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一天晚飯後，大家都坐在客廳裡，誰也沒有心情說笑，都默默地坐著。突然，張娟的電話響起來，張娟一看是丈夫高海清打來的，她快步走進臥室，關上房門才接起了電話：「喂——老公。」

「嗯——」高海清知道嶽父家的人一定都聚在一起了，他小心地問，「說話方便嗎？」

「方便——我現在自己在一間臥室裡，有什麼事你說。」張娟壓低了聲音。

「大哥現在怎麼樣啊？找到腎源了嗎？咱爸媽沒逼著你做配型啊？你什麼時候能回來啊？看不見你我不放心啊！」高海清的問題簡直多的像連珠炮一樣。

張娟拿著電話一直沒有說話，她聽到丈夫的一再叮囑，她心裏特別難過，「老公——」

「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啊？老婆你在聽嗎?無論他們怎麼逼你，你都不能去做配型記住沒有啊？雖然大哥和你是一奶同胞，可是你們現在各自都有各自的家庭，咱們得為咱家考慮啊！咱得為娜娜考慮啊……」電話那頭高海清急得屋裏哇啦說個不停。

「老公——你知道嗎？」好久張娟才開口說話：「二哥給了我30萬！」

「什麼？」高海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30萬！這對工薪階層的他和張娟來說，這麼大一筆錢至少要攢上十年，「我知道他為什麼要給咱們這麼多錢，不就是想要你給大哥一顆腎嗎?」高海清十分氣憤，「你二哥這如意算盤打的夠可以的啊。給你三十萬，讓你給大哥捐腎，他怎麼不把他的腎切下來一個給大哥啊？」

「你給我閉嘴——」聽到高海清的話，張娟肺都快氣炸了，「不許你這麼說二哥。」

「怎麼？做他都做了，我說說還不行啊？我告訴你，這錢咱們說什麼都不能要，想花30萬買你的一顆腎啊，門兒都沒有。咱還得留著好身體生兒子傳宗接代呢。」高海清堅決不同意接受這30萬。

「高海清——不準你侮辱我二哥。」張娟憤怒了「你知不知道，二哥一到濟南就第一個做了配型；你知不知道當二哥知道咱們沒錢買房子卻不去他那尋求幫助的時候，他狠狠地訓了我；你知不知道二哥在沒去濟南之前就讓秘書往他卡裡打了100萬，這一百萬裡有大哥的50萬手術費和術後藥物錢；有三十萬是給咱家買房子的錢，有20萬是給爸媽養老的錢……」

「啊——」聽著妻子的敘述，高海清的嘴巴張得越來越大，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張揚會這樣做，他真為他的淺薄和自私感覺到無地自容，「老婆——我。」

「真沒想到，你會這樣編排我二哥，你太過分了……」張娟十分秒惱火「我跟你說，所有的人都不同意我做配型，我家人沒有一個像你這樣自私自利的，我真是對你太失望了，我真得是太傷心了……氣死我了……」張娟按斷了電話，氣得眼淚劈裡啪啦地往下掉。

「老婆——」還沒等張娟走出臥室，高海清的電話又打了過來，「老婆——我還沒說完呢，怎麼把電話按斷了呢？」

「我和你沒什麼可說的，撂吧。」張娟對高海清十分的失望，「你太讓我寒心了！兒子、兒子，你心裏只有兒子，只有傳宗接代，只有你們家的血脈……我是人，不是機器，更不是你們家傳宗接代的機器你知道嗎？」

「老婆——」高海清十分焦急，「你千萬別按斷電話，聽我把話說完行嗎？」

「快點說，別囉嗦。」張娟低聲吼著。

「老婆——聽了你剛才的話，我覺得我簡直就不是人啊，這樣，我不攔著你了，你去給大哥做配型吧。大不了咱不要兒子了，娜娜那麼優秀，其實只有一個女孩也挺好的是吧？」高海清在電話裡說盡了好話，「二哥這樣對咱們，我要是再不開竅，我就太不是人了是吧？」

「怎麼你想開了？」張娟破涕為笑：「不怕我生不了兒子了？」

「不怕，不怕，給大哥治病要緊，其他的以後再說。」高海清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那你同意我做配型？」張娟懷疑地問。

「同意，必須他同意啊，那生病的是誰啊？咱大哥啊對不對？大哥需要，咱必須頂上去啊對不對？」高海清的變化也太快了，「我支持你做配型，大不了兒子咱不生了，我父母的思想工作我負責去做……」

