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死在自己家中，而且這麼多下人沒有一個發現兇手。」元演走在路上道，「這怎麼做到的？」

「別著急，煙子。」李白道，「以劉掌櫃的本事，做到這個也不是不可能。現在的劉掌櫃就像一個潛伏在黑夜裏的狼，行動出其不意，卻又一擊必中。」

「不能再讓他這麼殺下去了。」元演憂心道，「每多殺一個人，父親的威望就會減弱一份，現在百姓都已經對父親有所議論了。這是太原城百年都沒有發生的慘案。」

「明明知道了兇手，卻遲遲抓不住。」元演嘆道，「都說父親失職無能啊。」

元宗桓插了一句，道：「說不定王家會抓住這事不放，找機會讓二伯難堪。」

「必須在朝廷知曉此事之前把兇手抓住。」元演斬釘截鐵地道。

太原府畢竟是李唐的龍興之地，三都之一。此事發生在這裏，就如同在長安發生一樣。長安若是發生這麼一場連環兇案，京兆尹早就被皇帝指著鼻子罵了。

一行人來到了陳府，陳員外和張員外一樣都是太原豪族地主，底下田畝眾多，靠著收佃戶的租子，就能衣食無憂。

陳府比張府還要奢華幾分，單是院子就更大，雖然上面都是一片白色縞素，但依舊絲毫掩蓋不住那奢華的氣息。

一行人進了府門，繞了一個大湖，又走了不知多久，才到了陳員外的書房。

書房門大開，陳員外的屍體已經被搬走了，在元演的吩咐下，血跡什麼的還沒有清理。

李白看著地上的一灘血跡，地面上的斑斑血跡變得黑紅了。

李白看著血跡從房門到了陳員外的屍體那兒，道：「你們看這血跡是不是到了房門這兒？」

「好像是殺了人之後，從刀上滴下的血跡。」元丹丘看著地上的點滴血跡道，「到了房門就沒了。」

「誰第一個發現的陳員外的屍體？」李白和元丹丘一同問道。

「是我。」陳府的方管事道，「當時我正來和員外商議今年的秋租，在屋門外聽見了陳員外的慘叫聲，就趕了過來，到時發現陳員外已經倒在了地上。」

「然後呢？」李白問。

「我嚇傻了，然後就出去叫人了。」

「你來的時候有沒有看見什麼人？」元演道。

「我只看見一個下人端著茶盤從我身邊過去。」方管事道。

「一個下人？」元演問道，「長得什麼模樣？」

「隻記得年紀挺大，當時擦肩而過，我也沒看清楚。」方管事道。

「這恐怕就是劉掌櫃。」元演道，「他扮成了陳府的下人……」

「嗯，應該是他。」李白道，「恐怕在陳府潛藏很久了。」

「你說他會不會還在陳府？」元演問李白。

「可能不大，不過還是讓陳府的人自己排查一遍吧。」李白道。

李白皺著眉，道：「這劉掌櫃殺人真是防不勝防。」

元演道：「走，我們去縣衙問問找沒找到遷走的那戶人家。」

「事不宜遲。」李白點點頭。

一行人出了陳府大門，到了縣衙門口，只見許多人圍在那兒。

「楊縣尉兇手怎麼還沒抓到？」

「你們縣衙幹什麼吃的？」

「兇手再來殺人怎麼辦？」

「……」

一個白鬍子老頭在縣衙門口張著手努力平息這些人的怨言，道：「兇手一定會抓到，請大家放心，轉告你們家的家主，兇手一定會抓到的！」

元演快步走了過去，擠開人群。

「元公子。」楊縣尉無奈地叫了一聲。

「你們圍著縣衙門口做什麼？」元演提高音量道，「尋釁生事嗎！」

「元公子，元太守呢？發生了這麼大事，元太守得為太原百姓主持公道啊！」一人在人群大喊。

「我父親正在想辦法抓到兇手。諸位打道回府，縣衙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元演道。

「不行啊，又死了一個員外，誰知道下一個死的大戶是誰啊？」還是那個人大喊。

「你是誰家的？」元演看著這個帶節奏的人怒聲問道。

「小人是王家的。」那人絲毫不懼。

「楊伯伯，縣衙衙役呢？」

「都派出去抓兇手了。」

「你們圍在這裏算什麼事？」元演對這些人道，「縣衙遲早會把兇手繩之以法，回去讓你們的家主放寬心，這幾天減少外出，府上加強戒備。」

「再死人怎麼辦？」

「不會再死人了。」元演保證道。

「我相信元公子，但如果再死人，我們就去元府鬧，讓元太守還我一個公道。」王家的那人喊道。

元演冷眼看著那人，道：「好！」

一群人嘟囔著終於走了，楊縣尉苦笑道：「元公子，你不用管他們的，他們鬧一會兒也就走了。」

「堂堂的縣衙，這些人在這兒鬧算怎麼回事？」元演生氣道，「這些人，背後一定是王家慫恿。」

「這次你答應了他們。」楊縣尉道，「下次再有人死了，事情就更不好辦了，真會鬧到元太守那兒的。」

「他們願意鬧就鬧去！楊伯伯，那家人遷到哪裏查到了嗎？」元演問道。

「還沒有。」楊縣尉搖搖頭，「派出去的人還沒回來。」

「我先回元府，讓父親幫著想想辦法。」元演道，「楊伯伯，我先告辭了。」

「你回去吧，太快黑了，太原城不安生。」楊縣尉道。

「楊伯伯，那些人再來鬧事，你就來元府。」元演道。

「好！」楊縣尉點點頭。

「我先走了。」元演帶著李白等人走了。

岑勛路上道：「沒看見過煙子這小子認真起來的樣子，還真是好樣的。」

「嗯。」李白和元丹丘點點頭。

「太白，馬上就要月底了，你和萱表妹的婚期可不要誤了。」元演道。

「放心吧你。」李白道，「等到出了這月，我再走。最好是能在走之前抓到劉掌櫃。」

「守株待兔難。」元演道。

一行人回了元府，元演找到正在為此事憂心忡忡的父親。

「父親，能不能派一軍營兵來，挨家挨戶搜索劉掌櫃。」元演道。

「弄這麼大陣仗抓一個人不值當啊。」元太守道，「搞出這麼大動靜，先不說讓朝廷那邊誤會，私自調兵也不合法度啊。」

元演皺著眉，道：「楊伯伯那邊的衙役也全都派出去了。」

「不知道這劉掌櫃還要殺多少人！」元太守一拍桌子。

「對了父親。」元演道，「今天我去縣衙，看見王家的人帶著其他大戶的管事在縣衙門口鬧事。」

「這個王子羽，別的沒能耐，就會搞這些小動作！」元太守道。

「再有人被害，王家那邊就要糾合一群人來元府鬧事了。」元演道，「王家那邊還會以此事大做文章，誣害父親。」

「煙子，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做好本分就是。」元太守道，「我很欣慰，你長大了，這些天你一直奔走，也幸苦了。」

「為父親分擔一些而已。」元演搖頭道，「這算得了什麼。」

「元太守，楊縣尉那邊來人了。」張管家來通報。

「看來是有那戶人家的消息了。」元演眼神一亮。

「快快有請。」元太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