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銹，太子納薛氏為妃，他不就是太子的大舅哥嗎？李白想著，楊洄和他可是死對頭，自己可不能和他走太近，惹得楊洄猜忌。

李白回了竹屋，倒在榻上休息，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到了三更時分，李白被凍了起來，醒後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算了，乾脆看會兒書吧。李白點著燈，捧著一本從街上買的話本小說看了起來，這本書記載了許多奇聞異事，還有些稗官野史，李白看著倒是覺得有些意思。

夜深人靜，一盞燭火照著竹屋，李白看到開心處不禁笑出聲。

李白看著看著，突然聽見一陣咯咯吱吱的聲音，李白心裏道：「什麼聲音？」

咯吱咯吱聲音越來越大，李白聽著像是什麼人在啃東西。

不會鬧鬼吧？李白雖然是從未來穿來的馬克思主義唯物者，可是還是有點慌。

李白壯起膽子來，舉著燈推開門，外面一片漆黑，只能看到竹林的黑暗的輪廓，聽見風吹竹葉的嘩嘩聲音。

李白就著燈光照亮的一小片區域看去，什麼也沒發現，似乎咯吱咯吱的聲音也停了下來。

李白剛想轉身回去，咯吱咯吱的聲音突然又出現了，李白循著聲音走過去，走到院子的竹籬前，聲音似乎就從這裏傳來。

也許是黃鼠狼什麼的，李白猜測，舉著燈探頭看去。

猛然間一個人突然站起來，幾乎和李白臉貼臉了。

「臥槽！」李白嚇得往後大跳，「什麼人！」

李白一顆心臟撲通撲通快速地跳個不停，燈光照著那人，那人蓬頭垢面的，亂糟糟的白髮下的嘴角帶著血跡，手裏還拿著一根大骨頭棒子放到嘴邊，上面還殘留著帶著血絲的生肉。

原來咯吱咯吱的聲音就是這個老頭啃著骨頭髮出來的。

「你是什麼人？」李白試探問道。

「你想不想當皇帝？」老頭眼神充滿著期待，期待著李白點頭答應。

李白想起蔡雄說的那個瘋老頭，應該就是眼前之人了。

「你想不想當皇帝？」老頭接著問。

李白搖搖頭，道：「我不想。」

「你為什麼不想？」那老頭抓住李白的衣服道，「相信我，只要你聽我的，我肯定讓你當上皇帝。我知道未來發生的事，能幫你預知風險的。」

「你怎麼會知道未來的事？」李白感興趣地問道。

「這個你不用管，我就是知道。」老頭神神秘秘地道，「當年的太平公主的預謀就是我戳穿的，他們以為天衣無縫，沒人知道他們要謀反。嘿嘿，可是我知道，我知道他們哪一天要動手，我提前告訴了李隆基，他才做了準備。」

老頭似乎很得意地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不久後，天下就要大變了！你知道是誰要掀動這場大變嗎？」

李白搖搖頭。

「就是當今聖上面前的紅人，安祿山。」老頭在火光下面色有些猙獰，道，「我跟李隆基說了，大唐將要衰於他手，可是他不信，等著吧。」

「你是說安史之亂嗎？」李白問道。

老頭眼睛一下睜得很大，抓住李白的衣領道：「你怎麼知道！」

老頭狐疑地看著李白：「你是什麼人？」

「在下李太白。」李白輕輕掙開老頭，道，「玄宗為何把你關在這兒？」

老頭突然惶惶然，「我完成了，你該說話算話……你為什麼說話不算話！我要回去！」

「我要回去……回去……」老道一下子變得失魂落魄，道，「我想回去……」

李白看著這老頭突然說起這些奇怪的話，再問什麼，這老頭只是念叨道：「我要回去了……」

老頭轉過身去，始終重複念叨著那句話，走入了一片漆黑的竹林中。

李白猜測，這個老頭也許是和自己一樣的人，只是他為什麼說自己，回不去了呢？

楊洄第二天一大早就來到集賢院，找到正在砍竹子的李白道：「你可讓我好等，昨天你幹什麼去了？」

「我去送兩個朋友離京。」李白道，「怎麼了？有什麼要緊事？」

「你答應我的，不會忘了吧？」楊洄問道。

「你們這麼著急動手？」李白問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吧？」

「總要趁早做好準備。」楊洄道，「總得拿出個章程來……」

李白看著楊洄，心道這小子怎麼像個腐儒一樣了？還拿個章程……

「壽王要見你。」楊洄冷不丁道。

「找我幹什麼？」李白把砍好的竹子收攏起來，故意問道。

「你說呢？」楊洄扯住李白的衣服道，「哎呀，你就別忙活你這些竹子了，跟我去一趟。」

李白放下竹子道：「就這麼去？」

楊洄問道：「怎麼，你還要壽王親自來過來請你？」

「我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去壽王府，不是故意讓一些人起疑嗎？」李白問道。

「起疑又怎麼了？」楊洄道，「你如今已經不是張垍的門客了，正大光明的入壽王府做幕僚怎麼了？反正你也在這集賢院沒什麼事。」

「所以就故意告訴大家，我入了壽王府做幕僚，壽王將要有所行動了是嗎？」李白坐在竹椅上道，「我並不是擔心我的安危，而是眼前這個關頭最是風聲鶴唳的時候，我這麼一入壽王府，立馬有些人就會有所行動，倘若因為我而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關注，對壽王的大計做出影響，就不好了。」

「況且，我在長安也有些敵人，你也應該知道是吧？」李白道。

「你是說永王？」楊洄道。

「我是說王處策。」李白毫不避諱地道，「誰都知道我此次來長安的目的，我是來出仕的，是被逼無奈的。」

「我知道你一直想對付王處策，只要此事成了，到時候你收拾一個小小的王處策易如反掌。」楊洄思索道，「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如果你現在明目張膽地去壽王府，的確會引起一些人的警惕，我會和壽王稟告此事另行商議。」

楊洄遲疑道：「要不然以後我也不能這麼明目張膽地來找你，若是有事，我會差人來告訴你。」

「大可不必。」李白道，「你以後該來就來，你我之間的來往眾人皆知，他們只會懷疑我是壽王的人，我只要不進壽王府的大門一天，他們就只能是懷疑。」

「他們以為我進壽王府那天你們要有所行動，卻不知行動早已開始。」李白道。

楊洄信服地點點頭。

「更何況你現在不也和太子他們混的也不錯不是嗎？」李白道。

楊洄訕訕笑笑。

「十日後，集賢院會進行一場考核，李宰相會在考核後邀請出眾的集賢院學員和學士前往中書令府赴宴，大計可在此時商議。」李白道。

「為何在中書令府？」楊洄疑惑地問道。

李白看了他一眼，道：「這個時候，還要對我隱瞞嗎？」

「茲事體大，牽連甚廣。」楊洄行禮道，「請先生信守秘密。」

「我既然選擇了壽王，就和你們一樣，都沒有退路了。」李白道。

「是。」楊洄道，「我會和李宰相商議此事。」

「嗯。」李白點點頭道，「楊駙馬，我有一句話相送。」

「請教先生。」楊洄行禮道。

「凡事不可做絕。」李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