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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拳》第二百三十二章 記本新篇掃舊帳
莫多言的拳頭不留絲毫生機,向著倒在地上的人無罪哄了下去。

人無罪的面上似乎是帶著些解脫的笑意,但下一瞬就變成了無窮的的暴怒!

順著傷處流出的血液一瞬間變得像是一根根章魚的出手一般,張牙舞爪的的向著莫多言攀爬而去!

「死來!」

人無罪口中的話語充斥著歇斯底裡的瘋狂,刺耳又似乎帶著無盡的怨念。

生死在這群武人之中可不是什麼忌諱,他們總是大聲的談論著彼此的生死,甚至會用這來開個過分的玩笑。

只是當他們真正的面對死亡的時候,卻又一個比一個看不開。

真正能無懼生死的武人,要麼是心中毫無慾念的天煞孤星,要麼就是看破一切的超脫之人!

人無罪顯然不是其中一種!

血液幻化成了怪物,而他的心神也早在多年的魔功修鍊之中扭曲。

生命不再是他的珍寶,而是他永無窮盡的執著!

人無罪的捨命一擊對於莫多言來講幾乎沒有絲毫的意義。

莫多言拳上凝聚的內力已然變成了明晃晃一個鎚頭!

此時與其說莫多言是一拳擂了下去倒不如說是帶著一柄重鎚砸了下來!

拳頭很快就和人無罪最後的一擊撞在了一起。

血氣的觸手一瞬就被壓碎了,但是星星點點的赤紅真氣卻像是附骨之錐一樣,落在了莫多言身上。

人無罪身死當場!

他所遺留的血氣卻是順著莫多言的皮膚朝上攀著,似乎是要侵入頭顱一樣。

莫多言狠狠的吸了一口氣,整個胸膛擴大的三分,隨後就是一聲巨大的吼聲傳出!

這聲大吼撼天動地,其中稍帶著些怒意和疼痛。

轉眼之間莫多言身上已經攀登到了脖子處的赤紅色就好似落入湖泊中的墨水一樣,消散一空了。

莫多言的驚雷,從來不是隻對外的功夫,聲波的顫抖更是對他肉身的摧殘。

大吼固然是莫多言最強的殺招,但受到自身體質所限卻一直無法接連使用。

莫多言每一次開口都會讓自身的真氣被打散開來,這也是莫多言內氣凝練的程度有些不如的原因。

此戰終了,莫多言失去了闊劍,反而輕便了許多。

連戰兩場,無一敵手活命。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裝扮,莫多言繼續趕路。

他此行還有要事去做,算算時間已經耽擱了些許。

至於戰鬥所殘留的的痕跡,莫多言一點都不在意。

甚至連周遭是否有人窺視他都毫不在意。

因為世上不可能有人在他身邊藏身時聽到他的聲音而毫無反應的!

莫多言這個名字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為了時刻提醒他,不要出聲!

莫多言開口的結果就是死亡,至今為止無一列外!

他轉身走向了原本的方向,對於現場再無一絲留戀。

一個深坑,一片狼藉。

一隻斷了腦袋的魔狼以及一個沒了頭顱和半邊肩膀的殘屍。

無人知曉這些傢夥的來意,與之有關的人也是自顧自的走著。

前方還是茫茫戈壁,遠處仍舊荒涼。

此時的紀浮沉正在路上狂奔,作為人間靠山之一的他哪來那麼多時間盤踞在泉州府一帶。

在他來此之後,這地方的魔患就算是打沒了一大半。

即便剩下大貓小貓三兩隻也不可能突破呂回鄉和卜算易的阻攔,更別說還有那個屠龍蛇和吳良沁就在附近。

即便心中還是牽掛孩子,但也不能耽誤了正事。

所以紀浮沉只能在京城與泉州之間來回往返。

好在這種程度的趕路對於紀紀浮沉來講算不上什麼艱難的事情,只是來來往往的有些煩悶罷了。

至於泉州府這邊的瑣碎事情,紀浮沉根本就不在意。

他早就過了那為了名聲而到處處理事情的時候,眼下的他更在意的反而是那些細微之處的麻煩事情。

就好像此時京城中一群官員的紛爭。

此時的京城裏邊,一夥子閑雜人等正對著西北的局勢各抒己見。『

其中大多是在懷疑泉州府究竟是不是事件的中心。

畢竟自打上一次西北發生大事已經過去了幾十個年頭,這時候即便是有些擔憂也不會多麼的重視。

甚至在他們的眼中,派出呂回鄉就已經有些殺雞用牛刀的感覺了。

整個六扇門中的高手,除去了呂回鄉和卜算易之外,還有不少叫得上名號的存在,只是這夥人一個個的都身擔要職,一般都是天南地北的四處奔波。

專門調動人手前往某處這種事情,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了。

上一次還是在天南的邪魔扎堆的時候,調動了十餘位天境高手。

就連那一次都未曾調動呂回鄉這個神捕,此次不斷調向泉州府的高手,已經是有些超過了尋常標準。

或者說這些人眼下所在意的事情,其實是紀浮沉!

