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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廷舟道：「可是當時我沒有看見你啊？你去哪了呢？！」

李少瑾道：「你吐了水還不醒，小哥哥也跑回家，我不得去找大人嗎？你後來想想，你是怎麼回家的？！」

是李少瑾叫來了附近小區的一個大爺，大爺把顧廷舟背回家的。

回家之後顧廷舟和李瑩雪沒敢說落水的事，就說差點掉下去，被李瑩雪給拉住了。

朱子琪看兩個人一身濕透，再也不準顧廷舟去水庫玩，夏天就不能去玩。

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李少瑾也沒提過，甚至顧廷舟後來感冒了，李少瑾都沒來看過他，這樣事情就被大家遺忘了，以前的孩子，養的野。

但是顧廷舟心裏一直感激著李瑩雪。

顧廷舟：「……」

所以一切都是李瑩雪的欺騙嗎？那時候開始就欺騙了？都是假的。

自己放棄了真正的救命惡人，棄之如敝履，一直在傷害，疼愛的確實李瑩雪那麼個東西？！

顧廷舟心頭像是被人悶悶的打了幾拳，鈍刀子搓肉，也不過如此，他不停的眨著眼，好像這樣才能讓他自己好受些。

而這些下意識的動作，顯然他已經相信了李少瑾話。

顧廷舟恢復了好久，眼淚在眼圈裏轉了轉，被他仰頭咽下去，他才垂下目光，然後點點頭道：「少瑾，對不起，以前你討厭我的那些，我現在終於知道我確實很可惡，對不起。」

好像有什麼東西碰了一下心頭，突然的酸了，李少瑾以為自己不在乎這句對不起，但是她太小看了自己的情緒，原來在意。

上輩子特別希望聽到的聲音，在顧廷舟臨死之前，雖然他的目光是那麼震驚和不敢相信，還寫著疑問，但是他都沒有說。

今天，他說了，由衷的說了，「少瑾，對不起！」

李少瑾不能說自己就立即釋然了，立即就原諒了顧廷舟，畢竟還有孩子的仇恨。

但是確實，在這一刻，她感覺背上輕了許多。

有些東西，算不清楚，這輩子也不會跟顧廷舟有交集，想來也無法殺了顧廷舟。

仇恨，上輩子已經報了。

李少瑾用手指點了點眼角，不讓顧廷舟看見自己的眼淚，然後抬起頭道：「好了，我出來了很久了，回寢室了。」

李少瑾直接站起來，頭頂熾白的光線一閃，一個絕望的女人出現在眼前。

顧廷舟感覺周圍的風景也變了，是家裏，李少瑾雙目泛淚，用哀求的目光看著他，他聽不到她說的是什麼，但是從嘴唇上可以看出來，是求他離婚。

隔著恍然如隔世的畫面，好像有萬箭投來，顧廷舟心疼的快要死掉了。

他突然叫道：「少瑾！」接著眼淚不由自主的就流下來。

李少瑾回過頭問道：「怎麼？你還有什麼問題？！」

顧廷舟一邊點頭，一邊艱難的道：「少瑾，我說了，你不要覺得冒犯，就在這幾天，我每天都會做夢，很長很長的夢，我夢見了你，我們，我夢見我們結婚了……」

他說不下去的哽咽。

李少瑾驚詫的目光一閃即逝，笑道：「是嗎？我們結婚，應該過不好吧？！」

顧廷舟點頭如搗蒜：「沒有過好，過的非常不好，我對不起你很多，我對不起自己的妻子，對不起自己的家庭，還對不起孩子……我……」

所以他都知道了，是真心的對自己愧疚吧？！

李少瑾抬頭皺了下鼻子，然後笑道：「你的夢很奇怪。」

顧廷舟一臉的失望道：「可是我覺得很真實，少瑾，你說是不是上輩子，我對不起你，我辜負了你，所以這輩子，我才會有這樣的懲罰，等我發現自己喜歡誰，想要跟誰在一起的時候，你卻已經跟宋缺在一起了。」

所以不是每次你轉身，別人都會在原地等你，永遠也不會了。

李少瑾還是笑了笑，道：「可能吧，或許吧，誰知道呢？那終究是個夢不是嗎？！我還是喜歡宋缺，如果有上輩子，我嫁給了你，那我肯定是因為我沒見到宋缺吧！」見到了，沒有像這輩子這樣，主動去說話，去關注，就什麼都沒了，可惜！

顧廷舟：「……」

李少瑾輕輕揮手：「顧廷舟，再見吧！」

轉過身，看著前方，李少瑾以為自己會哭，但是那陡直的台階，和下面燦爛的霓虹扥光，是個光明的前途，李少瑾不由自主就笑了。

真的再見了顧廷舟，以後，再也不會有交集了，真好。

……

……

李少瑾一路回到寢室，沒有遇到什麼意外，也沒有看見什麼人。

看書看了半個小時，宋缺就來電話了。

宋缺問道：「老婆，你要睡覺了嗎？有沒有出去走走，別一直坐著學習，要成阿獃了！」

李少瑾是個負罪心非常重的人，跟宋缺，她一開始拒絕，拒絕和這個人過於親密，就是不希望自己對宋缺有所隱瞞，怕宋缺接受不了自己。

現在還是這樣，她見了顧廷舟，忍了幾次，可是還是做不到隱瞞。

「老公，今晚顧廷舟回市裏了，來見我，我想跟他做個了結，就去了，不過我喝了一杯咖啡，就回來了。」

對著燈光舉起放在桌上的玉墜，還要回了小哥哥的東西。

確實是作了結的。

宋缺開始沒出聲，李少瑾心裏就慌了，道：「老公，你不是生我氣了吧？我保證不會有下次，再也不見他了。」

宋缺那邊道：「老婆，感覺你有點鼻塞，是哭了嗎？！」

李少瑾：「……」

現在還能感覺到嗎？老公真是細緻入微，都過了這麼久了還是能感覺自己的情緒。

可是李少瑾不知道要怎麼跟宋缺說，說她跟顧廷舟上輩子的那些過節嗎？

突然宋缺那邊問道：「老婆，顧廷舟在你的生命中，是不是一個特殊的人？！」

顧廷舟在李少瑾的生命裡，當然是特殊的人，特殊，可不見得就是好的，留戀的。

顧廷舟的特殊，是如果李少瑾跟顧廷舟在一起，那一輩子又是暗無天日的生活，都被毀掉了。

要怎麼跟宋缺說，特殊！肯定是特殊！

但是是悲劇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