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年趕到的時候，念卿顏還在花壇邊坐著，雙手環抱，整個人都是放空的狀態，似乎已經封閉了五感，這個世界上再不會有任何人、任何事都影響到她。

慕久兒打手勢示意她一句話也不說，連姿勢都沒變過。

慕君年心疼不已，坐在她身邊，輕輕拿手撫了撫她的肩背，柔聲喊：「念念，念念？」

念卿顏還是沒有反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慕久兒給了他一個我已經試過了的無奈眼神。

兄妹倆都在心底嘆了一聲，慕君年更是恨不能把她攬進懷裏，用整個生命去溫暖她、疼愛她。

可那是愛人才有的權力。

念卿顏只是把他當哥哥。

這種時候，哥哥只能在一邊遞紙巾，戀人才可以拿自己的胸膛去接納她的淚水，甚至吻去她臉頰上的淚珠。

「別哭了，是我不好……」他應該旁敲側擊地先給她做好心理建設，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而不是一下子揭開凌波深情背後的真相，讓她一下子就失去了一個那麼完美的男朋友。

突如其來的噩耗，總是更難接受些。

念卿顏一副備受打擊的模樣，還是沒什麼反應。

她的確是受了很大的打擊。

凌波的出現重拾了她自幼被打擊得七零八落的自信，讓她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因此，她一步不停地拚命努力，決心要蛻變出一個更美好的自己。

可是今天，突然發現並不是她足夠好，才吸引了凌波的目光。

她令凌波感興趣的，只是她是慕君年喜歡的女孩而已！

她是誰，她是什麼樣，根本就不重要。

再樂觀點說，也無非她長得漂亮些。

原來，她來到了天鵝湖，和天鵝們一起嬉戲就自以為變成了白天鵝，可對著鏡子一看，一切從未改變過，自己還是當初那個醜小鴨。

她能在這湖裏被接受被寵愛，只因為有一隻天鵝喜歡她，激起了別的天鵝的好勝心。

這可真諷刺……

她還以為通過雙修讀到了自己想學的專業，就改變了一切，從此做自己的主人安排自己的人生。

可現實狠狠給了她一巴掌，自已安排？這亂七八糟的一切難道就是她想要的嗎？

她還是那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一切都不由自主。

慕君年見她這副樣子，自責得不行，坦白道：「我應該悠著點的，可是發現凌波對不起你，又是生氣又是竊喜，完全按捺不住，我以為只要讓得知真相就會迷途知返……」

念卿顏總算是有了點反應，開口道：「不關你的事。」

是她識人不清，他們只是不想看她被人蒙在豉裡的樣子，好心告訴她真相，她總不能不識好歹到還要怪他們多管閑事，害她當不成駝鳥。

可這話聽在慕君年的耳朵裡，卻是另一番味道。

他是多管閑事了，可是，事關她，他做不到袖手旁觀。

慕久兒見她這樣也後悔得不行，更不想她怪罪哥哥，連忙把罪名攬了下來：「念念，都是我個大喇叭筒心裏藏不住話，就這麼急吼吼跑過來捅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