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拳》第一百八十二章 總是虛度好華年
這時候的天枯城六扇門,看起來端的是鬼氣森森。大門敞開著,卻是不見半點人聲,敞開的門裏邊也是瞧不見絲毫的光亮,卻是這時候連扇窗戶都沒有打開。
但是這門卻是開的明明白白,這裏邊的氣氛實在是有些詭異。
「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紀安心低聲的說著話,似乎是不想莫惜聲聽見,所以這句話說的十分的輕微。
莫惜聲確實沒有聽見紀安心的小聲叨叨,只是眼下的情形實在是有些不妙,所以莫惜聲抬起了腦袋看著紀安心,手上連拽住紀安心的衣角都放開了。
莫惜聲的感覺裏邊,這會的六扇門卻是和鬼域一般,她想著一會也許會有廝殺發生,所以早早的放開了紀安心的衣角,以免在戰鬥的時候產生麻煩。
「你倒是不用這麼小心的,這六扇門活著的人也沒有幾個,但是不會有什麼膽大妄為的傢夥敢盤踞在這個地方的。」
莫惜聲的動作全數都落在了紀安心的眼裏,紀安心也是頃刻就明白了莫惜聲的想法,所以才出言安慰的。
「那我們還要進去看看嗎?」
莫惜聲的話說的有些顫抖,雖然看了一場廝殺,但是莫惜聲還是那個尋常的少女,對於戰鬥的事情心生畏懼那是理所當然的。
紀安心看著莫惜聲發顫的身子,沒有多想。
「不去了,咱們買點菜了就回去吧。」
若是真有什麼事情發生在了這裏,紀安心也不會帶著莫惜聲探查的。
與其帶人犯險不如早早的規避開麻煩,就是要來此探索那也得安置好了莫惜聲再說。
紀安心當即轉身,捉住了莫惜聲的手掌大步朝外走了出去。
這一走是十分的堅決,就連喊話問訊這個功夫都沒搭上。
莫惜聲被紀安心拽著,似乎對於這黑洞洞的六扇門矮樓心有餘悸一般,就連轉頭看看的想法都沒有,任憑紀安心牽著她朝外走了出去。
轉身離去的時候,紀安心卻是嘴中念念有詞,細細一聽卻是:「希望沒被盯上。」
這一次紀安心說話的時候卻是沒能將聲音壓的很低,這句話確實被莫惜聲聽見了。
但即便是聽見了紀安心的話,莫惜聲也只是微微低著腦袋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
莫惜聲這個姑娘其實十分的聰明,而聰明人很少會給別人帶來麻煩!
紀安心在來到此地感覺到了不對的時候,就已經在心中盤算了一輪。既然六扇門的人沒有死絕,那麼即便是活著的人都帶著傷勢,六扇門裏邊也不會一個人都沒有。
既然出現了這種情況,自然是有一件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悄然間發生了。至於那些可能存在的留守人員得死活,的確是值得關注的。
但是就連城守府都沒能發現這邊發生的變化,那麼這事情就應當發生了不長時間。不然一個換班的功夫就已然暴露了,哪裏會一直等到紀安心來探索。
這種局勢十分明了,索然紀安心未曾問道血腥氣,但是不代表這裏邊就沒有人死去,而導致這種情況的兇手很可能就在這六扇門的矮樓當中隱匿著。
帶著莫惜聲這個幫不上忙的小姑娘,紀安心當然不會貿然進去,所以他所說的回去買菜,都只是為了尋個空子將莫惜聲放在安全的地方。
再之後是來此探查還是前往城守府尋找「也非真」的幫助,都是好的選擇,至少比帶著莫惜聲犯險要來的好。
此時的紀安心還不知道也非真這位城守已然被人冒名頂替了,甚至他在影像當中所見到的也非真很可能也是這個頂替了身份的傢夥。
其中有什麼隱情,卻是紀安心一無所知。
兩人離開的步伐和來到此處的時候一般無二,甚至腳步深淺都沒什麼變化,但卻沒能逃避了麻煩。
「嘿嘿嘿,來了就想走?」
一個有些尖細的聲音從那矮樓開著的門內傳了出來,但說話的人似乎沒有打算現身。
「丫頭,你先離開吧。」
既然想直接離開被人喊住了,那麼也就沒有繼續退讓的必要了。
來時一路上紀安心都未曾發現有什麼不對,在這天枯城可不像泉州府那般的熱鬧,街上的武林人士並不算多,所以讓莫惜聲自己離開紀安心還是挺放心的。
尤其是當紀安心將敵人阻攔住的時候!
