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數道怒喝同時響起，但即便如此，華如月的動作還是沒有絲毫的遲疑，寒月劍直刺要害！

隱約中，人們似從那張絕美如畫的小臉上看到了無奈的神色，下一刻，便見墨卿染強行偏移了劍招，本來正對著華如月心脈而去的金色大劍在最後關頭落在了其右側胸膛之上。

所有人皆是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雙眼，為了一個一心置她於死地之人，她竟是放棄了最後活命的機會！

「噗！噗！」

接連兩聲利刃入肉的聲音響起，一切，戛然而止。

意識彷彿被抽離了身體，華如月清晰的感覺到心臟在劇烈的跳動了幾下後漸漸歸於平靜，耳畔似乎響起了悠長的鐘聲，那是，死亡的聲音。

她要死了。

這一刻，華如月無比清晰的意識到了這一點。

可是，這怎麼可能？

該死的難道不應該是那個人嘛？

「成王敗寇，你輸了。」

隱約中，華如月似聽到她這般說道。

數道身影衝上擂台，有人將她揮退到了一旁，有人焦急的呼喚著誰的名字，有人在為對面的人把脈療傷，唯獨她，獨立於人群之外，格格不入。

「卿卿！」

一聲急怒交加的喊聲在不遠處，下一刻，清貴無雙的男子身影映入了眼簾之中。

就像在乾涸的土地上澆灌了一抔泉水，沉寂的心臟驀的一跳，華如月終於清醒了過來。

思維前所未有的清晰，幾乎就是瞬間，華如月猛然意識到了什麼，她以最後一絲力氣對上了不遠處的雙眸。

果然，其中是一派沉靜之色。

華如月很想放聲大笑。

為了參加這場新生挑戰賽，為了復仇，她甚至連自己都出賣了，本以為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之中，本以為她可以當著所有人的面一雪前恥、報仇雪恨，卻不知，反中了對方的算計。

是的，華如月終於想明白了。

拖延上台是為了擾亂她的心智，激怒於她是為了讓她展露必殺之意，「兩敗俱傷」的方式是為了名正言順的滅殺她，這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人的算計之中！

既光明正大的除掉了她，又不落半點口舌，就連學院也無法追究她半分責任。

即便事後有人說起，也只會覺得是她華如月心狠手辣，墨卿染所做得一切都只是為了自保罷了，就連她的死，最終也只會歸結為一句「意外罷了」。

這是何等可怕的心計，難怪連自己那心思深沉父親也會折在了她的手裏。

華如月想大喊出聲，想將事情的真相告訴所有人，只是，漸漸冰冷的血液告訴她，一切都來不及了。

隨著一聲落地聲響起，華如月倒在了擂台之上，以死不瞑目之態。

墨卿染看到了，她最後看向的，是墨翎之的方向。

心中劃過淡淡的憐憫，墨卿染閉上了雙眸。

仇恨，當真是這世間最容易讓人迷失自己的情感，她不願，也不想變成被仇恨驅使的人。

「談導師，卿卿她怎麼樣了，要不要緊？」一手環抱著女子纖細的身子，墨翎之急促的問道。

「還好她在最後關頭以剩下的七片鳳羽護住了自己，又隨身佩戴著護心鏡，雖然還是被震傷了心脈，不過只要調養的好就沒什麼大礙。」

「那她怎麼還昏迷不醒？」墨翎之緊蹙著眉頭。

談方喻目光複雜的看了眼緊閉著雙眸的女子，半晌才回答道：「她這是在突破。」

「突破？」數道詫異的聲音同時響起。

「不錯。」談方喻頗有些無奈的點點頭，「方才她本是來得及避開那一擊的，就是因為突然進入了突破狀態才會慢上了半拍。」

聽到這話，眾人不由面面相覷。

要說突破本來該是件值得高興的好事兒，可在戰鬥的要緊關頭突破，還險些因此喪命，這就讓人不知道該笑還是哭了。

還好，沒出什麼大事。

這念頭剛從大家心中轉過，便聽一聲驚呼自擂台下方響起，眾人立馬扭頭看去。

「做什麼一驚一乍的？」穆炎武第一個不滿的叱罵了一聲。

出聲的是一名十八九歲的青衣少女，她的臉上本就已經佈滿了驚慌之色，再被這麼一吼，那張小臉更是白的跟紙似的。

「華……華學姐……她……她……」少女顫顫巍巍的指著某處，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是說華如月？呵，無視比賽規則，視長老導師於無物，心狠手辣，本導師還沒跟她好好算帳呢，她又想整什麼麽蛾子！」

穆炎武一邊說著一邊扭頭望去，下一刻，所有的叱罵之言儘是卡在了喉中。

「這……這是怎麼回事？」好半晌，回過神來的穆炎武磕磕巴巴的說道。

「還愣著幹嘛，老談，趕緊過去看看！」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另一名導師忙不迭的催促道。

一刻鐘後。

「心脈斷裂，已經救不回來了。」收回檢查的手，談方喻嘆息著搖了搖頭。

「怎麼可能？！」穆炎武失聲驚呼，「墨小丫頭明明改變了劍勢，她受傷的位置和心脈還隔著百八十裡路，怎麼可能就心脈斷裂了？！」

「跟墨學員沒關係，」談方喻搖頭，「問題出在華如月自己身上。」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就不能一口氣說完嘛，急死個人了！」

「古籍記載，世間有天異者，生而異於常人，其中有一種便是心脈長在右側胸腔之內的。」談方喻低頭看了眼已經徹底沒有生命氣息的女子，「若我所料不錯，華如月就是這樣的人。」

眾人瞬間緘默。

這樣的答案，雖聽著匪夷所思，但確實是最合理的解釋了，只是，現在該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