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成神之路》第311章 最窮地主(15)
「今日與我說這話,是不準備再繼續跟我下去了嗎?我還以為你會再多忍些時日,起碼…要等到我重新回到混沌空間呢。」直到此刻,景燭才終於收回了對燕鴻那一副挑釁的神色,加上了幾分鄭重與謹慎。
「你這是什麼意思?」
「白澤,我們之間的關係並沒有那麼牢不可破,這件事情是你我都懂得的,即便從前並未當面說出來,卻也是明擺著的事情,混沌空間對你的修行有大益處,不然即便你對我的印象再好,也不會一直跟著看著一路殺生無數的我。善良、仁性,是你骨子裏便刻下的東西,根本不是跟了我幾百年就能改變得了的,真正叫你勉強自己跟著我的原因,是混沌空間內那令你無法自拔的本源之力,你真的以為我不知……」
「燕鴻!!」
未等燕鴻說完,景燭便沉聲製止了她接下來的話語,連帶著看向她的眸光都多了幾分怒意,那個傻傢夥即便已經被自己關起來,卻也依舊在極盡所能的叫他放棄對她的復仇,可她說了什麼?澤澤之所以跟著她是因為貪圖混沌空間的力量?
笑話!
見景燭終於變了神色,燕鴻以為是自己說中了他的心事,頓時揚起了一抹譏嘲的笑容。
「是說準了嗎?怎麼不叫我繼續說下去,白澤,你不得不承認,即便是你,也會有見不得光的私心,真不知當時混沌那老傢夥到底是怎麼想的,竟說你不會有心魔。」
眼見著燕鴻面上的嘲諷之意漸漸加深,景燭隻得暗自攥緊雙拳,不叫燕鴻瞧出自己的異樣,只是心底那徒然而增的怒意終是沒能壓得住。
「你非要用最深的惡意去揣測他人對你的感情嗎?」
「想活下來,很難。」
燕鴻隻回答了這句驢唇不對馬嘴的話,卻叫景燭瞬間便懂得了她的意思,她不是不想去相信他人的善意,而是她賭不起,若是猜錯了,等待她的便是消逝。
「可你這般…太過傷人了些。」
在一些方面與燕鴻有些相像的景燭自是懂得她的難處,可心底依舊不肯釋懷,被她正惡意揣測著的、正冷嘲熱諷著的,可是那個他極力奢望都得不到的人啊!那可是白澤啊!
是與燕鴻相識最久的白澤啊,可即便如此,她都不肯多分給他一分一毫的信任嗎?
此時此刻,景燭倏地覺著渾身泛冷,這個人,他根本從未瞧清楚過,她實在是太過冷靜,太過理智了,從她對白澤與離梟的態度上便看得出來。
這種事情但凡發生在其他的女人身上,哪個能像她這般淡定自若的縷清思緒按部就班的繼續做事的?
而且,若是異地自處,他景燭自認不會給自己留下這麼一個麻煩,能斬草除根便不會給對手留下半點的翻盤可能,那麼燕鴻她,究竟當初為什麼要留下他?甚至親力親為的將他培養到如今的程度。
心血來潮?
這話說出去都能被當作笑話聽了。
「你傷心了?可有產生心魔了?」
好似沒有看到景燭的若有所思一般,燕鴻那雙從剛才起便沒移開視線的雙眸忽的變亮,她想證實,混沌說的不全是對的,即便是這種小事也可以。
「…多謝小鴻兒的關心,並沒有。」
神情恍惚的景燭倏地被燕鴻的問句喚回了神,嘴角慢慢浮現起了一抹與平時一模一樣的笑容,神態又恢復成了之前的懶散。
若是澤澤真的有那麼好對付,他可就不用如現在這般糾結如何安置他了。
又或者說,但凡他能有一點狠戾的想法,他怕是早就被他的那滴精血給折磨的生不如死了。
可他不願,即便失了自由、失了顏面,也終就不願動他一根髮絲,他心底根本就沒有怨懟!
又何談心魔?
