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之光，令服一切！

哪怕陳陽此刻所擁有的信仰，只夠他使用十幾分鐘，也足以踏平凡山道場。

穆宗師此刻的感覺，彷彿有一股不可逆的威壓，宛如一座真山，將他鎮壓。

陳陽的話，帶著不可言喻的魔力。

叫他跪下，他心裏頓時生不出反抗，就要跪下。

這種感受，讓他感到萬分不真實。

可又切切實實，的的確確的正發生著。

實在是，匪夷所思。

陳陽掃過那些長老們，弟子們。

這股聖人方才擁有的威望，在他刻意控制下，好似和風一般，慢慢的擴散開，向著他席捲去。

片刻而已，眾人便是感覺到了這股襲來的，不可抵擋的威壓。

令他們呼吸都極為的困難，練功服下的手腳，輕微顫抖。

「跪下！」

他再次輕喝。

數百人，在一片整齊劃一的「撲通」聲中，齊齊跪下了。

而陳陽，則是獨立於這數百人之中，凸顯的極為明顯。

韓木林一行人，看的目瞪口呆，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明一等人緊隨其後而來，就看見陳陽四周一群武協的弟子，齊齊跪下的場面，也是面生驚色。

在一片寂靜聲中，陳陽問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無人應答。

陳陽望著穆宗師：「你來答。」

那股不可反抗的意志，再一次的襲來，似乎控制著他的嘴巴。

「凡山道場。」他屈辱而不甘心的回答。

陳陽再問：「誰的道場？」

穆宗師道：「武協……」

「轟！」

陳陽抬袖輕揮，一股磅礴巨力砸在他身上，將他轟入高空。

陳陽抬手虛抓，穆宗師身懸半空，臉龐漲紅、發紫，呼吸都困難，喉嚨被一隻無形大手扼住。

「告訴我，誰的道場？」

陳陽語氣霸道的讓場中數百人膽寒。

他們此刻連一點憤怒的情緒都不敢有。

劉元基張大嘴巴，已經看呆了。

顏清則是雙目獃滯，無法形容此刻心情。

「道，道門的道場。」

穆宗師甚至有一些急切的說道。

憤怒，屈辱，他全部都不敢有了。

這股恐怖的意志，摧殘著他的精神，讓他幾近崩潰的邊緣。

「武協可曾告訴你們，凡山道場，昨天，就已經是我道門道場？」

「說過。」

「說過？」陳陽輕哼一聲，手臂落下，又看向朱長老等人：「你們呢？知道嗎？」

「知道。」

「既然知道，為何要阻我？」

「既然知道，為何要裝作不知道？」

「是覺得我道門好欺負，還是覺得我陳玄陽好欺負？」

他們無言以對。

「還要廢我一條腿？」

「你武協好大的膽子啊！」

眾人噤若寒蟬，不敢怒也不敢言。

「陳…陳真人。」韓木林壯著膽子，喊了一聲。

今日的陳陽，與昨日的陳陽，判若兩人。

簡直顛覆了他心中的形象。

陳陽再強，也只是築基之下。

可今天這是怎麼了？

他來之前，心裏擔心的，是朱長老他們會不會傷了陳陽。

萬一傷了，下一場怎麼辦？

完全想多了。

這些傢夥，根本就不是陳陽的對手。

陳陽一句話，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出。

雖然沒有如他們一樣，親身感受聖人之光的神威，但他並不想感受。

只是看著穆宗師被他隔空抓起，就已經足夠駭人。

此刻沒有言語能夠形容他的心情。

「嗯？」

陳陽回頭，冷漠的臉龐擠出一抹笑容：「原來是韓會長，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說句話呢？」

