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近遲疑了一下，「真的是謝清影先提出來的？那倒是好像有問題。她很喜歡何之初的。」

先愛上的那個人已經輸在起跑線上了，發生了什麼事讓她中途主動退出呢？

「是吧！」顧念之趁熱打鐵，又說：「您能不能幫我向宋女士再要一點通話時間？」

「這我做不到。」路近一口拒絕。

顧念之很是失望，但也不肯馬上放棄，立刻又說：「那您有沒有量子通信儀？有沒有那種不需要磁場能量就跟對面通訊的量子通信儀？」

她熱切地看著路近，雙眸以後要冒出小星星。

路近見她實在可愛，心裏一動，不過還是搖了搖頭，笑眯眯地說：「我有量子通信儀，可是不能不要磁場能量。」

「那怎麼辦？」顧念之急壞了，在路近的套房裏轉著圈圈，「到哪裏去弄磁場能量啊？！」

路近剛過來不久，個人實驗室是元旦之後才開始籌備的，所以顧念之知道路近目前手裏還沒那種可以支持多維空間通訊的高能磁場能量。

「沒有。」路近果然攤了攤手，繼續笑眯眯，「可是我可以從宋女士那裏黑一點磁場能量過來。」

路近朝她擠擠眼。

「黑能量？能量也能黑嗎？！」顧念之握住路近的手，激動地搖了搖，「就是跟黑客一樣嗎？！」

「當然。」路近笑著抽出自己的手，來到自己的書桌前，拉開一個比較大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一個黑色直筒狀物體，放到顧念之面前。

跟宋錦寧實驗室裡那個黑色直筒狀量子通信儀幾乎一模一樣。

顧念之忙拖了一張靠背椅坐了過去，湊過頭看路近怎麼從宋錦寧那裏「黑」能量過來，一邊擔心地問：「……不會被抓到吧？」

路近翻了個白眼，「要抓我？以他們的水平，再過一千年吧。」

顧念之：「……」

「爸您今天氣場兩米八！」顧念之朝路近豎起大拇指，幾乎不重樣地誇了他十分鐘。

路近心滿意足地聽著，一邊連上了路遠西山別墅宋錦寧那間書房兼實驗室裡的裝置，以這裏為據點，再連到高能物理所的磁場能量實驗室。

那些能夠支撐兩個世界磁場共振的高能磁場能量，就儲存在這裏的地下室。

路近雖然嘴裏說沒人會發現他黑到磁場能量系統裡，可是他依然很謹慎，沒有肆無忌憚。

他用程序控制著，隻利用了足夠十分鐘通訊的能量，這也是宋錦寧的職權範圍，不會引起系統警惕。

顧念之看明白了，不好意思地說：「……您這是用宋女士背鍋吧？」

「讓她背鍋怎麼了？」路近哼了一聲，「誰讓路老大今天做飯賊難吃！哼！」

顧念之知道路近這是遷怒了，不過在她看來，故意做飯難吃確實是不可饒恕的，忙說：「路總真是太壞了！該！」

然後從路近手裏接過那個量子通信儀，打算要撥號。

不過撥號之前看了看路近，討好地笑著，再指了指門的方向，這是讓他出去的意思。

路近站了起來，摸了摸她的頭，心疼道：「姑娘，別操太多心。謝清影和何之初都是成年人，他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追根究底有什麼用呢？」

顧念之點了點頭，說：「我知道沒用，可讓我知道了還不聞不問，我心裏不舒服。何少是我哥，我唯一的哥，謝清影主動追我哥，又主動跟他分手，這是上手了就不珍惜了吧？如果她是這樣的人，我可要罵她一頓，為我哥出氣！」

