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誰出了車禍？」袁夢擔心地看著張國棟，「交警隊怎麼會給咱們家打電話呢？」

「說是你媽，不對啊，你媽不是在家嗎？怎麼會遇上了車禍呢？一定是搞錯了……」張國棟還是難以置信，「真過分！竟然開這樣的玩笑，還說是交警隊……」

「啥？我媽？」袁夢心裏一沉，「我家媽媽還是我婆婆。」

「說是你婆婆。」張國棟滿頭霧水，「你媽？不能啊？肯定是搞錯了。可是這確實是你婆婆的手機號啊？難道是騙子不成？」

「爸——我媽——沒找到你啊？」袁夢說話的聲音都變了，「我媽剛才來送飯，她看你不在，就去小公園找你回來吃飯，都去了半天了……」袁夢嚇得哭起來，「我媽她不會——」

「什麼——你說誰？是咱媽嗎？」張闖正在睡覺，他隱約聽見了袁夢和張國棟的談話，「你快說啊，誰怎麼了？是不是媽出什麼事了？」

「噢——沒什麼，你快躺下。」袁夢趕緊安慰張闖，有個人打電話，說媽剛才出去，看到路上有人出了車禍，嚇暈過去了，被一起送到醫院去了，讓我們趕緊過去一趟……」

「噢——」張闖放心地躺下，「你可真是的，一驚一乍地，嚇死我了，我這沒事兒，你快和爸去看看吧，媽心臟不還，本來膽子就小，再看見車禍現場，不嚇暈才怪呢……」

「那你再睡會，我和爸趕緊去看看啊。」袁夢竭力掩飾著，恐怕張闖知道了，病情會再度惡化，「有什麼事就按床頭的鈴叫醫生過來啊！」

「我知道，你快去看看媽吧。」張闖擺擺手，「早點打個電話回來啊。」

「嗯——」袁夢和張國棟出了醫院大門，攔住一輛計程車，直奔第三醫院，「唉——都怨我……」袁夢一邊哭一邊自言自語。

「你媽她怎麼會去小公園？」坐在車上張國棟不解地問袁夢，「她怎麼知道我在小公園呢？」

「爸——是我告訴媽的。」袁夢不安地解釋，「媽說要去找你回來吃飯，我就告訴她，說聽見您接電話說去小公園……」

「你媽她是什麼時候去小公園找我的？」張國棟想從王靜出發的時間上判斷王靜是否聽到了他和梁爽的談話。

「嗯——您前腳剛走，媽就來了，放下飯菜就去找您了。」袁夢此時心裏滿是愧疚和擔心，「可是我媽怎麼會出車禍呢？您在小公園沒見到我媽嗎？按理說小公園那麼好找，而且我還告訴我媽從後門直接就進小公園了，我媽不能走錯啊，再說了，那小公園裏面也沒有車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唉——」張國棟明白王靜一定是聽到了什麼然後才出事的，「這和你沒關係，你不用自責。」

「您好，請問你們醫院今天有沒有送來一位車禍的患者？」一下車，袁夢和張國棟就衝進了醫院，「人現在怎麼樣了？」

「袁醫生？」導診台的一個工作人員抬起頭看見了袁夢，「車禍患者是您的什麼人？」

「噢——是我婆婆。」袁夢此刻覺得腿發抖，心臟跳得非常厲害，「人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大問題啊？傷到哪兒了？有沒有生命危險啊？」

「好像是挺嚴重的，還在搶救呢。」那位工作人員指了指前方，「直走，右拐就是急救室，您去看看吧。」

「好-——謝謝你。」袁夢腿抖的幾乎不能行走，她在心裏不停地祈禱，「老天保佑，可不能讓我媽有事啊，否則我這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本來我們欠媽媽的已經夠多了，媽媽給了張闖一顆腎，媽媽吃苦受累一輩子，這老了可不能再有什麼閃失啊」

「爸-——」袁夢扶著張國棟來到急救室門口，「您可千萬別著急啊，小心您的血壓！放心，我媽不會有事的！」

「請問你們是王靜的家屬嗎？」兩位交警站了起來，「王靜是自己闖紅燈被撞的，情況很嚴重……」

「啊——」袁夢和張國棟幾乎同時癱軟，「爸——您坐。」袁夢扶著張國棟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王靜——你必須要好起來。」坐在急救室的外面，張國棟心中五味雜陳，「我承認，我張國棟這輩子從來都沒有愛過你，從始至終，我的心中就只有梁爽一個人。那是因為我和她青梅竹馬，我和她彼此相愛，是你硬生生非得要插進來的……可是，我心裏清楚，你是一個好女人，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待遇。這輩子我張國棟欠你太多，我還沒有補償你呢，你不能就這麼走了，你必須給我機會，讓我用餘生好好補償你……」此刻，張國棟才開始反省行為，往事歷歷在目：

「路是你自己選的，你可別後悔——」

「滾——滾出去——」張國棟怒吼著將酒杯扔向王靜，王靜一側身，酒杯打在門上摔的粉身碎骨……

「我讓你滾出去，你沒聽見嗎？你個低賤的女人，你個騙子……」喝醉酒的張國棟像一頭暴怒的獅子，瞪著血紅的眼睛，張牙舞爪，三個孩子嚇得抱在一起瑟瑟發抖，哭成一團，「能不能快點滾出去——」張國棟拳腳相加打在王靜的身上……

「我看誰敢給你媽開門，誰敢，誰就和她一起滾出去，站到天亮……」只要張國棟稍有不順意，王靜就會被趕出家門，無論是嚴寒酷暑，從未改變……

「國棟啊，你不能在這對你媳婦啊。」當王靜歷經分娩的痛苦，為張國棟生下第一個孩子的時候，他連看都不願意看那孩子一眼，儘管張國棟的娘把孩子抱到他的眼前，他也不為所動，「國棟啊，抱抱吧，這是你的兒子啊，這女人生孩子啊，那可是生死攸關的大事啊……好好伺候伺候你媳婦吧……」

「哼！」張國棟站起來就往外走，「是她自己非要嫁過來，她願意——」

「唉-——我這輩子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啊？」張國棟痛苦地閉著眼睛把頭靠在牆上，淚水在臉上奔流，我害了多少人啊？老天爺你還想怎麼懲罰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