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人忍住再次傳喚下人的衝動，而是表面上強裝鎮定。

「是誰在這裏？」

秦小俠就在皇帝的桌案邊，這個老人臉色和呼吸都沒問題，語氣也很平靜，但是那急促的心跳和亢奮的精神波動已經出賣了他。

青格列帝國的軍事力量在這個世界處於什麼水平秦小俠暫且不好評價，畢竟光宣稱自己世界第一的國家就有三個之多，而青格列不在此列。

但這個帝國做出這樣的事情，教會除了在聖山表達遺憾外，好像也不敢做什麼太出格的事，而至高神的神罰更是毫無蹤跡。

教會雖然有很大問題，但青格列帝國皇室也不幹凈，這至高神就算真的公正到一碗水端平也不至於這樣。

所以秦小俠基本上明白所謂至高神恐怕並不存在，或者說就算存在也不是廣義上那種強大的神。

他看著這個眼前這個老者，一個國家能有這樣強勢的皇帝，有時候既是幸運也是不幸。

帶著帶著平靜無波的語氣，秦小俠緩緩開口。

「不論過去多久，不過到過多少世界，可笑的鬧劇一直在上演！」

果然有聲音！果然有！不是自己幻聽！

皇帝臉上充滿皺紋的皮膚抖動一下，微微轉動脖子，細細觀察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同時心中急速思考著剛剛聽到的話。

『可笑的鬧劇是指的我做的事嗎？』

「不用找了，我並不存在於你們這個世間，沒有我的允許，生靈的肉眼無法看到我的意志。」

在這個世界雖然也有流傳一些靈異事件，但皇帝陛下卻是第一次切身感受到這些。

他的身子不可抑製的微微顫抖起來，聽到的話語中一些辭彙讓本就敏感的他控制不住自己。

細細推敲之下，皇帝忽然間有些恐懼，但還能勉強鎮定！

「您……是至高神嗎？」

不管教會內部有多腐敗，之前帝國皇室對教會做了這樣的事，若真的出乎預料的存在神明，來問罪也是有可能的。

「呵呵，至高神？光明神？呵呵…」

聲音中帶著一種好似嘲諷的語氣。

「你在怕些什麼？沃格夫得，我並非你口中的光明神，雖然我確實和光有關…」

不是光明神？

帝國皇帝心中的恐懼舒緩了一下，但緊張感卻不減，畢竟在面對這種從未遇上過的事，既然沒有舊衝突，就試探一下。

「閣下突然找到我一定是有原因的吧？我能為您做些什麼？」

秦小俠沒有回話，而是在對方眼神收縮的的同時，緩緩現出身形。

一聲飄蕩的黑袍，面部籠罩在陰影之下，看不見四肢，身形比這個世界尋常的脊頂人高大許多。

思念體以一種模糊到虛幻的形式逐漸出現在沃格夫得面前。

皇帝陛下一下抓緊了腰間的一柄匕首，若剛剛聽到聲音他還能勉強鎮定的話，此刻從無到有的出現方式就有些驚駭了。

他很想大喊衛兵進來，卻擔心這麼做會刺激到眼前的未知存在。

這個時候，書房的門突然打開了，一名侍從慢慢走了進來，呈上一份布書。

「陛下，帝國西境的貴族已經肅清了教會武力，情報已經到了。」

沃格夫得鬆一口氣的同時突然發現，侍從好像根本沒看到他身邊那處於虛幻狀態的思念體。

侍從將情報書放到桌案上，看到帝國皇帝的神色好像有些不自然。

「陛下？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沒有，你下去吧。」

目送侍從離開，沃格夫得也不會自我安慰是幻覺，他清楚自己精神正常的很，而且經過這一緩衝，他已經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你的表現令我有些驚訝，可以說畢竟是個統治者嗎…」

神秘存在終於帶著一絲其他語氣了，他也不等這個老皇帝說話，就繼續了下去。

「那麼我來回答你剛剛的問題。」

高大的黑袍身影突然變得清晰起來，面部的陰影也散去，露出了屬於人類的五官。

「沃格夫得，你是一個有雄心的帝王，但最遺憾的是，你那瀕臨壽終的生命，是吧？」

秦小俠平視著他，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這一刻，老國王連一直刻意保持的呼吸都紊亂起來。

對方問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難道……

「這個世界的人通常活70歲就算是高壽了，如你沃格夫得的72歲，已然非常難得，但若我告訴你，這個世界凡人的壽命，其實可以到130歲呢，甚至…」

「甚至什麼？」

老國王忍不住問了出來。

「甚至，可以突破極限，讓靈魂和肉體共同升華，一百年，兩百年…」

秦小俠望著他，而後者也不閃躲目光。

「沃格夫得，你想要接著活下去嗎？」

以思念體此刻的特殊感知，老國王的壽命也就再撐兩年，年老體衰的沃格夫得想必也明白自己命不久矣。

對於一個統治者，延續生命的誘惑力該有多大？

沃格夫得就像帕丁森突然發作一樣，連呼吸都帶著抖動。

「您，您能給我新的生命？如果是這樣，那我能為您帶來什麼？」

老皇帝在激動的同時，竭力剋製著也保持了一定的警惕，但他明白自己根本無法抗拒這種誘惑。

「呵呵，獲得生命和力量自然要付出一些代價，但除此之外…這也算是你的獎賞吧！」

秦小俠的目光掃向老國王書桌一側的木盒，裏面的水晶配飾依然耀眼奪目。

「阿克逆森臨死前的詛咒，我可不能當做沒聽到啊！」

蒼老而渾濁的眼睛下意識的瞥向木盒以及邊上諾蘭領主的手書。

那個來自天外，被教會燒死在火刑柱上的小怪物！它臨死前詛咒偽神，詛咒教會！

難道眼前這個存在正是為此而來的？

「那麼老國王，告訴我你的回答吧…呵呵，讓你獲得生命和力量，或許能改變這個世界吧。」

老國王緊了緊拳頭，根本沒有絲毫猶豫。

「我渴望獲得更長久的生命，告訴我該做什麼，只要在我的底線之上我都能滿足你！」

「不需要多考慮一段時間嗎？」

明明剛剛還很警惕，現在卻這麼乾脆。

「不用了，我很了解自己，給我多長時間考慮，最後都會是這個答案，而且我時日無多，越早得到生命越好。」

還有一點老國王沒說。

正如眼前這個存在所說，若自己能得到更長久的生命，自己何嘗沒有「改變世界」的雄心壯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