莫惜聲聽了這話,並沒有像是言情小說裏邊不依不饒的喊著「同生共死」的廢話,這個時候聽話的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於是莫惜聲只不過是深深的看了紀安心一眼,邊邁著步子飛快的朝城守府的方向跑了出去。
「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自己來了天枯城之後,一出門就絕對有事情會發生,一點讓人消停的時間都沒有。」
紀安心嘴上發著牢騷,卻是雙腳分隔了老遠,擺出了個弓步。雙臂呼呼的從身邊揮舞出了兩個半圓,算是舒展了筋骨。
雖然紀安心身上還帶著點不輕不重的傷勢,但是出手打發了敵人的能力還是有的。
這天枯城哪裏會有那麼多的高手跳出來,要知道即便是在泉州府出現前兩天的陣容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了。
西北邊陲本來就不是什麼受歡迎的地界,那些個求名的武人沒幾個願意到這西北吃風沙的。
所以這地方也成了那些沒法子拋投露面的傢夥最喜歡出沒的地界之一,另一個就是滿是深山老林的南邊了。
擺好了架勢的紀安心看著那矮樓敞開的大門,等著裏邊說話的人現身。身上的真氣流轉著,隱隱在紀安心的身邊形成了一層輕微的氣流。
「好了,你有什麼事情出來和我說吧。」
紀安心的語氣充滿了不耐煩,不論是誰遇見這種一清閑就得廝殺的事情都不會開心的起來。
要知道紀安心到了天枯城除了養傷就是戰鬥,傷勢快好了的幾天也是在屋子裏睡覺度過的。來此十餘天時間,接連兩場大戰,眼前這是第三場了。
紀安心的話說完,但是那個人卻是絲毫現身的跡象都沒有,似乎是等著紀安心親自進去看看。
「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走了。」
紀安心不是傻子,他甚至想不出哪有人會做出闖進別人盤踞的地盤這麼愚蠢的行為,而他自然是不會做的。
「你走了這裏邊的......一二三......五個人就全都得沒命了,你真的不進來?」
說話的人似乎還沒有殺了駐守的人員,這個時候拿這五個人的性命威脅起了紀安心。
「諸位同僚,待我帶來援手誅殺此獠之後,我會親自向捕神大人為諸位表功!」
紀安心大聲的說完了這句話,轉身就走沒有半點留戀。
這一下子卻是讓裏邊的人有些慌了。
他來此的目的正是這城守大人,之前那個小丫頭即便是報官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這紀安心可是他的任務目標之一,若是就這麼讓紀安心走了,他所做的事情就大半都沒了用處。
說起來這人正是那畫皮仵作·奸佞生,之前離開了城守府之後就化作了這六扇門活著的幾個捕快之一,至於原本的那人已經被他處理掉了。
他本來的打算是冒充那個捕快的身份打暈了這些人然後佈置一個陷進去引那也非真過來的,卻沒想遇見了紀安心這個傢夥。
他的老闆金不換被捕神帶走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磨礪紀安心,但是奸佞生和金不換只是雇傭關係,並不是多麼緊密的同夥。
奸佞生的身上還有另一個任務,那就是要了紀安心的性命!
