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化而為靈

想了下，張意雖然自覺還有很多很多遺憾，但這是最大的兩件心事，其他的也都是無關痛癢的小事了。

沒有生死大仇也沒有欠錢不還，至於夢想之類，只能自嘲一下了。

「我可以自己把錢送過去嗎？」

秦小俠從上到下掃視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恐怕沒有這麼多時間，或許你只能打一個電話了，至於你的存款，我們可以幫你送過去。」

這點時間都不夠嗎？張意聯想到了在圳城公園內，自己的指甲。

下意識的望向自己的左手，卻悚然發現自己手上已經滿是一片片紅色的紋路，只不過一個眼花又消退下去。

注意力為此集中到了手部，在細細感受之下，有細微的裂痛感隨後又馬上消失。

「看到了吧，生命之花的恢復力支撐不了太久了，而如果再給你用新的生命之花，你的身體就會直接在臨界點炸掉。」

這話剛剛那個紅頭髮的「女神」也說話，張意點頭表示明白。

沒有比這中可怕的拉鋸更能直觀的感受自己生命的飄搖了。

「賢者大人，我死了之後，還能存在下去的概率是多大？」

秦小俠不想騙他，只是搖了搖頭。

「我也不清楚，成敗一半在我，剩下一半就要看你的意志和老天的安排了。」

「至少大過5成了。。。」

張意自嘲著摸了摸口袋，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之前已經被政府特殊部門的人收走了。

「用這部吧。」

似乎是早有準備，一部銀白色的手機放在了張意跟前。

「謝謝，那個，我用你的手機打給我爸，不會讓你被追蹤吧？」

他還想著自己是個逃犯，也不知道政府那邊撤沒撤銷，用別人的手機會不會給人帶來麻煩。

「呵呵，放心吧，在這裏不會。」

張意往家裏打電話的次數並不勤快，有時半個月有時個把月，今天是他這些年來最迫切想要聽到家人聲音的時刻。

淡淡的害怕和緊張使得身體都微微顫抖。

一個陌生電話，響了七八聲才被接通。

「爸是我。。。沒啥事，就是，打個電話問候一聲。。。」

張意主動開口，沒讓那邊多猜。

隨後就是不聽「嗯，嗯。。。好。。。嗯。。」

在場的其他人都能聽到是一些家長裡短，中途張意也讓自己媽媽聽電話，同樣是那邊叮囑這邊應聲。

聽到媽媽在電話裡的關心，聽到媽媽在那邊嫌棄自己老爸，張意不知怎麼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嗯，沒，沒事，天冷了，你們別感冒了，都有醫保卡，村裏的衛生所那感冒藥去備著點。。。嗯，那個，媽，今年過年我可能又不能回去了。。。」