韓木林：「……」

「陳真人，你來接管道觀，應該與我說一聲的。」

「哦？為何要與你說？我接管我道門的道場，還要跟你武協打招呼？道場，是你武協的？」

「……不是。」韓木林嘴角抽了抽。

陳陽道：「你武協的人，好威風吶！在我面前裝瘋賣傻，還要廢了我。若不是我陳玄陽來，若是換個人來，今天恐怕就得栽在這裏！」

韓木林尷尬道：「都是誤會，誤會…」

「誤會？我問你，你有沒有和他們說，道場已經歸我道門？」

「說了……」

「那就不是誤會。」

陳陽大手一揮：「但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我給你兩個選擇。」

「陳真人請說。」

韓木林心裏憋著一口氣。

要不是這些人亂來，他這會兒怎麼會這樣被動？

竟然還淪落到被陳陽口頭教育，讓他給自己選擇的地步。

「讓他們離開道場。」

「一定，現在就離開。」

「聽我說完。」陳陽道：「離開道場之前，自己斷一條腿。」

「陳真人！」

「還有一個選擇。」

「陳真人請說！」韓木林面色沉著，他知道，第二個選擇，定然有損他武協利益。

陳陽道：「不想斷腿，也簡單。五天之後的比試，現在就認輸，將南山竹海道場，交給我。」

韓木林臉色猛地一沉：「陳真人，你過分了！」

「我過分？」陳陽笑笑，懶得跟他廢話：「兩個選擇，怎麼選，在你。」

「不過我也與你說一句，是你武協有錯在先。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們腦子裏打的什麼主意，無非是覺得我一個人過來，想趁機廢了我。有這個本事，我也認了。沒這本事，就別怪我獅子大開口。」

「一分鐘，決定後告訴我，別耽誤我的時間。」

韓木林後悔，不該一個人過來。

武協有兩位會長，還有一位，此刻正在浙省。

現在只有他一個人，陳陽給的兩個選擇，不管選哪一個，都要得罪人。

「給我半個小時。」

韓木林說道。

「十分鐘。」陳陽道：「這十分鐘，是我給韓會長的面子。」

「十分鐘之後，不做選擇，我幫你做。」

「多謝。」

韓木林面無表情，轉身下山。

快速來到山腳，撥通另一位會長的號碼。

他言簡意賅將事情與對方說。

對方沉吟著，韓木林道：「這件事情，我沒辦法一個人做決定。如果你也做不了決定，就去找任宗師。」

「任宗師在道場。」

這名會長名為盧楷。

他正在為五天之後的第二場比試去請人。

任宗師是江南武協的宗師，常年在南山竹海道場。

南山竹海道場，比凡山道場更加優質，可與茅山道場相比。

「讓他們自己選吧。」盧楷道：「我做不了主。」

「你……唉！」

韓木林重重嘆息一聲：「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他向山上去。

一路走的極慢，卻還是控制著速度。

很快，回到了道場。

此時，距離十分鐘，只剩下兩分鐘不到。

信仰，已經快要消耗光了。

陳陽的表情沒有變化。

就算信仰全部消耗，他也得繼續鎮定下去。

「韓會長，考慮的如何？」

韓會長沒有回答，望著場中數百人，看向穆宗師。

穆宗師道：「陳真人想要南山竹海道場，就憑本事去拿。何故要以這種方式來刁難韓會長？」

「閉嘴！」

陳陽輕喝，穆宗師頓時閉上嘴巴，像是有一隻無形大手捂住他的嘴巴，讓他不能開口說話。

他就是要讓韓木林來做決定。

因為他清楚，韓木林絕對不可能將另一座道場給自己。

因為他沒這個權利。

他要的，是讓武協內部先亂。

免得他們精力太充沛，還有閑心去和佛門聯合起來搞事。

韓木林道：「陳真人想要道場，就自己去奪，五天之後，各憑本事。」

「原來如此。」

陳陽笑了，對眾人道：「你們的會長，拋棄你們了。既然這樣，不要浪費時間，一條腿，斷了。」

韓木林緊緊地捏著拳頭，陳陽將他立於這等處境。

哪怕他做的決定，是最正確的。

但這依舊會成為他不可抹去的汙點。

明一等人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

如果給武協抓住機會，他們同樣會痛打落水狗。

他們樂的見到這樣一幕。

「向陳真人認錯！」

韓木林大聲說道。

突然拔出一把匕首，插入大腿。

他不顧迸濺的鮮血，大聲道：「認錯！」

陳陽收回了一些氣勢，讓眾人可以自由行動。

穆宗師從地上站起來，面無表情道：「陳真人，請原諒！」

「噗嗤！」

他一刀刺入腿中。

旋即，其他長老，弟子，不再猶豫，紛紛拔刀刺入腿中。

道場中，響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利器破肉的聲音。

陳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徹底的將聖人之光收斂，負手道：「韓會長，帶你武協的人，從我道門的道場離開吧。」

