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失笑地停下腳步，食指曲起，敲了一下顧念之的腦門，「……你終於吃到西班牙海鮮炒飯了。」

「嘿嘿，已經是第二次了！」顧念之捂著自己的額頭後退一步，做了個鬼臉說：「您和宋女士在外面吃無刺的鰣魚的時候，霍少為了安慰我，已經做過一次了！」

想到跟宋錦寧那一次的「約會」，路遠心情很好，笑著說：「吃過一次還要吃？紹恆做得就那麼好，我能嘗嘗嗎？」

「……可以讓我爸分一點點給您吃，霍少都是按照我們的食量做的。」顧念之想了一下，還是捨不得放棄自己的那份西班牙海鮮炒飯，一點點都不行。

「小吝嗇鬼，吃了我那麼多好飯好菜，不肯把你的分一點給我。」路遠故作生氣地瞪了顧念之一眼，「以後別想我給你做飯！」

「路總您消消氣！我給您泡茶！」顧念之笑著將話題岔開，拉著路遠坐回客廳。

路近剛剛吃完一碗香草雪糕，滿足地嘆息道：「如果人類沒有雪糕，世界將會怎樣？」

顧念之扯了扯嘴角，「爸，照您這麼說，雪糕發明以前的人類都不要活了？」

「所以我問的是『世界會怎樣』。——肯定是一片愁雲慘霧、民不聊生、無以為繼、飢不擇食……」

路近閉著眼，開始陶醉地往外飆四字成語。

「打住！」顧念之打斷路近的話，岔開話題，「路總回來了，霍少沒有做路總的飯，爸，您把您的西班牙海鮮炒飯分一點點給路總嘗嘗唄！」

「那不行。」路近毫不猶豫一口回絕，「路老大送人上班都不帶我，我氣得今天罷工一天！還要分他飯吃？想得美！」

顧念之無語地看著路近，過了一會兒，說：「……爸，您今天跟我去了議會上院大廈報到。」

「……那又怎麼樣？如果不是我罷工，怎麼能跟你去議會上院大廈報到？」路近依然振振有詞。

路遠知道他是生氣在鬧彆扭，坐下來說：「算了，把紹恆的飯分一點點給我就行了。晚上我做夜宵的時候多吃點兒。」

顧念之急了，悄悄捅捅路近，朝路遠那邊使個眼色。

路近明白了，如果繼續鬧脾氣，夜宵就沒有了。

他默了默，轉頭看著路遠，「……可以分你一點點，但是晚上夜宵我要大份！」

路遠莞爾，「行，沒問題。」

晚飯風波圓滿解決了！

顧念之蹦蹦跳跳地跑向餐廳，看見霍紹恆已經把晚餐擺好了。

四個盤子，路遠的那一份特別少。

顧念之笑著坐在霍紹恆身邊，揚手叫路近和路遠過來吃飯。

路遠看了看自己那份少得可憐的西班牙海鮮炒飯，毫不在意地拿起杓子說：「我嘗嘗紹恆做的好在哪裏。」

「霍少做的西班牙海鮮炒飯不放洋蔥，但是卻有洋蔥的味道，跟海鮮雜在一起，非常好吃！」顧念之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大口。

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她吃多少遍都不會膩！

路近也埋頭苦吃，含糊不清地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霍少在廚藝上很快就要感上路老大了。——我姑娘有口福！」