至於委託這個任務的人,也算得上一個大人物,至少不會比那捕神·卜算易要差多少。
既然兩件事情一起遇上了,那就一起解決了。至少奸佞生不覺得自己會打不過這紀安心。至於去喊也非真的人留哪個小丫頭就夠了。
但千算萬算他就是沒想到紀安心一點進來的打算都沒有。若是紀安心不進來的話他的身手還真不一定能夠留下紀安心。
奸佞生的實力在江湖上一直是眾說紛紜,有人說他是地境的宗師,雖然不是擅長戰鬥的那種,但也算不上弱。
也有人說他只不過是個先天實力的尋常武者,要不是仗著一手改頭換面的把戲他連留下名號得資格都沒有。
這兩種傳言奸佞生一點都不在乎,他有什麼實力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此外即便是金不換都有點摸不清楚他具體的實力。
其實奸佞生不過是先天水準罷了,奈何總有人托他辦些幫人改頭換面的事情,其中江湖匪類尤其的多,這些人也都欠了他一個大人情。
要不是奸佞生每次動手術的時候都要人家把自己放倒,他奸佞生光是掌控了這夥人的身份就得被人殺人滅口了。
之前那被「也非真」給打殺的他,正是一個被他威脅了的隱居多年的江湖人,不然奸佞生哪來的那些個赴死的夥伴。
威脅和抱大腿就是他的生存之道。
但是眼前的這個紀安心之前已經展現了自己的實力,說真的要是離開了這間矮樓他能不能留下紀安心真的不好說。
誰能想到這紀安心一點救助同僚的想法都沒有,張口就是為同僚表功,這誰受得了。
「我說,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時候的奸佞生有些氣急敗壞了,就連嗓音都顧不上偽裝,一聲有些蒼老的聲音脫口而出。
「老傢夥!你要是不敢出來我就走了!」
紀安心這時候倒是反將一軍,掐住了奸佞生的要害。
這紀安心和也非真,無論是那一位單獨來這他都有把握將其留在這矮樓當中,但是這麼拖著等兩人相匯的時候,那這間矮樓就有些有力未逮了。
紀安心看著說話的人半晌沒個動靜,正好他也不想無端的戰上一場。逼近紀安心來此是為了金不換的案子,這天枯城六扇門的事情算起來應當是城守和泉州府管轄,他就是直接離開了也算不上有錯。
於是紀安心架勢一收,當即就打算離開了此地。
轉過身的紀安心踏著那不怎麼神妙的步伐,一步一個腳印的就要離開此處。
這時候如果奸佞生不打算放棄這佈置好了各種迷藥的矮樓去殺也非真的話,他就只剩下了一條路可走,那就是現身和紀安心一戰。
於是他拖拖拉拉的出現在了這黑漆漆的門口探出了腦袋。
「我出來了!你站住。」
奸佞生好容易下定了決心,但是紀安心離開此地也是打定主意了的。
既然奸佞生半晌不出現人前,那紀安心哪會傻乎乎的等著人家做出決定。
既然已經離開的,那索性走遠些好了。
奸佞生一貫威脅著那貨隱姓埋名的江湖匪類習慣了沒人會欺騙他,就連金不換對他也是很守信用的,一貫這樣習慣了之後,卻是沒想到遇見了個不和他講信用的紀安心。
等他真真踏出了那矮樓的大門,紀安心已經跑的快沒影了。
此時的奸佞生只能開始反思自己的錯誤。
「我真傻,真的。當時要不是我猶豫了,哪裏會被這小子給放了鴿子。」
奸佞生這時候似乎有些難受。
「要是沒放走這小子,那也非真基本上就非死在這裏面了。」
奸佞生還在反思自己的錯誤,看起來格外的低落。
只是奸佞生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話全數被一個人給聽了過去。
一聲嗤笑在這空曠的院子裏邊響起,這一聲笑卻是把奸佞生嚇得不輕。
「你這人怎麼和個老婆婆一樣,著實可笑啊。」
說著話這嗤笑的人就現了身,卻是之前被紀安心觀察到一絲影子的常散漫!
這常散漫隱藏了身形,出現在這裏,顯然是跟著紀安心的腳步過來的。
卻是沒想到會見著一件讓他笑出聲來的事情。
「咳咳!你是哪個?」
奸佞生可從來沒見過常散漫,畢竟距離常散漫享譽天下的時候已然過去了好幾年時光了。現如今除了一個地榜的名聲之外,常散漫也沒剩什麼東西和以前的他掛鈎了。
畢竟這幾年時間常散漫衰老的有些快,奸佞生認不出來情有可原。
「你打算殺也非真?不知道是哪個也非真?」
常散漫沒有回答奸佞生的話,卻是說出了一句信息量非常大的話來。
他顯然是知道眼下的城守也非真是假的,而具體這事情和他是否有所牽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