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閨女啊……」梅麗媽媽拉著梅麗的手，「媽看得出來，張闖是真心疼你的，等你和他結了婚，一定要好好過日子，要懂得謙讓，這兩口子過日子啊，得互相遷就。」

「媽——」梅麗淚水肆虐，「-——我知道，您別說了，快點歇會吧。」

「不——媽要說，我知道我沒有多少時間了。」梅麗媽媽斷斷續續地繼續著：「聽話，回去的時候，先用媽給你留的錢把房子買了，到啥時候啊都得有個家，租房子可不是長久的辦法……記住了嗎？」

「媽——我記住了……」梅麗把臉貼在媽媽的臉上泣不成聲。

「媽累了，媽啊想睡一會兒。」梅麗媽媽疲憊地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梅麗和姐姐幫媽媽把被子蓋好，一邊一個，一個人拉著媽媽的一隻手，靜靜地守在媽媽的身邊。

「媽——媽——」第二天早上醒來，大姐發現媽媽有些異樣，她失聲地喊著：「大夫——大夫——」

「老人家她已經走了，準備後事吧。」醫生走進來翻開梅麗媽媽的眼睛看了看，無奈地下達了死亡通知。

「媽——」梅麗和姐姐抱著媽媽失聲痛哭。

「老人已經走了，她走的很安詳，沒有什麼痛苦，你們姐妹節哀順變吧。」醫生安慰著姐妹兩個。

「去，給你二姐她們幾個打電話，讓她們幾個馬上到醫院來。」大姐紅著眼睛恨得咬牙切齒。

「二姐——」還沒說話，梅麗就哭起來。

「呦——小妹啊，我跟你說，你這從小到大一直都在上學，家裏你管過嗎？給我們打電話幹啥呀？啊？這媽一直都是我們在照顧，輪班也該輪到你了吧。」二姐根本容不得梅麗說話。

「二姐——」梅麗又哭起來，「大姐讓你們馬上回醫院來。」

「回醫院，醫院裏不有你和大姐嗎？沒工夫，都忙呢。」二姐不由分說按斷了電話，然後對正在翻箱倒櫃的幾個妹妹擺擺手，「繼續。」

「二姐，別是有什麼事吧？」三姐擔心地問，「我聽小妹哭的挺傷心的。」

「能有什麼事？咱們走得時候媽好好地。」四姐接過話來，「就是想讓咱們回去伺候媽唄。」

「就是，行啊，讓小妹多乾點吧，平時挨累地還不都是咱們，等過幾天她一走，咱們挨累的日子還長著呢。」五姐也大聲附和著姐姐們的看法。

「幹啥啊?不是說了沒時間嗎？你多伺候媽幾天能累死啊。」電話又響起來，二姐極其不耐煩地喊起來，」煩死了，這一天。就沒個清凈時候。」突然二姐的臉色一變，「大姐，你說什麼？」二姐的聲音一下子變了，「大姐，你再說一遍，媽怎麼了？」