路近笑了起來，「我就喜歡我姑娘護短的樣子。就是！對家人就要如同春天般溫暖，對外人就要秋風掃落葉一樣無情！——不過姑娘，我是你爸，如果別人欺負我……」

顧念之做了個「殺無赦」的手勢，冷哼道：「如果有人敢欺負我爸，我可不是罵一頓這麼簡單了！」

路近大笑起來，跟十五歲那年解答了物理學界頭一號世界難題一樣興奮異常。

他走了出去，還體貼地幫顧念之關上了門。

回到餐廳，霍紹恆已經做了兩個家常菜放在桌上。

一盤冒著醬香紅潤潤的辣炒小牛肉，一盤白灼皮皮蝦。

路近一看就餓了，忙坐下來說：「有米飯嗎？快來一碗。」

霍紹恆給他盛了一碗米飯，說：「還有藕燉排骨沒做好，您要不等一會兒再吃？」

「不用不用，我先吃為敬，然後再喝湯吃排骨。」路近毫不猶豫拒絕，拿著筷子開始聚精會神地吃了起來。

霍紹恆做菜的手藝不比路遠差，不過他並不想表現出來。

但是今天他沒有隱藏，兩道家常菜吃得路近眉開眼笑，連誇獎他都沒空，吃得風捲殘雲一般，很快就把飯菜一掃而光。

霍紹恆又給他端了一杯水過來。

路近喝了一口水，滿足地說：「紹恆，以後都有這樣的發揮就好了。」

霍紹恆：「……」

眼光確實不錯。

霍紹恆微微笑了起來，不動聲色地說：「念之又去給何少打電話了？」

路近一時不察，點了點頭，「是啊，說還有話沒說完，非要去問問到底謝清影為什麼要主動跟何少分手。——很心疼她哥，怕他被打垮啊哈哈哈哈！」

霍紹恆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回應。

路近這時抬眸看了他一眼，笑著說：「你不會在吃醋吧？」

霍紹恆：「……」

他也笑了一下，說：「何少是念之的親哥，我幹嘛吃這種醋？我腦子又沒進水。」

「這就對了。」路近滿意地點點頭，感慨地說：「念之對何之初是親情，對你才是男女之情。男女之情裏面會有嫉妒，有不甘，有得隴望蜀，也有強烈的獨佔欲，還要對方回報同等的感情。沒有這些，就別說自己有男女之情。」

「可是親情不同，親情是最純粹的，只是希望對方好，為對方打抱不平，擔心對方吃虧。而這種感情，是完全無私的，不求回報的。」

霍紹恆聽了一會兒，笑道：「……也不一定吧？有些夫妻之間的感情也有到這一步的。」

「到哪一步？」

「……希望對方好，擔心對方吃虧，不求回報。」

「這是夫妻之間的感情已經從愛情升華成親情了，也不能說不好。」路近聳了聳肩，「我父親是心理學家，他的理論我還是很信服的。」

霍紹恆凝神思考著，覺得路近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

比如他那麼愛念之，也做不到不求回報。

他愛她，可以為她去死，可是如果她不愛他，他就覺得生不如死。

……

路近的套房裏，顧念之終於再一次撥通了謝清影的號碼。

謝清影也才剛起床。

她的閨蜜在浴室洗漱，她一個人坐在窗邊無聊地刷手機。

看見顧念之那個奇怪的號碼，謝清影想了一下，還是接通了，平靜地說：「念之嗎？過年好。」

大年初一當然要拜年啊。

顧念之頓了一下，勉強也說：「謝表姐過年好。」

說完馬上直截了當地說：「謝表姐，昨天太倉促了，我沒來得及問清楚，你為啥要跟我哥分手啊？是我哥哪裏做得不好？還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她問得小心翼翼，試探的意思很明顯。

謝清影扯了扯嘴角，可是真正的原因她怎麼說得出口？

那股非常討厭顧念之的情緒又升騰起來，謝清影抑製不住心頭的怒氣，冷聲道：「關你什麼事？！這是我和何少之間的事，要你這個外人指手畫腳！」

顧念之愕然半晌，忍不住說：「何少是我親哥，你是我表姐，我爸是你親舅舅！我怎麼能算是外人？！」

謝清影被她一句話懟得幾乎憋死，扶著胸口長籲一口氣，惱怒說：「男女之間的感情，就算親爹親媽都是外人，何況兄妹和表姐妹？顧念之，你不要再插手你哥的感情，你再插手，你哥一輩子都找不到老婆！」

顧念之也生氣了：「我這叫插手？我就是問一問而已，這都不可以？！——如果我哥被人甩了，我還不聞不問，我還算是個人嗎？！」

「謝清影，我就不信你的兄弟姐妹出了這種事，你可以當沒看見！」

謝清影被問得張口結舌，她說不過顧念之，也不想再說話，索性直接掛了電話，順便拉黑了她那個奇怪的號碼。

顧念之打不通了，知道謝清影應該是拉黑了她的號碼。

雖然她也可以用別的方法繼續打電話，可是她知道沒什麼用。

謝清影不想再跟她說話，她可以理解。

而且她也不是一無所獲。

從謝清影怒氣沖沖的話裡，她隱約感覺到謝清影跟何之初分手，應該跟她有點關係。

可是她又覺得委屈。

她是何之初的親妹妹啊！

也是他唯一的親人。

她不可能對何之初不聞不問。

謝清影未免管得太寬了。

就算是霍少那麼霸道的人，當知道何之初是顧念之的親哥之後，都不再對他們兄妹之間的交往嚴防死守了。

顧念之瞅著那個量子通信儀看了半天，手指在直筒邊緣畫著圈圈，平靜了一會兒，才給何之初打電話。

……

何之初大年初一的心情非常好。

他一大早就帶人下基層跟慰問官兵去了。

身上隻帶著那支以前放在枕頭底下永遠在充電的手機。

中午時分，他剛跟大家吃完午飯，從部隊食堂出來的時候，又接到了顧念之的電話。

一連兩天都給他打電話，從年尾打到年頭，四捨五入一下，何之初覺得自己能高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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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今天的第二更：第2089章《內人和外人》。

今天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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