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重大，楊洄說的要是真的，那該如何啊？」薛銹擔心地道。

「今日請薛駙馬將此事回稟太子殿下，明日就安排太子殿下和楊洄見面，細說此事，商議對策。」李白道。

「那明天我去請先生來寒舍。」薛銹道，「此事就拜託先生了。」

「到時候弄清楚再說吧，我儘力而為。」李白道。

薛銹點點頭，把李白送到了集賢院那裏。

李白站在集賢院的大門，望著空曠的朱雀大街，天是灰濛濛，陰沉沉的，天空下的街道也是這樣，沒有一個人在。

一朵晶瑩從天而降，李白手裏接著這朵雪花，看著雪花一點一點在手心融化，這一朵冰涼，讓李白更加清醒了幾分。

李白進了大門，袁老頭難得不在那裏，雪越下越大，李白匆匆回了竹林。

諾依在竹園裏像個小女孩一樣轉著圈跳著舞，伸出手接著雪花。

恍惚間，李白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母親，又好像看到了萱兒。

那一年安陸的雪，萱兒也是這般歡舞；那一年的任城，母親臨死前也是在雪天裏跳舞。

「你回來了？」諾依小鹿一般奔跑過來，撲到李白懷裏，「下雪了。」

「嗯，快進去吧外面冷。」李白回過神來。

「不，我要再看看這場雪。」諾依道，「好多年，沒見過這麼大的雪了，你看你頭髮都白了，像個老頭一樣。」

「你不也一樣？」李白看著諾依的青絲上都是雪花。

「進去吧。」李白勸道，「外面冷，我們坐在屋子門後點著炭看。」

「嗯。」諾依點點頭道，「我們先去買些肉來，你烤給我吃？」

「好。」李白道，「你在這兒等著，我去買。」

「我和你一起去。」諾依道。

「你在這兒準備好炭什麼的。」李白道，「等我回來就是。」

李白再次進入漫天飛舞的雪花中，諾依看著李白的背影漸漸消失。

諾依準備著炭和鐵架，突聞一陣踩在雪上的腳步聲。

諾依出了屋子看去，一個蒙面的黑衣人站在那兒。

「你是誰？」諾依本能地警惕道。

「鄂王府的人。」黑衣人聲音和這冰雪一般冷。

「你是來找我還是找李白？」諾依問道。

「自然是找你。」黑衣人看著左右道，「看你這小日子，過的還真是不錯呢。可憐了我們這些人，還要在這鬼天氣裡做事。」

「鄂王解了我身上的毒答應過放了我的。」諾依道，「你又來做什麼？」

「鄂王反悔了。」黑衣人笑道，「所以你還得乖乖回來和我們一起做事。」

「我不做。」諾依道，「我不想再回去了。」

「諾依，你在鄂王府上呆了這麼長時間，不知道鄂王殿下的手段嗎？」黑衣人笑道，「你說不回去就不會去了嗎？」

「我身上已經沒有鄂王殿下的禁製了。」諾依道，「我是不會回去的。」

「你還有個妹妹吧？」黑衣人道，「你不想讓你妹妹被送去青樓吧？哦不，不是青樓，是妓院而已，還是最便宜嘴骯髒的妓院。」

「鄂王究竟想要什麼？」諾依寒著臉問道。

「和你以前的工作一樣。」黑衣人道。

「為什麼？」諾依不甘地問道，「太子殿下還不相信李白嗎？」

「防患於未然罷了。」黑衣人道，「總之你必須回到鄂王殿下身邊，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你必須和以前一樣，去鄂王府稟告。要不然，你的那個妹妹就得……多俊俏的小姑娘啊，被人糟蹋了可惜了。」

「不要動我妹妹！」諾依道，「我答應鄂王。」

「以後李白有什麼異動就去向鄂王稟告。」黑衣人道，「享受這兩天安生日子吧，這李太白是真心輔佐太子殿下也就罷了，倘若不是，呵呵，你可千萬別欺騙鄂王殿下，要是讓他知道了，不僅你妹妹會出事，你也別想跑。」

「我知道。」諾依臉色很是難看，道，「你還不走？太白要回來了。」

「太白？」黑衣人笑道，「叫的可真是親熱，看樣子你是動了真情了？沒想到從那種地方出來的人還能有感情。」

「關你何事，快滾！」諾依怒道，「讓李白知道了誤了大事，我一定會告訴鄂王殿下！」

「我走就是。」黑衣人桀桀地笑著，出了竹林。

諾依站在屋子裏，很是痛苦，心裏茫然失措，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李白回來時諾依坐在門後看著外面發獃，「怎麼了你？看你那兩眼無神的樣子。」

「沒什麼。」諾依道，「等了久了，有些困了。」

李白看看四周院子裏，留下的腳印，道：「有人來了？」

「沒有啊。」諾依笑道，「我出去了一趟想找找蔡雄他們。」

李白微微一挑眉道：「嗯，來，我們今天烤串吃。」

「好啊。」諾依笑道，「你把身上的雪都撣乾淨，不然進來雪一化全身都濕了。」

李白依言，把身上的雪弄乾凈，把大衣脫了下來。

兩人在冰天雪地燒著炭，吃著烤肉，雖然天氣寒冷，但兩人卻都覺得很溫馨。

李白看出諾依有心事的樣子，卻沒有提及此事，道：「年後這裏的事情差不多也就完成了，到時候你和我一起回安陸如何？」

「好啊。」諾依點點頭。

「年後會發生很多事，我擔心事情會失控。」李白道，「萬一事情失控，這個和是非之地就很是危險了，我拜託鄭大哥在長安城外尋了一處隱秘所在，年前你就過去。」

「我不要，我在這裏陪我。」諾依道。

「不必。」李白勸道，「你在這裏會令我分心，也幫不上什麼忙。另外鄂王雖然說了會放過你，我擔心他會狗急跳牆，我問你，你在那裏還有什麼禁製嗎？」

「沒有。」諾依趕忙道，「鄂王對我解除了控制了。」

「你就讓我留在你身邊吧。」諾依道，「關鍵時候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不行。」李白不容反駁道，「你必須去，答應我，在那裏等我，我會平安歸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

諾依看著李白堅決的樣子，點點頭道：「好吧。」

「嗯。」李白撫摸著諾依的頭髮道，「我可不想再體會失去的感覺了。」

諾依點點頭，依偎在李白懷裏。

李白看著不停墜落的雪花，想起了自己的一對兒女。

李白看著雪花，

安陸，白兆山。

李白隱居的院子裏，傳來一個稚嫩的童聲。

「魏叔叔，我父親什麼時候回來。」說話的是李白的女兒，明月奴李平陽。

「快了。」魏顥道，「明月兒想父親了？」

小平陽點點頭，道：「昨日我看見姨娘在偷偷哭，姨娘也想父親了吧，我也想。」小平陽低著頭揪著衣角。

「放心吧。」魏顥道，「你父親出去做大事了，很快就會回來的。」

「可是快過年了。」小平陽道，「魏叔叔不是說過年要一家團圓嗎？可是父親不在，母親也不在。」

魏顥看著平陽的樣子，心裏疼惜又不忍，道：「明月兒怪，魏叔叔和姨娘陪你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