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跟端著食盒的高力士走在宮裏，玄宗問道：「這個李太白，是不是挾恩過傲了？」

「畢竟是咱們有求與人家。」高力士笑道，「再說了，李太白要是什麼都不求，不就更麻煩了？有求才好，有求就有弱點，有弱點就不那麼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那些沒有弱點的人啊。」

「安祿山。」玄宗眯起眼來道，「他也有求，可是他的求太大了，而且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了，這才是最可怕的啊。」

「聖上，咱們的謀劃還得加緊了。」高力士道，「安祿山的動作太快。」

「這幾年，安祿山已經拉攏了朝中不少的大臣。」玄宗道，「朕還真擔心，再等下去，滿朝的文武能剩下幾位？」

「所以啊，迫在眉睫。」高力士道，露出不屑的神情，道，「也不知安胖子哪裏來的底氣，真以為遼東加上他一個安祿山，能比得上一個朝廷？」

「帳不是這麼算的，將軍。」玄宗道，「安祿山那邊的人會越來越多，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越滾越快。這才是要命的事情。」

「兵力上有蜀王那邊謀劃，朝堂之上有李林甫撐著，至於這些江湖刺客，有太白足矣。」玄宗道，「將軍，我做的可還有遺漏嗎？」

「老奴實在是想不出來了。」高力士道。

「不知道安祿山能不能看出來。」玄宗隱隱擔憂道。

「聖山，今日我們去哪兒？」高力士問道。

「去玉嬪那裏。」玄宗道。

「聖人要……」高力士沒有說完。

「得解決了這幾個眼前的禍事才行。」玄宗道，「亂麻也得一點點捋才行。」

高力士點點頭。

「諾依給了將軍幾盤菜？」玄宗問道。

「多給了一盤，兩盤。」高力士道。

「那個丫頭有些意思，能保一下，就保一下吧。」玄宗道。

「好。」高力士笑道，「那丫頭可賺大發了，一盤不值錢的菜肴，換一條命，可算值得。」

玄宗笑笑，「還不一定保得住呢。」

是夜，宮裏兩位多年安身立命的嬪，突然暴斃。

李白第二日下了早朝，等著那位身邊只有一個吏部尚書牛仙客的中書令李林甫。

李林甫和牛仙客正要無視李白遠去，李白大喊道：「李宰相！」

一旁的幾個翰林學子冷笑連連，等著看這位翰林院最心高氣傲之人的笑話。

其實李白也沒有做什麼心高氣傲的事情，只是來的時候沒有跟幾位翰林打招呼，也沒怎麼去翰林院待著候命，這些翰林自詡每日兢兢業業，看到李白這種不長進還相安無事的疲懶貨就瞧不上，大概他們自以為，努力過後就可以有高人一等的資格。

「你是？哦！你不是那個集賢院的小學員？」李林甫玩味笑道。

「是，當年李宰相還是我集賢院大學士。」李白道，「可是我的頂頭上司。」

「現在升做了翰林，不錯。」李林甫問道，「李翰林喊我可有什麼事情？」

「下官冒昧，想去李宰相府上一敘。」李白道。

「哦？」李林甫看了一眼旁邊的牛仙客，問道，「你是幾品官？可有資格讓我請你去我府上敘話？」

一旁的翰林學子爆發出一陣幸災樂禍笑聲，讓你自詡清高，怎麼？碰了一鼻子灰吧？

「怎麼，李宰相走到哪裏都願意問問別人幾品官嗎？」李白道，「李宰相能問住三品的禦史大夫，可是問不住我。」

李林甫眯起那本來就狹長的雙眼，道：「你跟我來。」

事情急劇變化，反轉之快，讓那些繼續等著看笑話的翰林學子有些難以接受。

李白行個禮，跟著李林甫和牛仙客一起回去。

中書令府李白並不是第一次來了，這次李白來和上次身份截然不同，雖說兩次都沒當回事，可這次還是不由自主地覺得有底氣許多。

李林甫和牛仙客把李白帶到客廳，也不說讓李白坐下，就這麼坐了下來，等著李白說話。

李白也不在意，只是道：「李宰相，下官奉聖上命，特來拜謁李宰相。」

李林甫道：「既然是奉聖命而來，李翰林有話但說無妨。」

「李宰相不怕下官復命的時候，一五一十地說一說下官是怎麼跟李宰相說話的？」李白問道。

「來人，賜坐。」李林甫面無表情，道，「你最好確實是奉聖命而來，要不然，假傳聖詔的罪名，你擔不起。」

「我就算真假傳了，也不會有什麼大礙。」李白笑了笑坐下。

「聖上要李翰林跟老臣說什麼？」李林甫問道。

「下官聽說，在李宰相的手裏有兩支神神秘秘的隊伍，名為羅鉗吉網？」李白問道。

「聖上要你接管這支諜子？」李林甫不屑笑問。

「李宰相覺得下官不自量力了？」李白笑問。

「難道不是？」李林甫道，「我知道你武藝是一把好手，可是訓練諜子的本事，你能比的過老夫？」

「一力降士惠嘛。」李白笑道。

「這個理由不足以打動我。」李林甫搖搖頭道。

「那我換一個就是。」李白笑道，「這麼明說吧，聖上覺得這隻諜子在李宰相手裏不放心了，這個理由可能打動李宰相？」

李林甫道：「這隻諜子是我親手打造的，恐怕很難聽從其他人的命令。我怕這隻諜子，本來能派上大用場，若是廢了就可惜了。」

「那麼若是李宰相下命讓我掌管呢？」李白問道，「他們還會不聽從李宰相的意見？」

「可以。」李林甫雖然面無表情，但是一旁的牛仙客能夠感受到來自這位中書令身上的寒氣。

「我這也是為了李宰相好。」李白道，「再說了也不是我的意思，李宰相怪也不要怪我啊。」

「好。」李林甫點點頭。

「那下官就告辭了。」李白道，「我希望明日之前，羅鉗吉網的諜子名單和人員能一起到我那裏報個到。」

「由你。」李林甫道。

李白滿意地點點頭，欲言又止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李宰相，可以去掉自己的節度使的官職。」

李林甫一愣，沒有流露什麼神色。

李白出門而去。

牛仙客道：「林甫，這個李太白是什麼來路？」

「和我一樣的，算是李唐宗親。」李林甫道。

牛仙客瞭然，隨即嘀咕道：「那也不該這麼信任他吧？」

「可能還有別的原因。」李林甫道，「不過他讓我辭去節度使一職，你怎麼看？」

「可以。」牛仙客道，「反正你留著也是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