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紅塵出來，秦艽的臉色就一直陰沉沉的。

段星一直小心的觀察著她的臉色，見她一直如此，忍不住低聲道：「那個路戎，可能真的是一時衝動，並未真的要那樣做。」

秦艽瞬間停住腳步，扭頭瞪著段星。

段星：「……」

他是做什麼想不開要幫路戎說話？

就讓路戎自己作死不好嗎？

段星悔不當初，但是說出去的話又不能收回，只能筆直的站著。

秦艽冷冷的看著段星，沉聲道：「一時衝動？什麼叫一時衝動？他現在可以一時衝動威脅青姨，那將來是不是就可以一時衝動背叛青姨？」

段星：「……」

秦艽：「在你們男人這裏，是不是只要一句『一時衝動』就能解決所有事情？」

段星：「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秦艽瞪著段星，沉聲道：「你剛才那麼說，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段星：「我只是覺得路戎對青黛可能是真心的，畢竟他用不著……」

「真心？他現在是真心，那將來呢？」秦艽眯了眯眼，緩緩的道：「男人的話，都不可信。今日山盟海誓隻愛你一人，明日就能翻臉不認人三妻四妾。」

段星：「……」

他眼神暗了下去，一下子沒有和秦艽爭執的慾望了。

再多的話在這樣的秦艽面前，他也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說到底，是自己毀了她對這個世界的信任。

當年，秦艽是多自信的一個人啊。

她敢獨自一人前往邊關，敢女扮男裝混進軍營，敢救一個不知底細的陌生人。

她相信著每一個人，尤其相信他。只要是他說的，秦艽從來都相信，至死都信。

但是，他一手毀掉了秦艽對這個世界的信任，對男人的信任。

他低垂著眸子，對秦艽道：「小姐你說的對，有些男人的話，真的不可信。」

這下輪到秦艽愣住了。

她以為段星會繼續辯白，誰知他竟突然間改了口風，弄的秦艽有些措手不及。

她皺眉看了段星幾眼，沉默著轉身走了。

段星也沉默的跟了上去，再也沒提路戎的事情半句。

是他毀了她對這個世界的信任，現在，他又怎麼有資格去要求她相信呢？

———

路戎之前說秦艽得罪了二皇子，很有可能有麻煩。

結果沒過幾日，這麻煩便來了。

秦艽和二皇子的事情一下子傳了開來，就連紅塵的幕後老闆是秦艽的事情也瞞不住，傳開了。

這下子，輿論一下子就炸了。

首先，秦艽作為一個女兒家跑來開青樓這種事就已經夠別人嚼舌根的，更遑論她膽大包天拒絕尚書府的提親還連帶著得罪二皇子。

於是漸漸的，紅塵從門庭若市變得門口羅雀。

來這裏的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他們多多少少會有些顧忌。

二皇子這樣高高在上的人，他們更是惹不起。

現在的紅塵，成了人們避之不及的地方，誰也不想和紅塵沾染上關係，怕得罪二皇子。

書雲和幾個姑娘閑的無事可做，搬了椅子坐在門口，一邊看過往的來人，一邊嗑瓜子。

書雲：「老娘忙活了這麼久，突然間閑下來，還真的有些不習慣。」

「是啊是啊，咱們紅塵從開業起，還沒這麼冷清過呢。」

「那些臭男人，前一天還說這輩子隻愛我一個人呢，結果轉眼就當我是凶獸一般，看也不敢看我一眼。」

「就是就是，嘴裏說的好聽，可一旦出了事，跑的比兔子還快呢。」

書雲聽他們嘰嘰喳喳的，忍不住嗤笑一聲，說：「姐妹們，能別這麼天真嗎？到現在，你們居然還信男人？呵呵，老娘我餘生隻認錢不認人！」

其他幾個姑娘頓時笑起來，道：「書雲姑娘說的有道理，相信那些臭男人做什麼？銀子可比男人可靠多了！」

「就是就是，男人能騙人，這銀子可不會騙人！」

一群姑娘湊到一堆說說笑笑，吸引了大片的目光。

這些姑娘們個個絕色，平時都在樓內，花了銀子進去了才能瞧見真容。

如今，這成堆成堆的坐在門口，可不讓許多人看直了眼嘛。

書雲眼角的餘光掃到不遠處那些偷偷往這邊看的人，冷笑一聲，道：「有賊心沒賊膽，光看有什麼用？有本事，你倒是來啊？一個個的，慫包！」

她這聲音不高不低的，卻也正好讓那些人聽見。

某些人對號入座，一個個臉臊的通紅，看也不敢看了，轉身灰溜溜的走了。

有些厚臉皮的，站在那不走，甚至有些開始出言不遜。

「一群靠賣生活的人，還敢這麼囂張？」

「就是，沒有客人，你們就等著喝西北風吧！」

「看你好看才看你兩眼，你居然還不識抬舉？」

「穿成這樣招搖過市，不就是為了讓我們看的嘛？」

各種汙言穢語紛至遝來，難聽的很。

書雲將手裏的瓜子以扔，站起身來就往那邊吐了口唾沫。

「老娘賣怎麼了？不偷不搶光明正大！」書雲叉著腰，吼的中氣十足：「還有，老娘穿成這樣的確是給人看的，但是不是給你們這種狗東西看的。沒有錢，還想學人家玩妓-女？你也不看看自己，你配嗎？」

「最後告訴你，我紅塵的姐妹就算沒有生意，也照樣活得好，銀子比你多，日子比你過的瀟灑。怎麼，嫉妒吧？」

那些男人被她一頓冷嘲熱諷，個個臉上都掛不住。

書雲卻還不放過他們，揚聲道：「你們來青樓門口晃悠，家裏的婆娘知道嗎？小心被家裏的人知道了，打斷你們的狗腿！」

這些人一聽，頓時面色難看，紛紛轉頭就走。

眾人心裏在想，這紅塵的女子是真絕色，但是也是真厲害。進了紅塵，怕是跟進了盤絲洞差不多，一個個的，厲害又難纏。

書雲朝著他們的背影呸了一聲，又坐回去繼續嗑瓜子了。

旁邊有姑娘小聲道：「咱們沒生意一直這樣玩下去真的可以嗎？」

書雲悠然的道：「不知道咱們秦姑娘什麼來歷？家裏是頂尖的富商，缺什麼都不缺銀子。放心吧，有老闆養著咱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