了最好……

……

同一片天空下。

經歷著人生最殘忍時刻的人，不只是殷勤。

還有殷勤一直覺得是神一般的季白間。

時間追溯到當天下午。

宋知之打電話說，晚上一起吃飯，讓他盛裝打扮。

他赴約了。

他穿著一套黑色西裝，衣領是金色的。

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見面時，宋知之給他挑選的，他記得很清楚，那天宋知之告訴他，她在向世人宣佈，他是她的。

所以這件西裝對他而言，意義非凡。

而他保留至今。

今晚吃飯的地點在一艘船上。

船上被點綴得無比的華麗。

船似乎被清場了，唯有他們一桌顧客，在偌大的甲板上，顯得有些孤零零的存在。

他到的時候。

宋知之已經到了。

她站在甲板上，微風吹拂著她的長發。

她身上穿著一套黑色晚禮服，晚禮服貼身設計，將她的所有身段全部凸顯了出來，沒有露出太多肌膚，卻就是讓人遐想連連，美到如夢似幻。

季白間此刻是真的覺得，月色下的宋知之，就好像出現在他的夢裏一般，顯得那麼的不真實。

此刻，她感覺到聲響，轉身。

轉身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季白間。

他的帥，在不管過了多久不管看了多少遍，還是那麼具有攻擊性，甚至讓她根本就沒辦法移開視線，那一刻眼眸只能緊緊的被他深邃的眼眸吸引住，無法離開。

今晚的夜色很好。

浩瀚星辰，美輪美奐！

如此美景下如此美麗的兩個人，就這麼相視無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宋知之笑了。

笑起來依然那麼美那麼美。

她說，「季白間，我們很長時間沒有這麼約會了吧？」

「是很長時間了。」

「我記憶中最近的時候就是去北夏國，那個時候我們正在想方設法的造計劃。」

「最終卻還是不如人願。」

宋知之那一刻似乎是笑了一下。

她說，「先吃飯吧。我餓了。」

季白間點頭。

那一刻卻沒有直接轉身坐下，而是紳士的拉開座椅，示意她先坐。

宋知之心口在顫動。

其實季白間應該什麼都知道吧。

應該什麼都知道，卻還是配合她，卻還是什麼都順著她。

她控制住情緒。

坐在了椅子上。

她以為她坐定了之後，季白間就會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那一刻季白間卻突然俯身。

唇瓣就這麼，緊緊的貼在了她的唇瓣上……

宋知之一怔。

隨即。

她閉上了眼睛，小手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