「實話跟你說吧，我已經做完配型了。」張娟以實相告。

「啊！」高海清意外地長大了嘴巴，「你做完配型了？你是騙我的是吧？配型結果怎麼樣？成功了嗎……」

「結果還沒出來，嫂子也做了配型。」張娟補充了一句，「要不你也來做個配型吧？」

「老婆——」高海清語氣裡充滿了懦弱，「我看我就算了吧，你知道我和大哥非親非故地，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配型根本不可能成功，做了配型也就是浪費點錢浪費時間罷了。」

「哼——」張娟生氣地對著手機大喊，「我就知道，你就是表面功夫罷了，你根本就不會真心地關心我大哥，你就是做做樣子的……」

「老婆——」還沒等高海清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張娟就生氣地按斷了電話。

「嫂子——」一天早飯後，張娟拉住袁夢的手，「怎麼還沒出結果啊？急死人了！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這麼慢呢！人都說度日如年，我看那簡直就是度分如年啊！」

「唉——」袁夢長長地嘆了口氣，「我比你還著急呢！你大哥這幾天又該做透析了，也不知道咱們三個的配型能不能成功，這要是都不成功的話，你大哥就只能做透析維持著，可是那也不是長久之計啊！」袁夢一籌莫展，「不過應該也快了，再等等啊！」

「嗯——」別無他法只能等待了，「一有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們啊！」張娟恐怕袁夢忘記了第一時間把結果通知給她。

「好的——」袁夢擺擺手去上班了，「等我電話！」

「袁夢你到我辦公司來一趟。」袁夢剛進辦公室，院長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怎麼樣院長？」袁夢非常迫切地想早一秒知道配型的結果。

「你過來再說。」院長並沒有說出她所期待的結果。

「到底怎麼樣？院長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呢？一定是我們三個配型都不成功，否則院長也不會不告訴我……」從自己的辦公室到院長的辦公室並不是很遠，但是袁夢卻走了好久，她非常期待知道配型的結果但是又萬分害怕失望。

「怎麼這麼久啊？」院長看著袁夢，「結果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

「這是什麼意思？」袁夢目光極其複雜地一頭霧水，「配型成功就是成功，不成功就是不成功，怎麼還會有模稜兩可的答案？」

「你自己看看吧。」院長把報告推給她，「你和張娟的配型不成功，張揚的配型是成功的！」

「太好了！」袁夢喜出望外，「那什麼時間能安排手術啊？」

「嗯——」院長遲疑地看著袁夢，「我建議你還是讓張揚先到醫院來，進行詳細的體檢，而且你也知道，腎移植手術前需要多次配型，你別著急，等張揚進行完詳細體檢之後再說。」

「好的！」袁夢並沒有注意看報告，也沒有發現院長目光裡的擔憂和話裡話外影射的其他暗示。

「好消息——」一走出院長辦公室，袁夢就撥通了家裏的電話，「媽——張揚的配型成功了。」

「嫂子啊？啥？沒成功？噢——」聽到電話響，張娟第一個衝到電話旁，張娟失望說，「我和大哥也是親兄妹啊，為什麼二哥的行我的就不行啊？」

「是——」袁夢耐心地和張娟解釋，「是的，即使是親兄妹也不是百分之百匹配的，我的也沒成功。你告訴家裏人一聲吧，大家都惦記著呢。」

「說沒說什麼時間能夠手術啊？」張娟追問：「既然配型成功，是不是馬上就能做移植手術啊？」

「不是的，院長說要給你二哥做一個全面細緻的檢查，等檢查結果出來以後再安排手術時間。」袁夢的心中按耐不住的高興。

「嗯——好的嫂子。那你晚上早點回來。」張娟放下電話，「媽——爸——」張娟大聲地喊著，「大家都到客廳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佈。」

「怎麼了？」大家都紛紛聚攏過來，「是不是配型結果出來了。」

「大家安靜——」張娟拍了拍手，站在客廳中央，「是這樣的，我嫂子剛才來電話了，說配型結果已經出來了。」

「怎麼樣啊？你倒是快說啊？別賣關子了求你了。」大家七嘴八舌都想快點知道配型的結果。

「我的配型沒成功。」張娟看著大家，焦急的表情籠罩上了一份失望。

「那你二哥和你嫂子的呢？」王靜比任何人都著急，「不會都沒成功吧。」

「嗯——我嫂子的也沒成功。」張娟眼睛一直盯著二嫂的表情，此刻，她知道二嫂一定緊張極了，因為她抱著子豪的手在微微顫抖。

「那你二哥呢？」由於過於緊張，雅芳的聲音也顫抖起來，「你二哥的配型結果怎麼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