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們公司生產的？」朱冬玉吃了一驚，她是聽說肖景恆他們做點生意，原來以為只是小打小鬧，想不到做得這麼大？

「是啊，不只這個，還有很多呢！」肖景恆笑眯眯地說道，聽她剛才說話，真想把錢甩她一臉。還好江楠替自己出氣了。

「那，那真是不錯，不錯……」朱冬玉尷尬地要死，沒想到自己才是最窮的那個。

「月紅，月紅，快倒茶上來！」朱冬玉叫。

「哎！」一個臉色微黑圍著圍裙的中年婦女手忙腳亂地捧著茶盤子上來。

「快，把這些撤了，切點水果上來！」朱冬玉又叫。

「哦，好！」中年婦女應聲，忙把果盤撤下去。

「月紅，月紅，快點呀，水果還沒好？」

「馬上來了！」裏面急急地應道。

「月紅，這茶葉不行，去爸書房拿一盒好茶過來！」

「好，馬上來！」

江楠皺著眉頭，這月紅是家裏的保姆嗎？那也使喚得太厲害了，她一個人哪裏忙得過來，又不是重活，自己拿一下不行嗎？

「你做什麼？我媽又不是傭人！」一個憤怒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了下來。

咦？這聲音怎麼這麼熟？

江楠抬頭一看，陸知歆？她怎麼在這？

「知歆？」江楠站了起來。

陸知歆也才看到江楠，大吃一驚，「江楠？你怎麼會來？」

她剛才是聽到有客人來，可是她不想出來，她寄人籬下，總是有人冷嘲熱諷，乾脆懶得出來見人。但一直聽到舅母使喚媽媽像使喚傭人一樣，氣就不打一處來。

是，他們是從鄉下來的，是寄住在姥爺家裏，可他們不是傭人！

「你們認識？」肖立業驚訝地看向江楠。

「我們是同學，醫學院的同學。」江楠笑著說道。

「哦，忘了說了，江楠是首都軍醫大的學生，今年大二。」肖正德說道。

「不錯！」肖正華頭疼地捏捏額頭，看看自家大兒媳婦和鄉下來的女兒，煩惱不已，「既然你們是同學，江楠你就上樓和知歆一塊兒玩吧，別在這陪我們了。」

「是，大爺爺！」江楠笑笑，朝二樓走了過去。

陸知歆詫異地看向江楠，領著她進了自己的房間，邊走邊問，「你剛才叫我姥爺叫什麼？」

「大爺爺啊，他是我爺爺的親哥哥！」江楠說道。

「那我們……還是親戚？」陸知歆驚訝。

「呃……大爺爺是你的姥爺？那，我是你的……表姐？」江楠終於理清這裏面的關係，「那堂嬸怎麼那麼對……堂姑？」

陸知歆臉色沉了沉，拉著江楠在她的床上坐下，才和她講起自己的事。

原來陸知歆的母親肖月紅當年上山下鄉去了鄉下做知青，後來喜歡上當地的農民也就是陸知歆的父親陸興元，就要嫁給他。

家裏都不同意，可肖月紅卻執意要嫁給陸興元，當時鬧得很僵，差不多都快和肖正華斷絕父女關係了。

這麼多年肖月紅也沒有回來，後來陸興元得了癌症去逝，正好陸知歆也考上首都軍醫大，肖月紅就賣了鄉下的房子帶著她投奔父親。

這麼多年沒有聯繫，家裏的兄弟感情自然很淡，嫂子也不待見她。

在鄉下她雖是個代課老師，可是也和一般農婦差不多，生活艱苦，保養、見識各方面自然也差得多，朱冬玉很是瞧不上她。

雖然是在自己父親家，可是現在是大哥大嫂當家，肖月紅自然不能吃白食，就要幫忙做點事，朱冬玉就把她當傭人使喚，肖正華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再說女兒在家幫忙做家務也是應該的。

陸知歆雖然知道他們看不起自己母女，可是平時在學校也是眼不見為凈，可是整個假期，她眼見母親老被欺負，已經積了一肚子火，剛才又見母親被使喚得團團轉，一下就沒忍住。

沒想到陸知歆的境況這麼不好，怪不得她的性格有點孤僻，若不是之前發生了一些事宿舍的人團結起來，江楠覺得她和陸知歆的關係也未必會好。

「那你們怎麼不搬出去？」江楠問。

陸知歆嘆了口氣，「鄉下的房子才能賣幾個錢？我媽現在又沒有工作，我又要上學，都要用錢，又不好意思向姥爺伸手要，隻好寄人籬下！」

江楠點頭，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你說你媽在鄉下是代課老師，那她有文化嘍？」江楠問。

「嗯，她是讀過初中的。」陸知歆點頭，肖正華家的孩子自然不可能沒念過書，只不過那個年代有些特殊，下鄉是不得已的。

「這樣，我哥要在城郊辦一個工廠，正在招人，雖說是大部分招軍嫂，但如果你們需要，我會讓我哥給堂姑留一下好點的工作崗位，工資你放心，肯定比別人高一點。不過在城郊上班離這就遠了，不方便！」江楠說道。

「那正好，我們就搬出去住，再也不要看他們的臉色！」陸知歆急急說道：「江楠，謝謝你，你可幫了大忙了！」

「沒事，我們既是姐妹，又是同學，這不是應該的嗎？」江楠笑道：「就是不知道堂嬸那會不會不高興。」

「她巴不得呢，留我們下來也是姥爺發了話，不然她肯定不肯收留我們。她的臉色，我已經看得夠夠的了。」陸知歆臉色很黑，看來也是常受朱冬玉的奚落。

「行，那你就和你媽商量一下，如果有需要就告訴我，工廠要開學後才開起來，不急。」江楠拍拍陸知歆的手。

「嗯，我會和我媽說，謝謝你江楠。」陸知歆很是感激，沒想到她一直煩惱的事讓江楠解決了。

「聽說你寒假在軍區醫院實習？」陸知歆問，「真羨慕你有個好師父！」

「你也別急，有大爺爺在，他不會不管你的，你才大一，不著急！」江楠安慰她。

陸知歆點點頭，她知道，也就是她考的學校不錯，不然他們臉色會更難看，姥爺有時候還是會替她說話的，不過他一般不管事，有委屈她也不好向他說，心裏很是鬱悶。

「真沒想到我們還是表姐妹，真是有緣！」江楠握起陸知歆的手，「以後我就是你姐了，有什麼事儘管找我，別客氣！」

「嗯！」陸知歆眼圈一紅，這是她這麼久以來聽到最溫暖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