「走！」

韓會長領頭，一瘸一拐，向著山下走去。

穆宗師與他擦肩而過時，身形頓了頓，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走了。

等他們全部離開，明一等人才走過來。

「你小子，手段真不少。」雲霄道：「連穆南華都能壓得住。」

「上不得枱面的小把戲。」

陳陽隨口搪塞，走向顏清：「都記錄下來了嗎？」

「嗯…」

顏清問：「住持，剛剛那些人，會不會報復你？」

「報復？」陳陽失笑：「技不如人，就算報復，也得有那個實力。」

他將手機拿過來，加速看了一遍，說道：「一會兒發給我。」

「好的。」

陳陽望著面前的道場，說道：「師叔，麻煩通知一下，凡是道門弟子，不論什麼道行，皆可免費前來此地修行一個月。」

明一道：「這座道場靈氣太匱乏了，武協平日都不維護，你有這心是好的，但現在讓人過來，並不合適。依我之見，等等吧。」

「不用等。」陳陽道：「這裏以後會好起來的，這個月，先讓弟子們來修行，不限人數。」

明一張張嘴，見陳陽如此堅決，點頭道：「好。」

陳陽道：「師叔，記得告訴他們，我是為了讓他們提前修行，特地第二天就過來接管的，甚至不惜得罪了武協的人。」

「好。」明一也不問他為什麼這麼做。

反正這的確就是事實。

就當是為他宣傳吧。

凡山道場，現在是他的。

是他個人名義的道場。

至於結束之後，道協內部要怎麼處置劃撥，陳陽暫時還不清楚。

但就目前而言，是他的。

只要來道場修行，這些道士就是他的信仰來源。

除此之外，就只能通過上真觀和陵山道觀的香火，來獲取信仰。

獲取信仰的手段很有限。

陳陽估計，恐怕等到聖人之光一個月的時效過去，他也不見得能施展一次完整版的聖人之光。

不過也無所謂。

夠用就行。

雖然還是有些遺憾。

畢竟，他也想試試看，完整版的聖人之光，究竟是什麼樣的感受。

那種逆天的氣勢，就算是只能體驗個幾分鐘，他也滿足了。

沒有在道場過度久留，他們便是下來了。

下山後，他收到視頻，截取其中一段，發給劉元基：「想辦法宣傳一下。」

劉元基腦袋搖的撥浪鼓似的：「這種得罪人的事情，我才不幹。」

「你做不做？」

「不做，打死我都不做。」

他特麽就是個剛辟穀的禿子啊，陳陽現在結的都是什麼敵人？

最弱的也是開竅修士。

他就是有老二送給他的棍子，撐死了也就欺負一竅修士。

何況，陳陽得罪的人，平均下來，都已經是七竅全開的修士了。

他得罪的起嗎？

「行，你不做，我讓別人做，一會兒回陵山，你該去哪裏去哪裏。」

「你啥意思？」

「沒啥意思，以後別來我道場修行。」

「我靠……」劉元基拳頭捏了放，放了捏，最終妥協道：「行，算你狠！」

他渠道多，人脈廣。

最重要的是，各種修士的微信群，多不勝數。

他將視頻直接群發在微信群裡。

江南佛門微信群，江南道門微信群，97號微信群，僧衣訂購微信群……

這個短視頻一經發佈，以極短的時間，便是在江南這個修士小圈子裏散了開。

「穆南華？他這是幹什麼？」

「@我是小透明，是哪一位高僧？」

劉元基發佈之前就把名字改了，頭像改了，朋友圈設置了自己可見，儘可能的把所有能讓別人猜到自己是誰的信息全部掩蓋。

被艾特了後，立刻發佈一條長文，詳細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微信群安靜了幾分鐘。

等眾人看完這條信息後，立刻炸開了鍋。

於是，整個江南都知道，武協被陳陽給踩了。

武協的會長，韓木林，為了道場，讓五六百個弟子長老，甚至還有一名大宗師，選擇自廢一條腿。

有人幸災樂禍，有人覺得韓木林利益至上，也有人覺得韓木林做的沒錯。

總之各種人都有。

反正，陳陽的目的達到了。

「玄陽……」雲霄也在的某個群裡，恰好有人轉發了這個視頻，他看了後相當無語：「你是要把武協得罪死啊。」

陳陽無所謂道：「反正已經得罪了，無所謂了。」

「其他道場，最近有什麼動靜？」

雲霄道：「暫時沒有動靜，都在等你第二場。」

陳陽道：「別等了。」

「他們能等，我們不能等。」

「我現在拿下一場，陵山道場是穩穩的在我手裏，他們也拿我沒辦法。等我拿下第二場，不出意外，他們絕對會立刻開始對另外五座道場下戰書。」

雲霞一時間沒繞過來：「什麼意思？」

金圓若有所思道：「你是打算繼續挑戰？」

「嗯。」陳陽問：「有這個限制嗎？」

「沒有。」

「那就繼續挑戰。」

「等等。」雲霄道：「你們在說什麼？」

他完全聽不懂，也跟不上。

金圓笑著道：「我問你，如果你是佛門，儒教，你願意派一個築基之下的弟子，和玄陽硬戰嗎？」

雲霄搖頭：「當然不會，這不是明擺著會輸嗎。」

金圓道：「這就是了。」

「現在玄陽已經拿下了一場，別的道場可以挑戰，但玄陽也可以拒絕。可是玄陽如果主動挑戰呢？」

