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在幹什麼？」

迷霧山營地裡的異動被城上的人收在眼裏，赫夫利子爵在接到管事的彙報後剛松下些許的心又提了起來。

救兵遙遙無期，赫夫利子爵急的頭髮都白了不少。

「今日有不少蠻人劫掠回來，外面的動靜應該是他們在慶祝。」

服務子爵三十年的老管事說道。

「郡內這番是遭殃了，待這次匪患過後，免除兩年的農稅和人頭稅，農夫需要的糧種和工具可向城堡免費租借。」

赫夫利子爵嘆氣道。

「爵爺真是善心，我這就去操辦。」管事察言觀色，見小少爺來了而赫夫利子爵沒有留他的意思，自覺退下。

「父親，姑媽那邊有回信了。」

這是赫夫利子爵的次子格雷·赫夫利。

他與父親相貌相仿，性子卻完全不一樣，年僅十六歲的格雷聰慧異常，膽略也比赫夫利子爵大不知多少，他帶著劍術陪練每日都巡視兩次城防，守備軍們見他的次數比見子爵次數還多。

格雷口中的姑媽就是奧托伯爵的正房夫人，奧托伯爵夫人是赫夫利子爵的遠房表妹，雖說親緣關係早出了三代，但兩家交情不錯，格雷叫她一聲姑媽也是因為兩家關係良好。

格雷遞上一封剛拆封的信件，他雖然年紀不大，卻能幫著子爵處理不少信件和政務。

赫夫利子爵匆匆看完，臉上愁色不減。

「瑞恩城自顧不暇，索菲娜她病重不起，真是多事之秋…」

「父親，這封信恐怕是偽造的。」

格雷突然插嘴說道。

「你說什麼？」

赫夫利子爵將這封信翻來覆去的看了兩遍。

「可這上面的確是索菲娜的筆跡。」赫夫利子爵說道。

「這封信的筆跡和口吻確實看不出破綻，可一個病重的人，是怎麼做到筆鋒強勁，下筆如此有力。且多處地方都有明顯的連筆，那是因為寫得快。整封信不像是自己寫的，倒像是有人口述，自己代寫。」

格雷說完，赫夫利子爵也不禁起疑。

「會不會是索菲娜身體不濟，找人代筆？」

「如果是這樣，應該沒必要故意模仿姑媽的筆跡吧，更何況信中對姑媽的身體條件隻提了一句，剩下的都在說瑞恩城無力來援，又不提到底發生何事…」

「索菲娜姑媽，很有可能已經被挾持，甚至遇害了…」

格雷說出最可怕的結果，赫夫利子爵臉色突變。

兩人陷入沉默。

嗤呀！

門被推開，一名身材健壯的板甲騎士走了進來，他這一身甲胄可價值不菲，是赫夫利子爵大半年的收入換來的，十步之外弓弩根本傷不到穿戴者分毫。

「父親，弟弟。」

說話的人是羅德裡克·赫夫利，格雷的哥哥，今年二十一歲，曾在亞歷克西斯公爵麾下當過三年的騎兵侍從，現在幫著父親訓練兩百城防軍。

「哥哥。」格雷見禮道。

赫夫利子爵對長子寄予厚望，羅德裡克頗有先祖遺風，假以時日說不定能在戰陣之上覺醒成為龍血戰士。

「父親，新招募的兩百名民壯我已編排完畢，我讓治安隊帶著他們在城內巡邏、看守庫房，都是家屬在城內的清白子弟，士氣挺足。」

羅德裡克做事風風火火，雷厲風行，赫夫利子爵交給他的任務總是在很短時間便很好的完成。

「我兒做的不錯，你們倆為父親分憂不少。」

赫夫利子爵欣慰的說道，瑞恩城他顧及不到，守好自己的領地是他最大的期望。

瑞恩城伯爵府。

「都是混帳！無恥之徒！」

憤怒的海茨墨用劍砍掉了長木桌的桌角。

幾個被他派去聯絡瑞恩城下屬村鎮領地的使者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廳內其他幾名海茨墨的親信都垂下頭，不敢面對海茨墨的怒火。

自從掌權之後，海茨墨變得獨裁且易怒，被認為有潛在威脅的人都被他派人暗殺，雖然瑞恩城表面上風平浪靜，可隱藏在人心裏的暗潮卻時時起伏。

海茨墨只是低級貴族出身，他沒有任何合理的依據統治瑞恩城，正因為如此海茨墨也隻敢借伯爵夫人的名義發號施令，可就是這樣都招來了王都龍騎士團的討伐。

走漏消息是必然的事情，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無論是海茨墨還是塞西莉亞都沒有準備好，他們收到前去王都的使者回來報急的消息時，算算日子距離龍騎士團抵達瑞恩城最多還有一周多的時間。

海茨墨趕忙聯絡瑞恩城下屬的幾個自由領地，卻發現那些以往對自己頗為尊敬的鄉下領主現在卻陽奉陰違，扯出各種借口不肯出兵出糧。

其實這也是正常現象，這些鄉下領主雖然沒什麼眼界，卻都覺得海茨墨失敗只是時間問題，龍騎士團可是瑞文斯頓王國最頂尖的武裝力量，奧托伯爵尚在時瑞恩城都難以抵抗，更別說人心已散的現在了。

不過其他領主為了避免報復好歹也招待好了使者，最慘的是去瓦爾登鎮的使者，連哈倫格斯的面都沒見到，直接被趕了回來。

瓦爾登鎮的領地上掛起了波因布魯的旗幟，標誌著哈倫格斯已經投靠了亞歷克西斯，成為波因布魯聯邦庇護下的鎮子。

雖然波因布魯被領地內四處破壞的迷霧山大軍和流寇一樣肆虐的迦圖人纏得自顧不暇，但是波因布魯的實力仍舊穩穩壓製著海茨墨，就算心中再惱怒，海茨墨現在也不敢對哈倫格斯怎麼樣。

「你們可有什麼想法？」

海茨墨看著這些支支吾吾的親信，這些人在自己承諾封爵時各個積極的不行，現在卻啞巴了。

海茨墨壓住胸中的無名之火，他還要靠這些人幫自己抵禦龍騎士團的討伐。

「搜集一批可用的人手，分發重賞，再在背上刺字。」

「糧庫、武庫你們親自帶隊駐守，靠近者就地擊殺。」

「征糧隊三日內會回來，等都回來立刻封鎖城門。」

「在街道上見到乞丐或流浪者、罪犯，都丟進地牢裏，讓巫師大人幫忙改造。」

海茨墨一條條的說完，他已經不太信任最近投靠他的人，為了避免被反叛，他的同黨背上都有刺字，上面寫著絕對不可能得到赦免的文字。

格雷戈裡是個雜種。

安排完各自的任務，親信和使者們都退了下去。

偌大的領主大廳裡，只剩下海茨墨和擔任守衛的蝮蛇勇士。

只有完全服從自己命令且沒有多少思想的蝮蛇勇士能給海茨墨帶來慰藉，要是有上千這樣的勇士，自己在瑞恩城稱王都不怕。

海茨墨感嘆道，他現在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塞西莉亞和拜蛇教身上了。

（附：瑞文斯頓波因布魯守備軍軍製

小隊、中隊如正常軍製，百人設副尉，數百人設大尉，千人設副將，數千人設將軍，波因布魯守備軍將軍由歷代波因布魯領主兼任，當前將軍為亞歷克西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