公權私用不論是什麼時候都是錯誤的,尤其是紀安心身處這漩渦的中心地帶,由不得這些閑人在意。

至於真正了解到事態的那些人,卻因為一些秘不能宣的理由而選擇了沉默。

其中一個理由就是那根魔皇的指骨!

魔修武者即便是識魔族為死敵,但也難免有些唯恐不亂的傢夥生出些想法來。

朝廷從來不是一家一姓的朝廷,所以這夥人也多多少手有些私下裏的心思。

「西北坐鎮的高手已然不少,何必再去傾注人力?」

一個身著鎧甲的將領大聲的呼和著,似乎有些急躁。

「難道把人派去給你家門前掃灰就算是物盡其用?」

此時說話的是一個文官,只是黑髮白須讓他看著很是奇怪。

「且住!西北局勢應當還不嚴重,但是南邊的白蓮倒是風波不斷。」

又是一個人加入了討論,這人身著鎧甲,卻又在上頭套了一層寬鬆的大衫,一下子也分辨不來此人是文是武。

只是此人一說話之前還在爭執的人卻是立馬閉口,看起來這傢夥很有地位。

「一群官員不在朝堂上討論,私下裏亂嚼舌根,於事何補?」

一句輕佻的話傳入了在場諸位的耳中,言語很不客氣甚至算是挑釁了,但是屋內的幾個閑人卻像是根本沒有聽見一樣,只是看著最後說話的那人。

「麒麟兒,你又亂跑了。這次不怕你父皇打你竹板?」

那個不文不武的傢夥似乎和這輕佻聲音的主人很是熟悉,說話間一個青年忽然從窗外翻了進來。

只見這青年身上一身麻布衣裳,一根麻繩束髮。腳上也是一雙隨處可見的草鞋,但是從別人口中那句「父皇」就知曉此人應當是當今的皇子。

年輕人抖了抖身上的灰塵,卻是抖出了幾隻小小的跳瘙,一個皇子倒像是江湖上隨處可見的粗糙漢子一樣,著實奇怪。

只是對於這奇怪的情況在場的人沒一個關注,想來這皇子一向如此,已經讓人習慣了。

「一個禁軍教頭,一個大學士,還有一個大先生。既然這麼多意見何不上了朝堂去說?」

皇子一邊踩著抖落的跳瘙,一邊說著,到真是灑脫的很。

「一個皇子,一身穿著不見絲毫貴氣,舉止也是散漫,更是和一夥閑漢整日為伍,你有有什麼好指責我等的?」

著甲的武官倒是牙尖嘴利,而那個文士卻是急的抓耳撓腮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般景象著實好看。

皇子甩了甩散亂的髮絲:「伍墨歡你倒是管的多,你的兒子正在和你口中的閑漢玩摔跤呢,也不見你管管,倒是管起我來了。」

皇子說完話,就見那叫做伍墨歡的武官臉色難看,身子一閃就撞破了這屋內的大門,向著遠處去了。

「你這是何必呢?」

那個不文不武的傢夥輕飄飄的吐出這麼一句話,隨後就出現在了這個皇子的身後。一隻瑩瑩如玉的手掌就搭在了皇子的後頸上。

「麒麟兒·姬善舉。」

話語說完,那難分文武的傢夥就將這皇子姬善舉提了起來,這姬善舉此時就好似一隻被捏住耳朵提起來的兔子一樣,兩腳快速的蹬踢著,卻怎麼也碰不到他身後的人。

那人一看姬善舉還要撒潑,手上的力道立刻大了幾分,把這姬善舉捏的臉紅脖子粗的。

姬善舉一聲大喊!本來還在到處撒潑的四肢也立刻停了下來!