路遠也嘗了一口，細嚼慢咽了一會兒，點點頭讚賞道：「紹恆這道菜確實是下了功夫的。」

他的眼風輕飄飄從顧念之面上掃過，微笑著說：「……也是用了心的。」

霍紹恆這道西班牙海鮮炒飯比正宗的西班牙海鮮炒飯還要地道味美，關鍵就在對洋蔥的處理上。

因為顧念之不吃洋蔥，霍紹恆想方設法找替代品，取其味而祛其形，才成就了這道菜獨一無二的好味道！

「咱們要是開餐館，隻賣這一道菜，都會賺得盆滿缽滿。」路遠繼續誇讚霍紹恆。

霍紹恆笑了一下，「這菜是非賣品，隻做給念之吃。」

顧念之猝不及防，被霍紹恆的話甜到心坎裡。

笑眯眯地舀起一杓金燦燦的西班牙海鮮炒飯，還夾雜著一隻紅艷的蝦和雪白的干貝，遞到霍紹恆嘴邊，「霍少，來，給你吃我的炒飯。」

霍紹恆看著她，「你不是不想把自己喜歡的東西分給別人吃？」

「可是霍少不是別人啊……給你吃就是給我自己吃，有什麼差別？」顧念之眨著黑白分明水汪汪的大眼睛，定定地看著霍紹恆，甜言蜜語比霍紹恆說得順溜多了。

霍紹恆不喜歡吃甜食，但唯獨對顧念之喂來的「甜食」無法抗拒。

這股甜源自舌尖，再瀰漫到所有的味蕾，然後在他身體裡橫衝直撞，上下其手，從心臟到大腦，都被她的甜蜜佔據了。

霍紹恆的喉結上下滾動著，低頭默默吃下顧念之喂來的炒飯。

路近驚訝地說：「……你都分給霍少吃了，幹嘛不分給路老大？還要分我的炒飯？」

顧念之這個時候眼裏沒有別人，隨手揮了揮，根本沒有理會路近，繼續看著霍紹恆說：「霍少，我餵了你一杓我的炒飯，你是不是應該投桃報李呢？」

就知道她沒這麼好心跟別人分享她的食物……

對顧念之知之甚深的霍紹恆默默地拿起自己的杓子，餵了她一口。

顧念之吃得眉開眼笑，又餵了霍紹恆一口。

然後兩人都不吃自己飯盤裏的炒飯，隻餵給對方吃。

路遠和路近看不下去了，都覺得甜的發膩，有些撐了，不約而同端起飯盤說：「……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鹹菜。」

吃炒飯的時候陪一點點加了小蔥拌好的鹹菜，其實是絕配。

霍紹恆其實知道這樣做很幼稚，可是看顧念之這麼高興，他只有配合。

這姑娘很少對他提要求，偶爾一次秀恩愛，他捨不得拒絕她。

一頓晚飯吃完，路遠看了看手錶，說：「宋所長吃晚飯了嗎？還有剩的嗎？要不要給她送點？」

霍紹恆笑著抬起頭，「我留了一點放在冰箱，路總幫我送過去？」

顧念之抿嘴笑，在桌子底下悄悄對霍紹恆豎起大拇指。

霍紹恆沒有看桌子下面，卻好像知道她在做什麼事，順手握住她的大拇指摩挲兩下。

路遠毫不猶豫站起來，「那我去送飯。」

路近想跟過去，「……那夜宵呢？不如一起送過去？」

顧念之眼珠一轉，叫住路近說：「爸，我和霍少一會兒要去看肖夜，您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肖夜？」路近愣了一下，才把思緒從「夜宵」上收回來，「為什麼要去看她？」

「她是為了救我，才被那邊的人打成殘疾的。」顧念之的臉色嚴肅起來，「她曾經身手很好，是常年出外勤任務的人。」

「現在只能坐電動輪椅，連路都走不了。」

路近一聽馬上說：「好，那去看看她。很嚴重嗎？我看看有什麼是我能做的。——她的病歷呢？能給我看看嗎？」

「您是要幫肖夜治傷嗎？」顧念之眼前一亮，很快站了起來。

「嗯，凡是對我姑娘好的人，我都要報答！一個都不會放過！」

這真是路近本近，顧念之已經懶得糾正他的語病了。

因此路遠跟顧念之、霍紹恆和路近一起下樓，分坐兩輛車。

路遠去高能物理所給宋錦寧送飯，霍紹恆、顧念之和路近回軍部總部大院，看望在家裏休養的肖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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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今天的第二更：第1985章《一個都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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