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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情入君懷》一二〇
第三日,凝月來到孟縣的官驛,下來馬車,凝月就看著陸俊海已經站在官驛門口,正翹首向自己這邊望著。陸俊海看見李傳璋從馬車上下來,連忙疾走幾步,來到李傳璋面前,就要向李傳璋施禮;李傳璋連忙上前製止住,說道:「師公免禮。」陸俊海站在一旁,向李傳璋解釋說道:「臣有罪,沒有徵得殿下的同意,就私自請李夫人來官驛相見,還請殿下責罰。」李傳璋看著陸俊海,說道:「師公都是為了璋兒的學業著想,唯恐璋兒貪玩耽誤了功課,又要挨父皇的訓斥;璋兒如何不知道師公的憂慮,之前璋兒做錯了,還請師公責罰。」

李傳璋說完,轉身扶過凝月,對陸俊海介紹說道:「師公,這位就是李夫人。」凝月下來馬車,陸俊海就留神觀察凝月;凝月頭上的紗笠垂到胸前,陸俊海看不見凝月的容貌,就留意仔細觀察凝月的行動姿勢,只見凝月行動時不急不慢,如弱柳扶風;嫻靜時似嬌花照水,像極了凝月;陸俊海更加懷疑李氏的真實身份。

這時,凝月已經深深蹲下身軀,對陸俊海說道說:「民婦李氏拜見陸大人。」陸俊海聽李氏張口說話,聲音沙啞刺耳,臉上都是疑惑,不自覺地看向李傳璋,只聽見李傳璋解釋說道:「夫人不小心吃錯了葯,傷了嗓子,說話的聲音才變成這樣的。」陸俊海聽完,莫名其妙地送了一口氣,說:「夫人不必多禮,快快起身,請進官驛說話。」

凝月隨陸俊海進來,三人分賓主落座後,陸俊海寒暄說道:「夫人慈悲心腸,不想竟然救下皇子殿下,該得夫人與殿下有這段奇緣。」凝月說:「大人說得不錯,民婦也覺得這一切就像是在做夢,」說到這裏,凝月站起身向陸俊海又深施一禮,說:「大人,民婦只是最普通不過的一個平頭百姓,不過是替殿下挨了兩三下板子,實在沒有什麼可值得炫耀的;大人公務繁忙,忙得都是造福這一方的百姓的大事兒,要是因為民婦,耽誤了大人的時間,就是民婦的罪過了。」說完,就靜坐著,不再說話了。

三個人都不說話,過了一會兒,陸俊海對著李傳璋說:「殿下,要是還要留在『桃源山莊』,臣實在是不放心,臣想請夫人也住在官驛,這樣既可以陪伴殿下,臣也好放心;殿下以為如何?」李傳璋看著凝月,但見凝月一動不動,以為凝月不願意留在官驛,隻好說:「師公,之前璋兒太任性了,讓師公費心了;要不璋兒回到官驛來住,還請讓夫人回到『桃源山莊』吧。」

陸俊海聽李傳璋說完,並沒有直接表態,二是用眼睛看著凝月,仔細觀察凝月。凝月一動也不動,還是原樣坐在那裏。陸俊海呆愣在原地,想要把凝月留在官驛,也是有心無力了。陸俊海正要張口說話,只聽凝月說道:「多謝大人費心,民婦願意留下來。」李傳璋聽凝月說完,高興的說:「真的,太好了,夫人就和我住在一處,這樣也方便夫人指教我的功課。」凝月連忙說道:「民婦不敢造次。」李傳璋也不看凝月,對著陸俊海說道:「師公,就這麼定下。」陸俊海聽凝月說願意留下來,心中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陸俊海一邊吩咐衙役上茶,一邊又對凝月說:「夫人,請坐下,咱們坐下說一會子話兒,」說到這裏,停了一會兒,接著說:「夫人的嗓音是什麼時間壞的?」凝月說:「民婦嗓子壞了,已經有七年了。」陸俊海說:「是什麼葯這樣毒?」凝月說:「民婦身上的病一直都是慧可大師瞧的,大師也說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兒。」陸俊海說:「慧可大師親自為夫人瞧病?」凝月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陸俊海接著說:「雖說慧可大師兼濟天下,倒是沒有聽說為誰診病堅持了七年,夫人真是有福之人。」凝月說:「大師慈悲心腸,民婦感激不盡。」

這時,衙役送上茶了。陸俊海對凝月說:「夫人請喝茶。」凝月說:「多謝大人。」陸俊海看著凝月沒有掀開紗笠,只是微微低下頭,隔著紗笠,將茶杯端到自己面前,喝了一口茶,就放下茶碗。

陸俊海又說:「夫人本姓什麼?」夫人說:「民婦姓楚,出生在帝都,成年後生活在蘇州,七年前嫁了人家,夫家姓李,有過一個孩子。」陸俊海接著問說道:「那夫人的丈夫呢?」凝月說:「民婦頑劣,不聽夫家教誨,擅自做主,跑了出來的,如今是有家也回不去了。」陸俊海說:「又怎麼住到『桃源山莊』?」凝月說:「我父親不忍心看見我流落在外,就安排我住進了『桃園山莊』。」陸俊海聽凝月說完,又看了看凝月,凝月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裏,給人的感覺就是溫婉嫻淑、端莊優雅。

李傳璋聽見陸俊海一直都在詢問李氏的身世,凝月回話時的語氣和平常一樣不溫不火,擔心自己的師公要是一直這樣問下去,怕是要沒玩沒了,所以有意要打斷陸俊海的問話,就說道:「師公,我們去看看夫人的住處?」說完,也不等陸俊海回答,就站起身來,走到凝月面前,說道:「夫人請。」凝月站起身來,對陸俊海施了一禮,說道:「李氏叨擾大人了。」說完,站在原地,只等陸俊海先走。陸俊海無奈,隻好抬腳向官驛深處走去。

三人來到官驛的一座小院門前,小院年度院牆已經粉刷一新,白牆灰瓦,飛簷翹角,安逸寧和,凝月知道這裏是專門為璋兒準備的。陸俊海引著李傳璋和凝月進到院內,原來是一處二進的院落,走過儀門,穿過東面的遊廊,來到正房,正房共有五間。李傳璋看了非常滿意,說:「這裏簡陋,沒有後院,夫人就請住在這最東面的一間裡,我挨著夫人住在第二間,師公以為怎麼樣?」陸俊海點了點頭說:「只怕是委屈了殿下。」李傳璋無所謂地說:「夫人是長輩,理應如此。」

凝月進到屋內,屋內陳設簡單,設有一張架子床,設著八仙桌、太師椅等物,方便起居。陸俊海說:「這裏夫人還滿意嗎?」凝月點了點頭,說道:「大人費心了,這裏很好。」說完,就像太師椅走去,站在椅子前。李傳璋瞧出凝月像是有些累了,躬身對凝月施了一禮說道:「夫人累了,請小憩一會兒,我去去再來。」說完,就像屋外走去。陸俊海也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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