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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情入君懷》二十一
凝月抬起頭來,面前全是大雪覆蓋著起伏的山崗,山崗上都是粗大的松樹,四周只有風吹動松枝的響聲。凝月勒住馬兒,看了看自己身邊那棵高大的松樹,毫不猶豫,跳下馬,來到樹榦旁邊,兩隻手用力抱住樹榦,雙腿向上一躍,自己的腳已經離開了地面二尺高。凝月雙手雙腳一起用力,敏捷地爬到離地面七八丈高的地方,一隻手扶住樹榦,雙腿踩在樹杈上,身子靠住樹榦,一動也不動。

隻一瞬間,凝月渾身的汗毛就豎立起來,脊梁骨發冷,僵硬著身子,站在樹杈上。凝月隻覺得自己的腳下,似乎是來了什麼動物,圍住這棵松樹,慢慢地轉著圈。凝月緊閉著兩隻眼睛,屏住呼吸,不敢製造出一點兒的響聲。凝月腳下的那一只動物極是有耐心,不緊不慢地圍著這棵松樹打轉轉,久久不肯離去。

凝月保持住一個身形,絲毫也不敢動一下,已經是筋疲力盡了,只希望那個動物能夠儘快離開。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凝月感覺腳上的那只動物停住腳步,不再轉圈了。凝月擠了擠眼睛,然後睜開眼睛,看向雪地。凝月的眼前就是一隻「吊睛白額虎」,正眯縫著眼睛看著自己。

凝月嚇出一身冷汗,渾身都在哆嗦,一雙腳已經發麻了。凝月使出渾身的力氣,緊緊地靠在樹榦上。這一刻兒,凝月想到了自己的哥哥們,在心裏暗暗祈禱,哥哥們能帶著人來救自己。忽然,連凝月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自己的雙腳莫名其妙地離開了樹榦,自己整個人垂直掉落下來。那隻老虎看見凝月睜開雙眼,渾身戰抖,轉過虎身去,走出距離這棵松樹十來丈遠的地方,又轉回身來,抖了抖身上的虎毛,然後綳著伸張開來的虎身,停留了小片刻兒,一縱身,直向凝月所在的位置撲了過來。

凝月一瞬間就掉落下來,老虎才躍起到一半,眼前的獵物突然落了下來,老虎收住了起勢,四爪著地,落在雪地上,又向凝月那處看過去。凝月並沒有直接落到地上,一枝粗壯的樹杈掛住了凝月右腳外側的褲洞。凝月倒掛在樹枝上。老虎看著這樣的怪事兒,隻一小會兒,就慢慢踱步來到凝月的頭頂下方,凝月倒掛著喘著粗氣,再想佯裝成死了的人,也是不能了。

這一刻兒,凝月的鼻子裏已經有了野獸呼出來的臭氣,老虎和凝月只有不到兩丈的距離,就在凝月的頭頂下面。老虎也不著急上來撕咬拖拽凝月,而是用兩隻後腿支撐起虎身,一隻前爪猛地撲打在凝月的左肩頭上。

凝月的肩頭一陣劇痛,整個人也像陀螺似得轉了多半圈,又轉回來。凝月聽見「呲啦」一聲,自己掛著樹杈上的褲子裂洞被絞裂得更大了。凝月又向下落了落,在半空中蕩來蕩去。

凝月的身軀在老虎面前搖擺著,老虎的眼珠在眼眶中左右打轉,一會兒就看見老虎猛地定住眼珠子,搖了搖虎頭。老虎也不耐煩了,向後退出了七八丈遠,緊緊地繃住虎身,猛地向凝月撲了過來。凝月一點兒辦法也沒有了,徹底絕望了,閉上了雙眼睛,眼前卻出現了皇帝軒昂的容顏,那雙似怒非怒的黑漆漆的朗目,心中全是遺憾和空虛。

凝月等著被老虎的大口咬住的那一刻兒,疼痛卻是沒有來到。只聽見「撲哧」一聲,一陣疾風貼著自己的耳朵飛了過去,緊接著是更多的「噗哧」聲響,一聲哀鳴的虎嘯聲傳進凝月的耳朵,最後是「噗咚」一聲,一個重物摔在了地上。許多匹馬,還有不少人來到自己的身邊,凝月的頭嗡嗡作響,耳邊似乎有一個聲音呼喚著自己的名字:「裴凝月!裴凝月!」

凝月睜大眼睛,看見一張英俊的面龐,說:「微臣參見陛下。」皇帝不值一哂地笑了笑,說:「裴女官,你還活得好好的嘛!」說完,接著吩咐左右說:「快把裴女官放下來。」凝月也不知道眾人是如何放下的自己的,等到自己平躺在雪地上的時候,心比之前跳得還快,就要從口中跳了出來。皇帝蹲下身,看著凝月魂飛魄散的樣子,滿眼的擔憂,一臉的怒氣。凝月暈暈乎乎地,在自己的臉上扯出一個苦笑,喊一聲:「陛下」,就什麼話也不會說了。

皇帝看著凝月左肩頭上都是血,臉上慘白,褲子被刮破了,不像個樣子,透過褲子刮破的地方,可以看見小腿上有不少的血道子。

凝月的心跳怎麼也平靜不下來,像是在心口打鼓,響聲如雷。好一會兒,凝月只看到皇帝眼珠中的驚魂未定、軟弱無力的自己,頭疼得厲害,隻機械地問說:「陛下救了微臣,微臣還活著?」皇帝重重地點著頭,說:「裴凝月,你還活著!」凝月聽見有人說:「陛下,這裏不能久留。」皇帝下命令說:「咱們走!」

皇帝扶起凝月,半抱著,把凝月扶上馬,自己也上了馬,圈住凝月繼續向北行。不知道騎行了多長時間,眾人來到一處三進大院。進來第三進院落,皇帝下馬後,直接從馬背上抱下凝月走進正房,房內佈置整潔有序。有人來稟告說:「啟稟陛下,一切都已安置妥當。」皇帝揮了揮手,稟事的人退出正房。

有人準備好了兩大桶熱水、草藥和乾淨的衣服。皇帝對凝月說:「裴女官,還得先洗一洗。」凝月已經虛脫的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心像是要跳了出來,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

大院裏沒有一個女人,皇帝隻得親自動手,剝去凝月的外衣,把凝月抱進熱水桶中,胡亂得泡了泡;又抱起來泡進更外一個熱水桶中,不一會兒,就扶著凝月坐在了床上。

此時再看凝月,大半個右臉紅腫著,左肩頭上有四個血窟窿,兩個手倒是不礙事,兩條小腿外側的血道子既多又深淺不一,有些慎人。皇帝隻胡亂為凝月散上草藥後,對凝月說:「裴女官,先休息一會兒吧。」說完就出去了。凝月拿過乾淨衣服,忍痛穿好,平躺下來。凝月頭痛得實在忍不住,暈暈乎乎地很快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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