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缺正在給李佳明擺飯，手機響了，是大哥打來的。

宋缺還猶豫著，李佳明道：「接電話吧，興許有要緊事呢。」

宋缺找了沒人的地方，接通了電話：「大哥？！你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不會是想我這麼簡單吧？！」

宋缺是活潑愛開玩笑的人，但是這樣的語氣，放在現在一家人的關係中，王展鵬還是有點受傷。

他道：「就是想你不可以打電話？」

宋缺：「……」

「大哥！」他的語氣中，帶著一點撒嬌和認錯。

王展鵬笑道：「好吧，確實，我打電話，是因為有事。那個周舟跟殷麗一個單位實習，是不是你安排的。」

宋缺對著空氣勾了勾嘴角。

「大哥，我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本事安排呢，不過是讓人打聽了一下大嫂工作的地方，要派實習生，就找了個跟大嫂脾氣相投的人去，不然大嫂一個人曬寶馬會多麼寂寞，我也怕大嫂不知道，著世上還有那麼多好車可以開，不止寶馬。」

王展鵬沒有立即答話。

宋缺黑下臉道：「大哥，你是來興師問罪的？那你知道你老婆怎麼詛咒我嶽父的？說我嶽父死的快，還是人嗎？我也很納悶，你為什麼會娶這樣的老婆。」

那邊突然道：「是奶讓我娶的。」

宋缺：「……」

「那你當時怎麼不反抗呢，人家讓你娶，你就娶了？」

王展鵬笑道：「因為我希望奶奶開心。」

宋缺嘟著嘴。

王展鵬道：「小弟，我親媽去世的早，奶奶對我其實很用心，她覺得是為了我好，我不忍心讓老人家傷心。」

「這親人啊，要麼就是傷害自己，成全別人，要麼就是傷害別人，成全自己，都挺難的。」

宋缺忽然說不出責怪的話，自己確實不會受人擺佈，但是並沒有大哥細心溫柔，對奶奶，自己也不孝順。

當然了，奶奶有巧克力，也隻給大哥吃。

宋缺道：「那大哥想讓我做什麼？」

王展鵬道：「我不是來責怪你的，我是想說，如今爸都很謹慎，你和少瑾也都小心點，從古到今，不管是帝王將相還是世家大族，外面還沒有怎麼樣，家裏已經先亂了。」

「殷麗這邊你放心吧，別管她，如果她再不聽勸阻，我會跟她離婚的。」

「你和少瑾也低調一點。」

雖然是訓斥的語氣，但是宋缺不得不承認，大哥說的有道理。

宋缺道：「那你可不許維護殷麗啊。」

王展鵬都氣笑了：「你能維護你老婆，我怎麼就不能維護殷麗。」

宋缺道：「因為你不愛她，我愛少瑾。」

王展鵬沒出聲，嘆口氣。

宋缺感覺到自己可能說的太重了，低聲道：「大哥，如果你真的心軟了，只要殷麗今後不使壞，我就不跟她作對了，大山這幾天看我，都沒有以前熱情了。」

那畢竟是孩子的母親嘛。

王展鵬道：「你不用胡思亂想，我聽爸的，你們也都聽話，都收斂點。」

宋缺嗯了聲。

等放下電話，宋缺挑著眉頭道：「殷麗如果還得罪我老婆，我還找人對付她，哼！」

……

……

宋缺再回到病房的時候，李少瑾正在病房門口，跟大夫談話。

那位是腫瘤科的大夫，道：「你看，細胞培養的結果，並沒有收斂，還在繼續擴散，李大夫，你做好心裏準備，沒有幾天了。」

李少瑾眸子中的光全部暗淡下去，道：「能多給我爸開幾支杜冷丁嗎？實在疼，晚上睡不著覺。」

大夫搖頭道：「咱們得有量，不能隨便亂開，不然我可以給你開幾支國外的葯，也是減少疼痛的，但是不在醫保範圍之內。」

李少瑾點頭道：「開吧，讓我爸睡幾個安穩覺。」

如果沒有幾天了，還限制什麼，人不要遭罪才好。

大夫離去，李少瑾眼淚一點點流出來，她慢慢蹲下去，抱著頭，如果不是自己狠心，爸爸肯定不會藥石無醫，現在一切都太遲了，太遲了。

宋缺慢慢走過去，把自己的老婆扶起來。

李少瑾看清楚眼前英俊的人，有些受不了，趴在宋缺懷裏：「宋缺，我……」現在說這些，又怕爸爸聽見受不了。

宋缺輕聲道：「少瑾，你儘力了。」

此時看來，是儘力了，但是如果往前追溯，根本就是眼睜睜的看著爸爸死。

李少瑾泣不成聲：「宋缺，我對不愛我爸。」

……

……

李少瑾也不敢對爺爺說，那個見死不救的醫生就是她自己，所以爺爺在南方根本不回來，還在找大夫。

但是從李佳明擴散的狀況來看，過不了半個月了。

李少瑾給李存善打電話：「爺爺，你回來吧，我怕我爸爸挺不住太久，他想你，你總要回來見見他。」

李存善道：「我已經找到了一位華僑，兩天后就能見到他了，都約好了，你再等我兩天，說什麼我都要給你爸找到這世上最好的大夫。」

李少瑾流著淚道：「爺爺，已經擴散到了全身，大羅金仙來了都救不了，您趕緊回來吧，我是中醫，我知道什麼能治，什麼治不好。」

李存善道：「你那點皮毛算什麼，我還是要等人，我要給你爸找最好的大夫。」

李少瑾：「……」

爺爺還要等兩天，李少瑾去看李佳明。

李佳明頭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好，可以出院了。

李少瑾道：「爸爸，不然我請假陪你出去轉轉吧，咱們爺倆，之前一直是……」一直是爸爸眼裏沒有她，她恨爸爸。

從來沒有父女二人，高高興興的有過親子時光。

李少瑾雖然說的時候很快樂，像是提議，但是李佳明已經明白，自己時日不多了。

他道：「你爺爺也不能出國，你也走不出去，你媽活著的時候，說想去看看雲海，都沒去過，不如咱們一家人，帶上缺，去看雲海吧。」

穿林雲海，y市有，李少瑾道：「可是爺爺出差還沒回來呢。」

李佳明道：「那就咱們和握瑜，加上缺一起去，我想去。」

爸爸想去的，刀山火海也去。

李少瑾點頭：「我去請個假，咱們明天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