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在心中權衡了半晌，腦子裡回想起之前嬌嬌對他們二人的稱呼來。

對段星是親親熱熱的相公，對他則是冷冷淡淡的秦山。

直呼其名就算了，語氣還不好。

秦山想想，不禁悲從中來，差點掉下幾滴男兒淚。

他將錢湘放開，涼涼的對段星道：「別以為你得到嬌嬌的寵愛就可以在我的面前為所欲為！」

段星：「……」

他們是后宮爭寵的嬪妃嗎？

段星快被這個嶽父大人神奇的腦迴路給弄笑了。

他搖了搖頭，自顧自的找了個地方坐下。

錢湘也因為秦山剛才的爆發而老實了不少，尋了個角落去蹲著了。

秦山倒是有些焦躁，在院子裡來來回回的走動著。

段星看了他兩眼，涼涼的說：「看來，你對那個女子真的很在意。」

秦山眉頭一皺，「關你什麼事？」

「不關我的事，我只是怕嬌嬌不開心，」段星面無表情的道：「可能嬌嬌會替她的母親感覺不值，為了你離開藥王谷，結果卻是落得個不得善終的後果。臨死都沒見到自己最親近的人一面，嘖嘖！」

秦山像是被人戳到什麼痛腳一般，猛然間朝著段星攻了過來。

段星坐在原地動也未動，就那麼看著秦山。

秦山的拳頭，最終在距離段星臉頰一點點的距離的時候停下來了。

段星幾乎能感覺到，那凜冽的拳風。

秦山：「……」

他的手顫了兩下，然後頹然放了下去。

他的臉上，都是痛苦之色。

第一次在段星的面前沒有撐起他高大威武的嶽父形象，而是顫抖著在地上坐下了。

他抬手抹了一把臉，喃喃的道：「算了算了，打了你，嬌嬌該心疼了……」

段星眼神閃了閃，看了秦山一眼。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不是人？」秦山抬頭看向段星，紅著眼睛問。

段星沉默了片刻，然後說：「你是我嶽父，有些話我不該說的。但是這會兒你自己主動問了，那我還是勉為其難回答你一下好了。是的，你很不是人。」

秦山：「……」

面對這麼老實的答案，秦山雖然心裡有所準備，但是還是有些不爽。

瞪了段星一眼，秦山才有些喪氣的垂下了頭。

「是，我自己也覺得不是人。」秦山緩緩的道：「雖說有些事不是我想要做的，但是卻是因為我……」

「你原本可以將事情處理的很好的，」段星垂眸看著秦山，道：「可是你沒有。」

「那種情況，我要怎麼處理？」秦山猛然抬頭看向段星，語氣發顫，說：「我是著了道，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等我一覺醒來，事已成定局，我還能做什麼？」

「你能做的事情很多，但是你都沒做。」

「我能做什麼？我還能讓時光倒流嗎？」

「你雖然不能讓時光倒流，但是你可以讓錯誤消失，讓事情回到正軌啊。」

「……什麼？」

段星伸手指了指旁邊的錢湘，淡淡的道：「如果我是你，我就算自己死也不會去做對不起嬌嬌的事情。如果實在不行，那清醒過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她殺掉毀屍滅跡，而不是將人接回家裡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讓她日-日煎熬。」

「……」

秦山震驚的看著段星半晌，最後喃喃的說了一句：「你、你夠狠！」

他低垂著頭想了一會兒，卻又覺得這是一個最好的解決辦法。

當年，他若是按照段星說的這樣做了，說不準青黛就不會這麼早離開他，嬌嬌也不會那麼小就沒了娘。

但是，當年的他還年輕，心中還存著的那幾分縹緲的俠義之氣，還有幾分作為男人的虛榮。

他覺得，自己既然對女孩子家做了那種事，就應該負責到底。

那個時候，他自私的成全了自己，卻從未想過青黛的感受。

秦山抬手捂著臉，整個人都因為痛苦而有些顫抖。

段星看他這個樣子，不禁挑了挑眉，說：「既然對嶽母大人如此情深，那剛才那個女人又算是怎麼回事？」

秦山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段星，說：「你們都誤會了，我和她不是你們想的那個樣子。」

———

秦艽將人帶進自己之前住的院子。

這院子裡，秦山是派人一直打掃著的。雖然長久沒有住人，但是因為每日有人維護，因此裡面很乾凈。

秦艽坐下，指了指對面的位置，說：「請坐。」

那女子看了她一眼，然後沉默的在她對面坐下。

秦艽：「本來應該請你喝茶才對，但是這屋子我不常住，裡面什麼也沒有。」

那女子搖了搖頭，說：「我不講究這些。」

秦艽嗯了一聲，然後說：「在這裡，還住的習慣嗎？秦山那人，就是個大傻子，肯定有許多不周到之處吧？」

「並沒有，」那女子看著秦艽，說：「我在這裡住的很好，將軍對我很照顧。我、我這輩子都沒住過這麼好的房子，也沒穿過這麼好的衣服，吃的也都是想都沒想過的。這裡的一切，都很好。」

秦艽點點頭，說：「沒有覺得不習慣就好。」

那女人盯著秦艽，有些疑惑的問：「你、你為什麼這麼平靜？」

秦艽挑眉：「那你覺得我應該如何？像錢湘一樣歇斯底裡，罵你狐狸精？」

「……她說的也沒錯，」女子垂著眸子，緩緩的道：「我的確來路不明，也的確是分走了將軍的注意力。我這樣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將軍府還讓將軍如此照顧，本來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錢湘說的話，我不想聽，也不願意聽。」秦艽往前湊了一點，看著那女人的眼睛，說：「但是你說的話，我很願意聽聽，你願意說嗎？」

那女子沉默許久，然後才說：「我說了，你願意相信嗎？」

秦艽：「說不說在你，信不信在我。」

「……」

那女子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說了一句：「你和你娘親真的很像！她總是溫溫柔柔的像水一樣，但是她的心卻像火，更是有一根傲骨，鐵骨錚錚不輸男兒。今日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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