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說的話，句句都戳在慕容弈的痛腳上。

他氣的臉色都扭曲了，而垂著頭的段星卻開始笑。

他笑的有些張狂，且聲音越來越大。不止如此，他還偏頭掙扎著在秦艽的唇角啃了一口，喟嘆道：「我家心肝兒什麼時候這麼牙尖嘴利了？」

秦艽偏頭看他，問：「不喜歡？」

段星笑出聲，說：「喜歡，喜歡的要死，天底下最最喜歡。」

秦艽神色柔和了一些，像是故意做給慕容弈看一般，又湊過去回啃了段星一口。

兩人你來我往，大抵是想活活的將慕容弈給氣死。

慕容弈果真是發了狂，一連說了三個好字，道：「我言盡於此，你不答應，沒關係。等我把段星收拾了，你自然會跟我好好說話的。」

說罷，慕容弈轉頭喝了一聲：「人呢？不用留手，好好的伺候伺候咱們的世子殿下。」

話音落下，扣著段星琵琶骨的兩根鐵鏈猛然間收緊，段星眯著眼，咬著唇一聲沒吭。

但是，那身體的顫抖卻出賣了他此刻究竟有多痛苦。

秦艽眸子一閃，什麼都沒說，拿出匕首就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了一刀。並且，又抬起了手，做出還要往下劃的姿勢。

「住手！」

段星和慕容弈異口同聲的吼了出來。

不止如此，吊著段星的鐵鏈猛然間放鬆，黑暗中走出一個人來，雙眼緊緊的盯著秦艽。

秦艽垂著眸子，神色平靜。

慕容弈吼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段星冷著臉：「嬌嬌，別做傻事。」

秦艽面無表情的抬頭，看著段星說：「我救不了你，我和你一起疼。」

秦艽又看向慕容弈，說：「你儘管下手，我陪他挨。他什麼時候斷氣，我保證跟上。」

慕容弈沒吭聲，但是一雙眼睛卻是冷的想要結冰。

靜謐中，從黑暗中跑出來的那個人突然間出了聲，輕聲問：「你就這麼喜歡他嗎？」

秦艽神情一頓，這才偏頭看向這個人。

「楊陵，」秦艽眯了眯眼，看著那人，緩緩的道：「你果然是回來了。」

楊陵缺了條胳膊，被小包給吃了。

他往前走了兩步，空蕩蕩的衣袖晃了晃。

他看著秦艽，神色複雜，說：「嬌嬌，你當真這麼喜歡他嗎？」

秦艽冷笑一聲：「你眼瞎看不出來嗎？」

楊陵沉默一瞬，才說：「當年，你為了和我賭氣嫁去了越王府。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一刻心安過，我愧疚難當，每每想起你，就心痛。」

秦艽：「說這些有意思？」

楊陵自顧自的道：「我一直覺得，你和段星好，是在報復我。我傷害了你，你便用這樣的方式來報復我，讓我難過。」

秦艽快聽笑了。

她看著楊陵，像是在看什麼垃圾一般，說：「你真的是和慕容弈一樣噁心……不，你比他更噁心。」

楊陵：「你到現在還在生我的氣嗎？我已經知道錯了，我也在改正，我……」

「你別，你千萬別改正。」秦艽打斷他的話，冷冷的說：「若非如此，我也不會遇到段星。說起來，你也算是我和段星的媒人，我應該感謝你才是。」

楊陵皺眉，說：「你恐怕不知道，段星是什麼樣的卑鄙小人。當年，他將我堵在小巷子裏，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打我一頓。這事兒，他沒敢告訴你吧？如此小人行徑，實在是非大丈夫所為。」

秦艽抬手揉了揉眉心，側頭看段星一眼。

段星無辜的看著秦艽，想也沒想，張口就道：「他胡說八道，我沒做這麼沒品的事情。」

秦艽：「……」

楊陵：「段星，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要敢認。」

段星：「我沒做過，我認什麼？」

楊陵：「你……」

「說夠了沒有？」秦艽不耐煩的說：「我相公說沒有，你耳朵聾了沒聽見？」

楊陵：「我……」

「你什麼你？別說他沒打，就算是打了又如何？」秦艽冷聲道：「你這種狗東西，打你一頓算是便宜你了。早知道你今日還會冒出來噁心我，當初在小巷子裏那人怎麼沒把你給打死呢？」

楊陵睜大眼看著秦艽，像是不認識這個人一樣。

「嬌嬌，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楊陵痛心疾首，說：「你以前嬌嬌弱弱，說話輕輕柔柔，是再溫和乖順不過了。為什麼、為什麼你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

秦艽翻了個白眼，說：「那是你眼瞎。」

楊陵：「我……」

「別跟我說話了，你每說一句就讓我噁心一次。」秦艽皺著眉頭，像是馬上要吐出來一般。

楊陵：「……」

一直沉默的站在一邊的秦霈霈突然笑了一聲。

楊陵猛然轉頭看向秦霈霈，眼神冷的像結了冰：「你笑什麼？」

「我笑你，」秦霈霈眨了眨眼，悠悠的說：「好像一條狗啊！」

楊陵眉心狠狠的跳動了兩下，上前一把將秦霈霈拎了出來，咬牙切齒說：「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秦霈霈唇角帶著笑，特別聽話的再說了一遍：「我說，你好像一條狗啊！像一條搖尾乞憐的哈巴狗，只可惜，人家不願意給你肉骨頭，哈哈哈……」

楊陵揚手就是一巴掌抽了過去，直接將秦霈霈抽的摔倒在地，張嘴就吐出一口鮮血來。

秦霈霈偏頭看向楊陵，諷刺道：「雖然只剩下一隻手了，但是力氣仍舊不小啊。」

楊陵：「……」

「怎麼，想在姐姐的面前打我給她表忠心嗎？」秦霈霈緩緩的道：「晚了啊，你就算是打死我，她也不會多看你一眼的。」

楊陵：「你閉嘴！」

秦霈霈沒閉嘴，繼續道：「你說，你是不是從來沒有照過鏡子啊？不然，你怎麼就這麼沒有自知之明呢？你看看你，哪一點能比得上段星啊？長相拚不過，才華拚不過，武功拚不過，家世拚不過……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顆裝著秦艽的赤誠的心，你呢？你的心，早就被狗吃了，你拿什麼和段星比？我要是秦艽，我也愛段星，不要你啊。」

秦霈霈實在是太知道怎麼刺痛楊陵了。

每個字都像是一把利劍，恨的楊陵牙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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