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聽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心裏才算舒坦了一些，說：「戴忠，他人呢？」魏公公說：「在殿門上。」皇帝盯著魏全說：「魏全，你去上陽宮，回話就說朕很喜歡太后娘娘做的牡丹花餅。捎帶著告訴戴忠，要他管好他那張嘴，要是上陽宮中傳出什麼話來，仔細他的性命！」魏公公說：「奴才遵旨。」

魏公公和戴公公一起往上陽宮去向太后娘娘回話。二人走在去上陽宮的路上，身後追著跑來一個內人，看那人正是康德，見了魏公公施禮說：「兒子得了個稀罕物件，乾爹您給瞧瞧。」說著就要從身上拿東西出來。魏公公看了一眼戴公公，乾咳了一聲，說：「去去去，一邊去，沒瞧見乾爹與戴公公正忙著呢。」康德連忙說：「乾爹看了，好給兒子出個主意。」戴公公很是通情達理，說：「魏公公，要不你先忙這事兒？」說完，向前快走了幾步，距離魏全和康德二人不近也不遠。

一陣唏嗦之聲響後，只聽魏公公說：「大膽玩意，東西哪裏來的？」康德嚇了一大跳，連忙跪在地上說：「是一個打掃的內人送給兒子的。」魏公公氣壞了，說：「你不想活了，快說到底是從哪裏得來的？」

戴公公聽見也是嚇了一跳，想要來看看是個什麼東西。只聽康德說：「是上陽宮的戴福送給兒子妹妹的。」魏公公又說：「胡說！什麼戴福，什麼妹妹，一團亂麻。」康德說：「乾爹不信，兒子這裏還有字據。」

魏公公接過字據看了，連忙收好，說：「了不得了，我得稟告陛下去。」說完，什麼都不管，就要往回走。戴公公急了，也不管面前還有小內臣康德在，直接走到魏公公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說：「魏公公，救我。」

魏公公一臉小人得志的模樣，說：「戴公公，這是怎麼了？」就是站在地上，也不扶戴公公起來。戴公公見他裝糊塗，連忙說：「公公，您聽我說。」魏公公說：「戴公公，別跪著啊。你說說，我也聽聽。」

戴忠說：「魏公公，你也知道，戴福是我的侄兒，平日也還是小膽，定是受什麼人教唆他才幹的。」魏公公說：「戴公公，戴福他幹什麼了？」戴公公說：「拿了陛下獻給太后娘娘的釋迦牟尼佛用過的小葉紫檀念珠。」

魏公公長長地嗯了一聲，說：「怎麼，戴公公，還有陛下獻給太后娘娘的寶物？」戴公公傻愣在當場，說：「什麼？怎麼回事？」

魏公公更是得意，說：「戴公公，你看看。」說著把收好的字據拿給戴公公看。戴公公打開看了，原來是戴福寫給小宮女的汙穢言語。戴公公懊惱不已，站起身來，對著魏公公就說：「好你個戴全，敢戲弄我。」

戴公公說：「哥哥稍安勿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私下裏乾的那些個見不得人的勾當。」戴公公又有些膽氣了，說：「魏全，你想要怎麼樣？」魏公公從自己身上又拿出一塊錦布，遞給戴公公看，嘴上還說：「哥哥也仔細看看，還有沒有落下的？」

戴公公轉眼再看那錦布上的字，上面詳詳細細記著的是這些年來，自己偷出宮去賣了的皇家的寶物。戴忠只看了一半，額頭上漸漸冒出冷汗來，已經是心驚膽戰地不行，胡說呢很難過打顫不敢再往下看，緊緊地握住錦布，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打著顫說：「大人開恩。這些事兒都是我一個人做的，還請大人放過戴福。」

魏公公扶起戴公公說：「戴公公，聽我一句勸，公公一定要記住了：這天下都是陛下的天下，這皇宮那就更是陛下的皇宮了。」戴公公說：「陛下要奴才做些什麼？」魏公公說：「陛下隻說要公公管好自己的嘴。」戴公公聽著，趕緊拿著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戴公公說：「哥哥明白最好了。」

凝月走回永安宮，心中不是滋味，四年前的事又映入凝月的腦海。當年凝月剛剛及笄，裴夫人不想凝月小小年紀就去嫁人，裴石川就決定送凝月回蘇州嶽父家。

凝月在蘇州的時候，楚家的私塾西習就是陸俊海。陸俊海年歲不大，和凝月的表兄弟們亦師亦友，相處的很好。楚家男兒擅長射箭，各個卻欽佩陸俊海的射技，凝月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陸俊海就是在射箭場上。

那一次，表兄弟在射場射箭，凝月和眾姊妹們剛好路過，也不知是那個射出的箭眼見著就要射到凝月的身上，幸虧陸俊海又射出兩支箭，射飛了射向凝月的利箭，凝月才免受了中箭之難。

外祖父拿出不少銀兩要謝陸俊海救命之恩，陸俊海卻說，隻想收了凝月做女學生，全家人高興不已，滿口答應，凝月先是學習《論語》等著作，後來和表兄妹一起隨著陸俊海去了雲貴等地遊歷。

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陸俊海竟然相中了凝月這個女學生，不能自拔。陸俊海也不顧凝月的心意，直接去找楚老太爺提親，楚老太爺實在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贈與了陸俊海許多財物，婉言拒絕了陸俊海的提親，又急匆匆把凝月從蘇州送回到帝都。

陸俊海不接受楚老太爺的錢財，也辭去了楚家私塾的西習之責，又去了海上，也不知怎得，大半年後還是回到了李朝，來到了帝都。正是上天捉弄，才有了晟香殿外小路上的那一幕。

凝月暈暈乎乎地走著，小犀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小犀一臉的焦慮，看到凝月，慢慢地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幸好無事。」凝月這才想起小犀不在自己身邊，凝月看著小犀。

小犀連忙說：「我隨姐姐進了晟香殿，慶興宮的瑩兒姑娘說，霍貴妃給姐姐預備了榆錢兒，讓我去取。我要回明姐姐一聲，瑩兒姑娘卻說，霍貴妃已經告訴姐姐知曉了。我一刻兒不敢耽誤，快去快回，回到晟香殿就找不著姐姐了，妹妹在晟香殿前後找來好幾遍，沒有見到娘娘，這才往咱們這裏來，還好，在這裏碰見找著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