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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情入君懷》一六一
霍筱兒說:「禦醫瞧過了,也沒有說出個什麼名堂;不過,我自己的病我最清楚。」凝月覺得這樣的話題無趣至極,只聽她說自己不吱聲;這時,只聽霍筱兒接著說道:「我得的是相思病,」說到這裏她向宮門口看了看,有些惆悵地說道:「要是有一天,陛下能多看我兩眼和我說說真心話兒,哪怕是要我立刻兒去死,也是值得的。」

凝月沒有想到霍筱兒這樣一個還是花季的女孩,竟然能這樣談論自己的生死,自忖道,難道是霍筱兒迷戀皇帝不可自拔,不過凝月很快就否定了自己這樣單純的想法,霍筱兒出身霍家,志存高遠,所聞所見與常人不同,絕對不會為情而死,於是輕描淡寫地勸說她道:「貴人聰慧練達,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霍筱兒見凝月還是一副從容自若的樣子,心裏面對凝月積攢的憎惡就又多了幾分,雖然面上不動聲色,不過和凝月說話的語氣已經是尖酸刻薄的了;只聽她接著說道:「陛下對姐姐寵愛有加,姐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風光得很;哪裏知道我們這些人獨自一人日日盼著皇帝能瞧上自己一眼的感受。」

凝月聽她說話越來越不著邊,心中擔憂起來,要是她真的和自己大鬧衝突起來,太后那個些人正好借題發揮;到時候自己出醜不算,要是前朝再以此為伐,要求皇帝禮遇厚待各位嬪妃,讓皇帝為難,使自己之間再生嫌隙,那事情就不好辦了;雖說這些年,前朝大臣們都以皇帝子嗣單薄為由,力諫皇帝廣納后宮,每次都被皇帝以國事為重,不忍累及更多女子孤苦一生拒絕了;可如今自己和霍筱兒同時進了宮,要是霍筱兒就被束之高閣,忠義伯霍錚那些人怎麼可能再姑息皇帝,保不齊皇帝還要落個刻薄嬪妃的汙名。

凝月又一想,霍筱兒的容貌標誌,年輕精力旺盛,要是她有心為之,也絕對不是個無趣之人,隨手製造出來些新鮮的小偶遇,小驚喜什麼的,吸引皇帝注意;前朝上要是忠義伯再為陛下辦上一兩件漂亮的差事;假以時日,說不定皇帝就喜歡上了,對她言聽計從,俯首帖耳的;看看自己,只有個璋兒,還不能拿到枱面上去說,其它的就更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凝月心裏面為自己人單力薄嘆了一口氣,可是還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付霍筱兒,於是說道:「貴人多慮了;您看您不挑選出來的綉樣,我吩咐婢女送去長樂宮,可好?」

霍筱兒像是看透了凝月似的,臉上也露出由衷真心的笑容,說道:「好的啊。」凝月轉身,親自把綉樣放在托盤上,囑咐一個婢女送去長樂宮。凝月忙完這些,轉過身來,說道:「貴人還想看些什麼,我叫他們去準備?」霍筱兒又往宮門口敲了敲,已經過了下朝的時間有一陣子了,還是看不進皇帝的影子;她心中想著,難道是皇帝為了什麼事兒耽擱了不來永安宮了,自己再留在這裏和這個卑微的,不會說話李順常話語,也是煎熬;想到這裏,她看著凝月說道:「天色不早啦,我也該回去了。」說完,抬腳走出殿門。

霍筱兒抬腳要出永安宮的宮門,就看見皇帝從自己右側的方向走了過來,霍筱兒心中一喜,姐姐果然說的不錯,在永安宮裏真的可以見到皇帝!

原來,自從霍筱兒進了宮,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皇帝一直也沒有安排自己侍寢,更不要說來看自己;當初太后提議皇帝向朝臣們借銀子,自己竭力勸說父親拿出了三十萬銀子第一個借給了皇帝,那可是父親為自己能當上皇后預備下的全部家當,自己一分不剩,全部借給了皇帝;本以為皇帝會為此感激自己,要說自己沒有一點兒私心那就是胡扯;可是皇帝借到了錢,也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對自己不管不問的,丟到了一邊。

霍筱兒心裏面有些不平衡起來,直接就哭到了太后的面前。太后娘娘看著這個小侄女,說道:「從前,姑母也問過馨兒,是想得到勤兒這個人呢,還是想要得到皇后之位;你姐姐倒是不糊塗,做了個正確的選擇;八年來,她也沒少努力,只是皇后的位置一直這麼空著,姑母也沒少陛下施壓,總是這樣那樣的原因,讓陛下拒絕了;好不容易等到了你,你說說,你要怎麼選?」

霍筱兒畢竟年輕,又有些自命不凡,看著太后,說道:「姑母,要是筱兒說二者兼得;姑母以為如何?」太后在心裏面暗想,這個小侄女還是太小了些,跟著李大娘倒是學了不少本事,可還是太小瞧李惟勤了,於是提醒霍筱兒說道:「李大娘都教過你些什麼本領?」

霍筱兒聽太后如此說,愣了一會兒,不過,她馬上就明白了,看著太后說道:「姑母,筱兒錯了;筱兒知道怎麼做了。」太后看著霍筱兒說道:「如今的陛下高深莫測;你年紀還小,經歷的也少,欽慕陛下殺伐決斷只在一念之間,也是常情,」說道這裏,她停下來,看了看遠處,接著說道:「姑母還記得清清楚楚,陛下才來皇宮那會兒,看見廣元殿兩側侍立著的大臣們,渾身都在打顫,好幾天都不敢再去廣元殿呢。」霍筱兒想到初見皇帝是,皇帝不可一世,唯我獨尊的霸氣樣子,反問說道:「筱兒還真是想不到。」

太后也有年輕的時候,真到情竇初開女孩的心思,想要提醒霍筱兒說道:「筱兒你要知道,你的身後是整個霍家;霍家根深蒂固,百年的望族,是皇帝最大的心病。」霍筱兒點了點頭,說道:「要不是為了裴凝月,皇帝無奈如何也不會讓我入宮!」太后聽了點了點頭。

霍筱兒接著說道:「姑母,難道就要捨棄霍家,筱兒才能當上皇后?」太后說道:「咱們霍家子嗣門生眾多,如何能捨棄了霍家,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霍筱兒說道:「那我們只能一直等待下去?」太后說道:「姑母的年紀大了,不知道還有幾年的火頭;要是坐以待斃,霍家一樣不會有好結果。」

霍筱兒有些不明白,說道:「左右都不成,那可怎麼辦?」太后說道:「如今看來隻好是廢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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