「…我不過隨口一問,聞府的事,你答不答應?」
看著白澤這一副模樣,燕鴻便知他根本不曾將自己剛才的話語放在心上,頓時失望,混沌,真的從未有錯嗎…
「小鴻兒都將話給說到這個份上了,若是還不答應豈不是說不過去了?」
「那聞府便交給你,若是…」
說到此,燕鴻的眸子深了深,獃滯了片刻後才又繼續開口。
「若是他…有問起我的蹤跡,便叫他直接來找我。」
「哼~」
鮮少能見到燕鴻這般糾結又無奈的模樣,景燭的笑容重新多了幾分興味,故意刁難燕鴻一般柔聲開口。
「他是誰啊,小鴻兒不講清楚我可是很難辦的。」
「蘇九歌。」
就在景燭開口調侃的時候,燕鴻的神色瞬間便冷漠了起來,一雙眸子再次與外界隔起了萬重冰霜,叫人單是望上一眼就遍體生寒。
這根本就不是人該有的眼睛!
不是滿含殺意與戾氣,只是單純的沒有任何情緒,沒有任何溫度。
哪能有人絕對摒棄掉七情六慾呢?
可此刻的燕鴻卻做到了,即便只是一時片刻的偽裝,也太過駭人了。
「行,請回吧。」
只是感知著燕鴻周身的氣息,景燭便知這人現在惹不得,隻好遺憾的答應下來,下了逐客令。
目的已經達成,燕鴻也不再多待,一言不發便直接轉身離開。
若不是隔間內依舊殘留的幾絲微冷氣息,景燭都懷疑剛才只是他的一場夢。
他竟真的有膽量與燕鴻嗆聲?還是頂著澤澤的身份,與這個分秒就能將自己給斬成兩截的煞星。
景燭此刻由衷的慶幸著燕鴻的魂魄已經混亂不堪,不然單憑他那些個小手段,能瞞得過她一時片刻都是賺來的。
沒事的,沒事的,他們快回到混沌空間了,燕鴻她翻不了盤了….
如今唯有如此的自我安慰才能叫景燭靜下心來,為了這一刻,他已經籌備了幾世了,他不會輸的。
……
跟著燕鴻一起冒著雨來到了狹小的山洞的聞珞煙,在山洞內唯有的一張蒲草墊子上定定的看了幾眼後,有些為難的看向燕鴻,此刻她的嗓音已經因為發熱而變得微啞,卻意外的帶有幾分柔弱的意味。
「少爺,我是不是連累您了…」
說到最後幾字時,聞珞煙的聲音已經小的如蚊子叫一般,就連她自己都聽得不大真切。
然而燕鴻卻依舊從她前半句話中聽懂了她的意思,很是不在意的回答。
「你是聞府未來的少夫人,沒有連累一說。」
…
幾秒鐘過去,燕鴻都沒有聽到聞珞煙的回聲,頓時有些疑惑的看向她,卻不成想入眼的是美人的垂淚。
「身體難受?」
見著燕鴻眼底不曾有過絲毫掩飾的冷漠,聞珞煙忽的驚醒,胡亂的用袖口將自己臉上的淚水擦乾,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沒,珞煙只是…沒想到少爺真的會將我作為自己人來照顧。」
「別多想,你不算我的自己人。」
哦,原來是感動了。
得知了緣由後,燕鴻便失去了興趣,重新將自己的視線移向山洞外面,這雨勢確實比之前小了不少,可卻依舊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經過了這麼多天的雨天,飲水確實會變得渾濁,身子骨弱的人會出現不適也算正常。
「珞煙明白。」
山洞內再次恢復了寧靜,看著一臉冷漠理都不理自己的燕鴻,聞珞煙隻覺著周圍的氣氛尷尬無比,嘴巴張了張卻又終是閉上,她實在是找不出什麼話題。
不一會兒,燕鴻慢慢走向洞口,毫無形象的坐在了地上,透過雨簾看向遠處霧茫茫的遠方,順帶不知從哪裏抓出了一把瓜子,百無聊賴的嗑著。
哢哢、哢哢……
聞珞煙:「……」
嗑瓜子…現在的大佬都這麼接地氣的麽?
