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讓七七看診也可以。不過，幾位太醫得在一旁協助觀看才行。」李元白上前要求。「七七是弟媳，總得避嫌才是。」

他不開口倒也吧，一開口，懷王的心裡就更沒底了。

避嫌？霍七七什麼時候在乎過名聲。霍七七經手的男病人沒有百人估計也有幾十了吧。先前，她給陳將軍和翎王，甚至給太傅看診的時候，怎麼不知道避嫌？

一個成天留戀在青樓的女人，還要避嫌，這樣的借口，哄三歲孩子吧。

習慣猜忌他人的懷王心中像是翻了鍋一般翻騰，他胡亂猜忌，是不是惠王想故意毀掉他的胳膊？

「也好。」太后輕聲附和，「讓太醫們跟著看看，也能學到一些本事。」

霍七七真心不願意出手，光出力不給銀子的事，傻子才幹了。

皇上看到她臉上的遲疑，差點兒被她氣死，他也算是看著霍七七長大的。霍七七心裡想什麼，他一門清楚。小丫頭八成是惦記著診費了。

「霍七七，看好了，朕和皇后一定有重賞。」

霍七七眼睛頓時發光，看得坐在她身邊的顧錦珮差點兒都坐不住了。

不過轉瞬，霍七七眼中的興奮之色又暗淡下去。

惠王立刻安慰她，「就算看不好，父皇和皇后也不會責怪於你。」

「皇上，是這個意思嗎？」霍七七看著皇上問。

皇上......

算了，君無戲言，他的確說過這樣的話，於是，皇上輕輕點頭，「朕說過的話自然算數。」

於是，霍七七放心了。

「拿筆。」霍七七吩咐。

太監趕緊筆墨伺候，霍七七寫了幾張藥單，又吩咐太醫院的人去取來藥材，然後燒好侯，湯汁放進浴桶中，讓懷王清洗乾淨。

宮中人手很多，她吩咐下去的事情，很快就有人辦好。

懷王清洗乾淨以後，下身隻穿著一條褲子，上身光著就出來了。

在眾多皇上的嬪妃面前，在幾個弟媳婦面前露點，懷王臉皮再厚也有些羞澀。

顧錦珮和齊王妃早就低頭選擇迴避，霍七七則笑嘻嘻地走了過去。避嫌？避個屁嫌！

洗完澡以後，懷王身上還殘留著濃濃的藥味，他身上的碎瓷片還沒有被清理出來，走一步，他都覺得身體痛得不行。

他洗澡期間，李元白身邊的清風和明朗已經回府去取來了霍七七專用的藥箱。

舒雲端來溫熱湯藥，霍七七用將夾子、手術刀等器皿在湯藥中過了一遍後，就開始幫著清理傷口。不是霍七七嚇唬人，懷王傷口處的確沾上了油水湯汁，哪怕陳太醫已經幫著清理過了傷口，但因為陳太醫畏懼懷王的身份，傷口清理得並不算徹底。

皇后親眼看到霍七七清理的過程，心裡忽然有些慶幸起來。原來霍七七並不是嚇唬她們，如果按照陳太醫處理的方式，以後就算懷王胳膊好了，也會留下病根。

霍七七還算心善，並沒有過分地折騰懷王。她給懷王傷口處扎了麻藥，所以懷王自己也能親眼看到她處理傷口的過程。

燈光下，霍七七的那張臉看起來是那樣美，他忽然看呆了。

李元白見狀，心裡暗怒，他淡淡地開口，「皇兄感覺可好？」

霍七七聞言，抬起頭，然後也看到了懷王看著她癡迷的眼神，她更惱火。

「懷王，縫針的時候，是否需要上麻藥。上了麻藥，縫針不會痛，但以後說不準會留疤。」霍七七地盯著懷王看。

意思很明顯，不上麻藥效果更好。

懷王一愣，皇上等人也愣住了。

太醫們連忙將霍七七的話記下來：舍用麻藥可以不留疤痕，縫合效果更好。

「嗯，不用麻藥很痛，也只有真正的男人才敢嘗試。」霍七七漫不經心地又補充一句。

瑞王噗嗤笑出聲。

懷王的臉色頓時漲紅。

勤王卻在一旁為懷王抱不平，「弟妹，你怕是在唬人吧？哪有用了麻藥就對傷口不好的說法？」

「騙你有銀子賺嗎？」霍七七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勤王......

「沒有銀子可賺，我為什麼要騙你？」霍七七嫌棄地白了他一眼，「看到沒有，人的肌肉之中有許多細小的血管，這些血管都受大腦控制。麻藥可以通過這些細小的血管傷害到心臟和大腦。反正怎麼選是懷王的事，我只是如實相告而已。」

聽起來十分有道理，但霍七七根本沒有說清楚。局部麻醉其實並不會損害大腦和心臟。

懷王還能如何選擇？作為一個男人，他寧願痛死也不願意被人默認為不是男人，而且還是在幾個弟媳婦面前。「不用麻藥，我能受得住。」

「確定？」霍七七很盡職地追問一句，目光卻是看著皇后。

皇后臉色微沉，她哪不知道霍七七是在故意捉弄自己的兒子。但她此時卻不能多說什麼，這筆帳，她記住了。

「確定。」懷王咬著牙回答。

這就好辦了，接下來霍七七開始當眾縫傷口，傷口的縫合有點兒深，霍七七本著對病人「負責」的態度，為傷口縫了兩層。

懷王痛得滿頭大汗，卻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霍七七還算盡職，很快將傷口縫合完畢。但處理並不是到此為止，因為她還要將懷王身上細小的碎瓷片清理出來。

這個過程有些長，不過效果不錯。最起碼大家親眼目睹到，凡是霍七七在傷口上到了藥粉，大大小小的傷口立刻就能止血。

在場人都能看出霍七七並沒有藏私。

皇后的臉色總算變得好看些。

「傷口五日不要碰水，五日後保管收口結疤，然後再塗抹上藥膏，半個月連疤痕都不會留下。」霍七七故意強調半個月三個字。

「如此好，既然懷王受傷，那你們幾個再往後推遲半個月回封地。」皇上開恩。

幾位皇子連忙謝恩。

淑妃娘娘更是喜得合不攏嘴，她同樣捨不得兒子離開京城。

懷王和皇后一愣，他們費了那麼多周章，一切計劃得好好的。沒想到到了霍七七這兒，卻是功虧一簣，更慘的是，懷王還為此白白受了一身傷。

這一次，他們母子簡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在宮中折騰這麼久，團圓飯是吃不成了。最後大家分食了從霍七七鋪子裡定製的一塊大月餅後，皇上就打發大家回去了。

「虧大了。」回去的途中，霍七七摸著肚子叫喚。

「府中已經備了飯菜。」李元白摟著她回答，「清風回去的時候吩咐廚房做了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