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家是多事之秋，宮裏的玉妃才小產，家裏又遭到逆賊趙桓的闖入，長遠侯驚魂未定，如今還瑟瑟發抖，擔心皇上會誤會他們衛家跟趙桓有來往，正在書房裏跟其他兄弟商量對策。

「大哥，皇上開明，不會將無須有的罪名降落在衛家頭上，你不必太擔心了。」衛承明不認為衛家會因此被降罪，逆賊要闖入衛家又不是他們能夠控制的。

「你們沒看到皇上離開時的表情，簡直把我們衛家當成逆賊的同黨了。」長遠侯著急地度步，他不能讓衛家毀在他的手上，「阿濘這個掃把星，居然還為逆賊說話，簡直是愚不可及！」

衛承明皺了皺眉，「大哥，阿濘跟七皇子應該是早就相識，她一時感觸，不算是為他說話，皇上肯定也會明白的。」

長遠侯聽不到自己想聽的話，不耐煩地擺手，「這件事我會親自跟皇上解釋，你們大家都累了，回去休息吧。」

一直沒有發表意見的衛靜亭聽到終於立刻離開，打了個哈欠站起來，「一晚上沒有睡覺，實在是累得很，回去睡一覺。」

「簡直是廢物。」長遠侯沒好氣地說。

剛走出門外的衛靜亭頓了一下，無聲地笑了笑，頭也不回地走了。

衛承明淡聲道，「大哥，那我先下去了。」

長遠侯正在煩躁著該怎麼跟皇上解釋，下人便來回稟，道是齊墨遠來看望五姑娘了。

又是一個讓皇上厭惡的人。

「帶他去見五姑娘。」長遠侯不耐煩地道，他一點都不想見到齊墨遠，皇上對齊家的忌憚從來沒有減少過，要不是阿濘得罪太后，也不會被賜婚嫁到齊家。

以後他還得和齊墨遠疏遠些才行。

齊墨遠還以為會被長遠侯阻止去見衛望濘，沒想到他直接就被請到後院了。

「看來長遠侯對你這個未來女婿並不是很滿意。」莫少懷笑著道，「我就不進去了，你自己去找衛姑娘吧。」

「你可以去找長遠侯談一談他對未來女婿有何要求。」齊墨遠自己推動著輪椅，淡淡地對莫少懷說道。

齊墨遠剛進了垂花門，便看到衛望濘提著裙子朝著這邊奔跑過來。

看起來還真的一點都不像是被嚇到了。

「大哥，大哥，你怎麼來了？」衛望濘跑到齊墨遠的面前，看到他衣裳有血跡，神色頓然一變，「你在宮裏發生什麼事了？」

齊墨遠將她打量一眼，確定她沒有受傷也沒有被嚇到，這才含笑說，「皇上昨夜讓我去守城門了。」

「他瘋了！」衛望濘脫口而出，猛地又察覺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她走過去推著齊墨遠的輪椅，「這裏有點冷，我們到屋裏去說話。」

「他讓我守城門並不意外，我只需要站在城牆上指揮，並不需要去打前鋒。」齊墨遠笑著說。

「朝廷裡的那些武將都死了嗎？用得著你去守城門，他哪裏是怕城門被破，他是懷疑你跟趙桓勾結，想要試探你，你昨夜就算受不住城門，他肯定還有後招可以對付。」衛望濘沒好氣地說，趙衡當了幾年皇帝，真是越發心機深沉，深諳帝王之術。

齊墨遠拍了拍她的手背，「嚇到了？」

「我只是想不明白，秦王明顯是還沒有準備充足，怎麼就貿然慫恿趙桓起兵逼宮，那孩子……」衛望濘仍然覺得悲傷，「不該這樣死去的。」

「玉妃小產，太后將罪名落在趙桓的頭上，趙衡查出周禦醫與他有關，如果他不逼宮，同樣是死路一條。」因為趙桓間接害死了齊意寧，齊墨遠對他的死並沒有多大的遺憾。

衛望濘壓低了聲音，「可我覺得秦王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起兵的。」

「他在雲貴自立為王了。」齊墨遠低聲說。

「你怎麼知道？」衛望濘震驚了，既然已經傳到宮裏，那應該是前些天的事了，難道趙桓是因為秦王自立為王才要逼宮的？

齊墨遠說，「前幾天暗衛傳來的消息，趙衡明日就要派兵前去鎮壓叛亂。」

衛望濘的心一緊，「他該不會是要派你出兵吧？」

「不至於。」齊墨遠說道，反正他今日回去，也要病倒了，不可能再出征的。

「我一直以為趙桓在紅袖閣見的人是閩王。」衛望濘說，沒想到會是秦王的人。

齊墨遠淡淡地應了一聲，兩人一起來到德馨居的屋裏，白芷正好端著安神湯過來。

「見過侯爺。」白雲行了一禮，擔憂地看著衛望濘，「姑娘，這是夫人交代熬煮的安神湯，您先喝下吧。」

「放著吧，涼了再喝。」衛望濘並沒有受到驚嚇，只是她在別人面前又不能表現得太淡定了。

她將屋裏的丫環都打發下去了。

「大哥，你說，趙桓和秦王這次造反，是不是閩王在背後慫恿的？」這樣一來，趙衡肯定以為查到真相，不會繼續查下去，他根本不知道閩王還活著，「我們要提醒趙衡嗎？」

「以他如今的心思，就算我們告訴他，他也會懷疑我們。」齊墨遠淡聲說，「讓他自己發現吧。」

衛望濘點了點頭，「我一直以為是閩王毒害了我，沒想到……」

居然是趙桓。

「秦王隱藏得太好了。」齊墨遠沉著臉說，表面一副不理世事，整天沉浸在書畫中，誰知道他居然養了那麼大一批軍隊了。

「大哥，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他們本來是在查閩王的，如今出了這件事，只怕閩王更不容易冒頭了。

「等著他自己來找我們。」齊墨遠握住她的手，「你好好休息，還有半個月就是婚期了。」

衛望濘輕笑，「你怎麼那麼緊張婚期，還怕我跑了嗎？」

齊墨遠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是。」

他不是怕她跑了，是怕被人搶走了。

「才不會。」衛望濘小聲說，「你才要多加小心。」

齊墨遠點了點頭，「我還要進宮復命，你把安神湯喝了，好好睡一覺，臉色不太好。」

衛望濘其實覺得不需要喝安神湯，但為了齊墨遠放心，她還是把安神湯喝了，「這樣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