此時還是上午時分,不過外面的天色卻是陰沉沉的,叫人看不到星點的希望。
連著下了這麼多天的雨,空氣中也無比的潮濕,山洞內壁甚至都浮出了一層細小的水霧,再加上山洞內除了她們二人之外再無他人,更要冷上許多。
本就有些發熱的聞珞煙自是受不住如此冷氣,就在聽了燕鴻將近十分鐘嗑瓜子的聲音後,她終是受不住的抱起了自己的雙臂,即便努力的壓製著自己發抖的身體,卻依舊冷地上下牙直打顫。
即便聞珞煙發出的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但好在燕鴻的神思並未神遊,再加上山洞內本就有迴音,她的窘困境況還是被燕鴻發覺了。
嗑瓜子的『哢哢』聲戛然而止,燕鴻的腳步聲也由近及遠,直到紅色的衣擺進入聞珞煙的視線之內,她才有些意外的抬頭看向燕鴻。
只是入眼的並不是這個剛才還在接地氣的嗑著瓜子的大少爺,而是一卷棉被。
此刻聞珞煙正蹲坐在山洞內唯一的蒲草墊上面,是之前偶然來到這裏的人留下的,可鋪在此處時間太長,與冰冷的地面也沒什麼太大的差別,只是比硬邦邦的地面要軟上一些罷了。
「少爺這…您還有用的嗎?」
有些受寵若驚的接過燕鴻遞過來的棉被,入手一片的柔軟,這質地比上燕鴻在聞府用的被子可要好上許多出來,可聞珞煙並不敢問,這人既是快穿者,手中有空間之類的法寶倒也不是沒可能。
看著聞珞煙因發燒已經泛上了紅血絲的雙眼,燕鴻微微垂下眸子,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她。
「本少不用。」
「可這裏很涼,您的身子會受不住的。」
「…不必,晚上之前會有人來打點好這裏的一切,這被子是給你先湊活著用的。」
「對不起,我給您添麻煩了。」
聞珞煙用被子裹緊自己後,臉頰依舊通紅,只是身體卻不再發抖了。
「你沒錯,為了活下去,就是要利用盡一切。」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燕鴻的神色沒有一絲的變化,彎腰扯了扯被自己將聞珞煙給包的更嚴實了一些後,才滿意的準備轉身回到洞口。
只是接下來的事情卻出乎了燕鴻的意料,就在她剛轉過身想要離開的時候,身後的聞珞煙忽的站起了身撲向她,將她給抱了個滿懷,才剛一會兒便被她的體溫給捂得溫熱的被子也一同蓋在了燕鴻的身上。
而聞珞煙也順帶將自己的腦袋貼在了燕鴻的後背上面,正巧碰在了她那結了痂依舊未好的傷口上面。
敏感的傷處忽的貼上了來自聞珞煙的熱度,使得燕鴻瞬間一個機靈,只是卻也並未有什麼其他的動作。
此刻聞珞煙幾乎將自己的大半個身子都貼在了燕鴻的身上,而她也趁著燕鴻沒反抗自己的貼近,將燕鴻給徹底裹進了自己與被子當中。
「聞珞煙,你這是在做什麼?」
才過兩秒鐘,燕鴻便習慣了傷口處那對她而言滾燙的熱度,顧及著聞珞煙的身體,想著沒必要因為這種事情叫她再受一次冷氣,便沒再動彈。
「您真的不怕我染上了瘟疫嗎?」
「你這是想要拖著我一起死?」
聽到聞珞煙的話後,燕鴻嘴角頓時浮出了一抹冷笑,怎麼,是怕自己不盡心救治她?
「不是,我只是心有不甘。我還沒有活夠,就來到了這個莫名的世界,在泥濘中摸爬滾打了十幾年,才終於有了無需為生計而憂愁的機會,可我竟病了,還是這種…若是放在我原來的世界,明明只是打幾針的事情,放在這裏卻是不治之症,我真的好不甘心啊。」
「有什麼不甘心的,有我在又不會叫你真的被攆下山去,你安心養病,過幾日便能好了。」
不甘?身為女主在得到聞家之前隻經歷這麼一劫,算是幸運了。
忽的,燕鴻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在空間中翻翻找找,最終在她那骨節分明的手中,出現的是一個藥瓶。
由於自己還被聞珞煙給抱著,燕鴻不便轉身,隻得將自己的手舉到聞珞煙面前,繼續說道:
「我這裏只有丹藥,要麼吃了把藥性挺過去,要麼…等死。」
女主發燒,就絕對不是什麼容易好的病,外面已經下了一周多的雨,就算附近有什麼退燒的藥材也早就淹死了,更何況,她並不會為了她去淋雨找葯。
聞珞煙隔了幾秒後才將燕鴻手中的藥瓶接來,已經因為發熱而感到了酸疼的身子就這麼直接靠在了燕鴻身上,纖細的手指慢慢的在瓶身那淺淡細緻的花紋上輕輕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