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笑著看著翰林院的諸位，道：「諸位，你們是支撐朝堂未來的棟樑之才，何苦和我一個即將被趕出去的人置氣呢？大家好歹共事一場，何必不歡而散？」

一個原本是集賢院的學子，如今更改為翰林侍讀的男子道：「我們不是和你置氣，說實在的，是你太強大，是我們嫉妒你。因為在我們眼裏，若是我們能有你這份能力，我們都覺得我們比你會做的更好。」

李白笑道：「可惜你們不是我，我也不是你們。」

一群士子都默然不語，能呆在這裏的，莫不是從天底下召集起來的人才，他們本是人中龍鳳，胸懷報國之志而願意在翰林院裏做個替補一般的人選，甘願坐幾十年的冷板凳，只是為了在需要的時候挺身而出。

李白則不然，他受不了當權者的猜忌，也厭倦同僚之間的勾心鬥角，倘若是個政治清明的盛世，李白很樂意去做一番事業出來。可是在汙濁的官場上，李白不能保證自己會做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那樣無法生存。或許李白會成為第二個李林甫，一開始為了更高的位置，去向上攀爬而不擇手段，後來為了鞏固地位和生存，去打壓在他眼裏有威脅的人。

而這些人中，也許以後也會出現貪官汙吏，但是他們現在還是乾淨而純粹的。

李白對這些人懷著一份敬意，臨走前，李白給他們寫了一首詩留下。

好古笑流俗，素聞賢達風。

……

君王賜顏色，聲價凌煙虹。

乘輿擁翠蓋，扈從金城東。

……

閑作東武吟，曲盡情未終。

書此謝知己，吾尋黃綺翁。

李白帶著玄宗賞賜的一百兩金子，沉甸甸地離開了皇宮。正如來的時候悄然無聲，走的時候也無人知曉。

長安城的鬧市，李白去找了張虎，張虎看見熟人過來，放下手中的活交給夥計，道：「李大哥，你怎麼背著行李？是要離開了嗎？」

「對，我來向你辭行，順便去你那裏蹭頓飯吃。」

張虎道：「李大哥說的哪裏話！」

張虎把攤位的生意交給了夥計打理，提著兩塊好肉和一大塊豬排，對李白笑道：「李大哥，雖說是我請你，可這飯能不能由您做？我記得李大哥您做的飯可是一絕。」

「好。」李白爽快地答應下來。

兩人一同回到了張虎在長安城外的小院子裏，張虎回到家門口開了門喊道：「夫人，把我那罈子好酒拿出來！」

一個婦人從屋子裏走出來，見張虎帶回客人來，笑著點點頭：「好。」

張虎攔住自己夫人，道：「夫人，你還記得這位？李大哥！當年和鄭大哥一起幫我的那位。」

婦人回憶一下有了印象，喜道：「李大哥啊，好久不見了。」

李白微笑著點點頭，張虎對他夫人道：「夫人，你先等會做飯，做飯的事情交給李大哥。」

婦人猶豫一下，道：「哪有讓客人做飯的？」

張虎道：「你忘了李大哥做的菜了？」

「記得啊，那也失禮啊。」婦人道。

「沒關係的。」李白道，「咱們就不講究這些了，正好許多日子沒做菜了，提起來手也癢了。」

張虎和他夫人都笑了笑。

很快李白做好了飯菜，就用了張虎帶來的豬肉和豬排。

張虎道：「李大哥，你這做菜的手藝可真是也太厲害了。」

「我教給弟妹，以後弟妹也可以做這菜。」李白笑道。

李白和張虎吃著飯菜，喝著張虎的珍藏的好酒，有一種在家裏舒適放鬆的感覺。李白確實放鬆了下來，這些時日在長安城每一日都是緊繃著弦。

張虎很快喝得微醺，扯起最近生意的狀況。

李白總是聽著張虎說話，一邊偶爾說兩句。忽然外面飛來一隻烏鴉落在李白肩頭上，腿上綁著布條。

李白拆開一看，上面寫著：小心，有人意圖不軌。

是誰意圖不軌，想要對自己下手？李白四處看看，把烏鴉放飛。

張虎喝得醉醺醺的，問道：「李大哥，這烏鴉怎麼停到了你肩膀上？」

「沒什麼。」李白道，「咱們接著喝。」

李白原本放鬆下的心弦重新繃緊，究竟是誰要對自己下手？玄宗，還是安祿山？亦或是其他人？

對了，自己臨行前，並沒有見到裴士寬，他人呢？

李白默默地收起布條，不管是誰，想要暗殺自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此時的安祿山，從長安出發，帶著帶來的鐵騎回去。

玄宗則站在長安城最高的宮殿之上，遙望著遠處的鐵騎滾滾而去。

高力士道：「聖人，可要在沿路調動軍隊，截殺安祿山？」

「沒有必要。」玄宗道，「安祿山會有所準備，遼東傳來了突厥人蠢蠢欲動的消息，這個時候攔不得他。」

過了一會兒，玄宗問道：「李太白走了嗎？」

「走了。」高力士道。

「那幾位動身了嗎？」玄宗淡淡地問道。

高力士道：「已經動身了。」

「找到李太白的兒女了嗎？」玄宗接著問道。

「尚未找到。」高力士道，「安陸那邊傳來消息，確定李太白的兒女並不在那裏。」

「繼續找。」玄宗道。

高力士猶豫道：「聖人，為何要對李太白動手。」

玄宗扶著欄桿，道：「因為我是君，他是臣。」

高力士道：「若是連那幾位都沒有刺殺成功該如何？」

玄宗道：「那就讓他們被李太白殺死好了，反正都該死。他們是關押在天牢的大凶之人，也殺不得李太白嗎？」

高力士道：「老奴也說不好，李太白的極限老奴並未見到。可是李太白在和大唐九成氣運加身的安祿山對決時，雖受了傷，似乎也並無大礙，恐怖如斯，老奴聞所未聞。」

「那幾人可以殺得了將軍你嗎？」

「單獨老奴有一戰之力，那幾位聯手對老奴，老奴必死無疑。」

「你對上李太白呢？」

「老奴不是對手。」

「你和安祿山對決呢？」

「其若無氣運加身，老奴可與之一戰。」

「加上氣運的安祿山和那幾位聯手誰更厲害？」

「安祿山打不過。」高力士沉思許久，得出結論道。

玄宗淡淡地道：「那為什麼李太白還死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