電話並不長，前後不到十分鐘，直到掛了，張意都沒能說出一句遺言。

隨後拿起手機開始錄音，將之前說不出口的話全都記錄下來。

等做完這些，眼睛已經紅了。

他有想過給小沫家人也錄一段，但才開口就被神秘人告知，政府那邊已經將他前女友定案為「意外死亡」，他想道出真相懺悔是不可以了。

不過卻有一份原本不存在的意外險，將受益人指向父母，而張意的那份存款也會在之後一分為二，用合適的方式到兩家人手中，並且金額多了許多。

前後二十幾分鐘過去，有種提前見證自己身後事安排妥當的感覺，張意從呼吸急促淚流滿面，到現在已經平靜下來。

而眼前的神秘存在沒有誰催促他，也然他心懷感激。

「準備好了嗎？」

「嗯！」

秦小俠點了點頭，舉起手中那支早就被眾人注意到的試管。

「這是最新的高序列4號魔葯，魔靈藥劑，它也是第一次對人類使用，或者說，你是第一個符合使用條件的人類。」

三色的液體在試管內迴旋。

「我要取走一滴你的血。」

說著這句話，在張意毫無知覺的時候，從自己左手傷口上溢出了一滴鮮血，飛到了已經打開塞口的試管內。

而裏面的液體幾乎才剎那間就有一種沸騰現象發生。

「最後還有什麼話要說嗎？同源免疫干涉只能持續十分鐘。」

生命之花汁液，朱果汁液，混合提取了魔靈素材的A型催化葯，加入將要注射者的血，就能做成一瓶10分鐘內有效的魔葯。

張意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直接搖頭。

「那我們開始了，為了防止你受不了亂動影響針灸，我會固定住你。」

說完，不用注射器幫助，在魔力的輔助下，試管中的液體附著到張意的手臂上，就直接透過毛孔鑽入體內。

隨後秘境的力量立刻將張意的身體定住。

「用針，把他的氣血放開。」

這句話是對丁翊和喬叔說的，兩人立刻將攜帶的針包打開。

雙手齊出，手影快到看不清，一人負責要穴，一人負責遺漏點，幾秒鐘內將張意變成刺蝟。

張意身體內，已經同血液混合的魔葯瘋狂的散溢，速度遠超常規血液流動。

「咚咚咚咚。。。」

這是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魔葯的強烈刺激讓本就苦苦支撐的身體更加苦不堪言，但張意此刻卻出奇沒有太大痛覺，也不知道是藥劑作用還是那些針的原因。

除了張意本人，其他人望向他的樣子，內心並不算平靜。

他渾身的血管隨著每一下心跳在放著光亮，好像將身體切割成支離破碎的紅色網絡。

「張意的進化其實並沒有完成，或者說現在才是他進化的開始。」

像是理解旁人的疑惑，秦小俠解釋了一句。

隨著血管的亮度，張意的全身皮表也逐漸亮起光澤，但與之相對的是，從四肢尖端開始，他的血肉已經一塊塊脫落了，最快的手指已經露出了骨骼。

這對當事人來說是相當可怕的事情，哪怕之前再怎麼「看淡」，也沒有疼痛感，但依然驚慌不已。

「不行，魔葯的速度跟不上！！豆豆！」

不知道豆豆什麼時候來的，剛剛沒說話讓丁翊和喬叔沒有留意到，此刻在大表哥呼叫的時候及時的出現了。

金幣與魔力之語，許願了力量加速了魔葯的作用，一下子遍佈全身。

既然是魔靈藥劑，真正的作用自然是在靈魂。

所以在肉體崩潰到肩膀和膝蓋的時候，張意身體一亮，然後頃刻間收暗。

「啊……」

尖叫聲再也止不住，瘋狂的疼痛感遠超剛剛的小手指，把豆豆都給嚇了一跳。

臉部七竅開始瀰漫光色，痛苦的變化著輪廓，而原本的眼皮口鼻全都一片片脫落著，彷彿有另一個張意想要掙扎而出。

那些光暈一接觸到空氣，就彷彿將要隨風消散，卻被一股扭曲的三色力量強行拽回來。

秦小俠眼神同紅女妖和蘇酥逐一交匯。

這該是什麼？是魔靈？還是別的什麼？

而張意痛苦的尖叫中，眼睛的視覺終於在血肉的眼珠破裂後產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周圍的環境同自己的信息交匯在同一時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恍惚了千萬下，驚鴻一瞥間，他的痛苦動作愣住了千分之一秒，隨後又被更強烈的痛苦衝垮。

那一瞥的方向是「賢者大人」的所在。

混沌般燃燒的狂烈紫色充斥在其上，覆蓋背後視線所有範圍，隨著延伸輻射，顏色也越來越淡，卻同時好似漸變著和自然交融在了一起。

紫色淡化處同世界自然交融所在形成一道隱晦不明一閃而逝的分界線。

張意永遠也不會忘記這一刻，哪怕此刻尚為人時的一切感覺已經遠去，但靈魂始終以震驚的感覺烙印這一幕。

分界線形成了一個無法形容的巨大輪廓，那是一個模糊的身影，身後遮天蔽日的兩扇氣息交匯於脊背，帶動著無聲的迴響，渾身的模糊就像是燃燒著無形的火焰，看不到面孔，卻深被其攝。

這是什麼！！是什麼！！！

有親切感，卻也有深沉的恐怖在內部，等待張揚......

PS：星期二第二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