「付老師,我錯了!」

這一聲喊的極其大聲,感覺方圓百米都能聽到動靜。

至於這付老師名字叫做付乾,乃是這姬善舉的授業老師,更是儒家有名的老師,門下弟子數不勝數,其中不乏一些聲名在外的高手。

至於付乾本人雖然沒有名列天榜,但也是江湖上有著巨大名聲的高手,甚至隱隱有著天之下的稱呼。

說起這天之下,天是指天榜,這名好是說他只在天榜之下的意思。從中也可得知此人的不凡。

至於這不文不武的裝扮卻是因為他早年先是入伍,一路靠著武勇而有了求學的機會,拜入了大儒門下。

之後就一直是這般打扮了。

那之前和武官相互譏諷,卻在姬善舉出現後支支吾吾的文人這時候也終於說了話。

「付大人,你此作為有違禮製。」

好傢夥這原來是個憨包。

人家老師教訓弟子,他來一句有違禮製。實在是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但是這句話一出口,姬善舉卻是稍微扭過了頭,看著付乾。一下子到有些可憐巴巴的意思。

付乾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來擠兌這個憨包,也許是一時間有太多的話想說,卻反而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了。

付乾手上青光一閃,姬善舉的身上劈裡啪啦的響了一串。

然後一連串的跳瘙屍體掉在了地上。

「麒麟兒,你即便不在意世人言語,但多少也得乾乾淨淨的。」

說完付乾的手一松,姬善舉就落在了地上。

被那青光閃過之後,姬善舉身上雖然還是那身打扮,但卻煥然一新了。

就連散亂的頭髮也被收拾的整整齊齊,倒像是個好小夥的樣子。

「陳獃子,你敢管我的事情?」

姬善舉落地之後,卻是立馬指責起了那個憨包,言語毫不客氣。

至於這個陳獃子真名叫做陳席,勉強算是儒家弟子吧。

至於為什麼是勉強算是,是因為這陳席從未練過武功,但確是在讀書的時候如有神助,憑空修出了一身武功來。

這種人一沒有老師帶著,也沒有武功招式。

但卻有著一身純粹至極的儒家內氣,儒家施教也沒什麼講究,但是卻沒人將他收入門牆。

因為這陳席隻認自己道理的榆木腦袋,和那自行成長所形成的牢不可破的觀念,實在是讓那些大儒無從教導。

所以認可了他儒家弟子的名分,但卻沒有師承,算是自成一脈。

就這陳席一身內力雄厚的直逼莫多言,但卻從不拚殺的緣故,也沒被地榜收錄其中。

但他即便從未拚殺,但卻是一身怪異的儒家真氣讓他的強大不遜色地榜榜首那位僧侶。

可謂是無漏不破!

陳席被姬善舉指責,卻是不見之前的慌亂。

「我是不聰明,但是做錯事就該說。」

陳席說著還整理了一下衣冠,倒是一表人才。

姬善舉被這一句話弄的氣不打一處來,抬手就是一連串的攻擊。

雙臂在半空拉出了數十道虛影,手上伸出了中指和食指在陳席的身上一通亂點!

此時那付乾卻是有些看不過眼了,揮手凝成一柄戒尺,也揮出了幾十道虛影出去。

一連串打手板的動靜響起,姬善舉的手卻是直接腫了起來。

付乾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似乎沒把這當作什麼事情。

「老師,我要出走!」

姬善舉張口就是說了這麼一句,但付乾卻是毫無表情,就好像他什麼也沒有說一樣。

陳席被姬善舉點了一圈身上穴道,但還是那副獃獃愣愣的樣子。

他又一次的整理起了自己的衣裳,之前姬善舉的攻擊讓他的衣裳有些凌亂。

作為一個以「衣冠映人」為準則的人,陳席總是會整理自己的衣冠,一定要符合他的「禮製」才行。

隨後慢悠悠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皇子,出走可是不孝啊。」

說著還深深的彎下了腰,這句話絕對是真心實意的。

這種表現讓姬善舉懷疑他是怎麼說出嘲諷那伍墨歡的話來的。

「你對伍墨歡說的話,你想了幾天?」

姬善舉一臉怪異的表情,問著陳席。

陳席聞言直了身子:「半旬。」

說著話還順手拽了一下衣角。

姬善舉不禁翻了個白眼。

一句嘲諷的話能想了半個月,真不知道他是怎麼逮住這個機會說出來的。

陳席的話不用懷疑,這個憨包從來不說謊。只要張口回答了,那就一定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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