雲霄猛然醒悟：「玄陽挑戰，他們無法拒絕！」

旋即又疑惑：「但他只有一座道場，佛門儒教加起來十二座道場，怎麼挑戰？」

雲霄搖頭，有點嫌棄和他交流。

但還是耐心的解釋道：「除了陵山道場和凡山道場，道門還有五座道場。他的意思，是讓我們現在就主動去挑戰，把主動權抓在手裏。」

雲霄好像明白了，問道：「你是打算……」

「嗯，道門先挑戰，把時間錯開，然後全部由我來應戰。五座道場，每次三局兩勝，地點都選擇陵山道場，我只需要打十場。」

「這……可行嗎？」

雲霄覺得，他的計劃，有點太大膽了。

陳陽道：「一定可行。」

「築基之下，我一定拿得下！」

雲霄道：「他們難道想不出你會這麼做？」

「當然想得到。」陳陽道：「所以他們在等第二場。」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第二場我一旦贏了，他們就會提出休戰，和平解決。但我如果輸了，他們則會立刻發出挑戰。所以主動權還在他們，我們只有搶在他們前面，把戰書送過去，到時候是戰還是休，也是我們說了算。」

「好像…真的可行。」雲霄仔細思索著，點頭道：「我回去找他們說說。」

五座道場，翻一翻，就是十座啊！

再加上陳陽拿下來的兩座，今年一年，道門直接就能新添七座道場！

這在往年，都是絕無僅有的事情。

劉元基聽著他們的話，忍不住潑冷水道：「你們是把人家當傻子吧？玄陽，不是我瞧不起你，你是真不了解佛門。儒教我不知道，但佛門，絕對沒你想的那麼容易對付。」

「一招鮮吃遍天的招，在佛門行不通的。佛門有轉世靈童，有在世羅漢，你真把敢這麼做，把佛門逼急了，你信不信你們道門今年一個道場都守不下來？」

「別說佛門了，就算是武協，你五天之後敢把南山竹海拿下來，你就等著武協報復吧。」

「而且你想過沒有，你這麼做，江南道門是爽了，江南之外呢？」

「大不了佛門就損失幾個道場，但江南以外的道門，損失的可就不是幾個道場這麼簡單了。」

陳陽道：「江南以外，有需要，我可以去。」

劉元基嘲笑加白眼：「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好，佛門不是鐵板一塊，你們道門也不是。不說整個道協，就你們江南道門，也不是。」

「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裏，你讓三位會長去問問，看看有幾個道場肯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我告訴你，一個道場都不可能。」

「道場是人家的，不是你的，也不是三位會長的。他們是會長，但沒有決定權。」

「你一個新起之秀，剛崛起就想著指揮其他道場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你說你怎麼這麼天真呢？」

顏清站在一旁，聽天書一樣。

明明每個字她都懂，可是組合在一起，怎麼聽怎麼迷惘。

「先回去吧。」

明一打斷他的話，沒說什麼。

陳陽嗯了一聲。

上車後，陳陽思索著。

劉元基的話，不無道理。

他提出的建議，是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覺得可以做到的事情。

如果按照他的計劃來，道門，今年至少也能多出五座道場來。

如果他願意，別說五座，江南二十座道場，他都能拿的下。

但是，他們願意嗎？

這是一個未知數。

也是陳陽今天之前，都沒有考慮過的事情。

至於對方會不會耍賴，陳陽沒想過。

規矩擺在眼前，他們就算耍賴，誰搭理？

他們不好惹，道門就是軟柿子？

不過今天的事情發生了，也給他提了個醒。

修士，真的不在乎世俗的眼光。

世俗的規矩，也完全管不到他們。

如果今天不是他，而是別人，就算能活著離開，也是廢人一個。

回到道場。

陳陽找到月林，讓他去把上真觀開起來。

然後便是把自己一個人關了起來。

他覺得自己該做的都做了，至於結果如何，他沒那個能力去管。

陳陽接管凡山道場，以及凡山道場免費迎道門弟子進入修行的消息，在道協的宣傳與通知下，很快傳開。

當天下午，就有數百人來到凡山道場。

截止晚上時，凡山道場，已經超過一千人。

第二天一早。

陳陽睜開眼，推門而出，迎著陽光眯了眯眼睛。

洗漱後，他感受一番。

一個晚上，已經消耗殆盡的信仰，又回升了一些。

第二場挑戰之前，應該夠他積攢足夠的信仰。

雲霄走過來，說道：「他們沒同意。」

「哦。」陳陽已經有了心裏準備，不同意就不同意吧。

是他多操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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