「我告訴你們幾個，馬上給我滾回醫院來，媽沒了。」大姐怒吼著。

「媽沒了，不可能，我們昨天走的時候媽還好好的呢？怎麼可能沒了呢？媽——」二姐哀嚎著癱坐在沙發上。

「什麼？媽沒了？」其他幾個姐妹也都吃驚地停下翻找，獃獃地不知所措。

「愣著幹什麼啊？還不快走啊。」六妹茉麗大喊著向外跑去，「媽——」姐妹幾個什麼都來不及拿，衝下樓，打車直奔醫院。

「啪——」一進醫院二姐就把一個響亮的耳光甩在梅麗臉上，「你說，到底怎麼回事？媽本來好好的，你把媽氣死了對不對？說！」

「老二，這些天數你鬧得凶，媽都走了，你不能讓她安靜一會嗎？」大姐抓住了二姐的胳膊把她推到一邊。

「媽——」二姐哀嚎著撲到媽媽身上，放聲痛哭。一時間姐妹幾個圍著媽媽痛哭不止。

「媽啊——媽——你怎就走了呢？怎不等艷麗送你最後一程啊……」三姐哭得死去活來。

「媽——」五姐香麗拉著媽媽的手哭得泣不成聲，幾度昏厥。

「媽啊——我的親媽啊——」六姐茉麗也哭成了淚人，此刻可真就看出了都是親閨女了，眾姐妹一個個哭得真是撕心裂肺。六姐拉著老媽的手突然停止了哭聲，她睜開淚眼一看，自家祖傳的翡翠戒指還戴在老媽的手上，她稍稍猶豫了片刻，悄悄地把翡翠戒指從老媽的手上擼了下來放進了自己的口袋，繼而又放聲哭起來。茉麗偷眼看了看大家，見大家哭得死去活來，根本沒人注意，她自以為自己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覺。素不知這一切早被一個人看了個一清二楚。

「咱媽的後事都料理完了，咱們今天都坐下來商量一下以後的事。」處理完老人的後事後大姐把姐妹幾個以及各自的丈夫都叫到了老媽家。

「是得商量商量。」紅麗低頭剪著指甲若無其事的樣子，大家都默不作聲，卻都各懷心事，就等著有人帶頭。

「那就都說說吧，都是怎麼想的?」大姐看看幾個妹妹，「平時不都挺能說的嗎？今天怎麼都啞巴了？」

「都不說我說。」二姐華麗首先站了出來，「反正我覺得吧，咱媽生了咱們七個，又不是只有小妹一個是親生的，就是不應該把財產都給她自己。」

「就是，憑什麼啊？」六姐茉麗也站了起來。

「媽過世前是立了遺囑的。」大姐生氣地看著六妹，「而且這遺囑是經過公正的，是有法律效率的。」

「公正了也不行，不合理就不能算數。」老四紅麗也據理力爭，「對，不算數，都是媽的女兒，憑什麼隻給她自己啊？」

「那你的意思呢？」大姐看著四妹。

「要我說，誰都別吃虧，誰都也別佔便宜。」紅麗毫不示弱，「必須公平才行。」

「那你說說，怎麼個分法才能公平呢？」大姐特別生氣。

「這還不好辦，把房子，首飾都賣掉，把這些錢和媽媽的拆遷款放在一起，然後平均分成七份，每人一份。」老五香麗終於忍不住了。

「我是不會要的。」大姐流著淚說，「我寧可拿出這些錢換回你們的良心和咱們的姐妹親情。」

「這——」屋子裏出現了短時間的安靜。

「哎呀——大姐，你要不要我們不管，我可得要。艷麗走到梅麗身邊，「小妹你看這樣分行不行？」

「行，我沒意見，只要大家不再爭吵了，都和和氣氣的我怎麼樣都行。」梅麗一直依偎在大姐大肩膀上哭泣著。

「那行，既然小妹都同意了，那就這麼辦吧？平均分，房子、咱媽的首飾、拆遷款……」老二華麗一臉滿意的笑容。

「我贊成。」茉麗也沒有意見。

「既然這樣，那今天就這麼定了，等所有的房子和首飾都賣了，你們再到我這來領錢。」大姐似乎很累了，「你們都回去吧，我和小妹把媽的東西收拾一下。」

「小妹——」大家走後，大姐拉著小妹的手走進媽媽的臥室，「小妹，你來，你聽大姐說。」大姐拉著梅麗讓她坐在床邊。

「怎麼了大姐？」梅麗以為大姐因為沒能信守承諾而要向她解釋什麼，「大姐，你放心，沒關係的，媽的財產就應該這樣分才對，我們都是媽的孩子，這樣分，我心裏也會舒服些。」

「小妹，你聽我說，其實早在一個月以前，媽立遺囑的時候，媽就把房子和首飾都賣了，只不過房子賣給了舅舅家的弟弟嘉城，他答應了等媽媽百年之後再給他倒房子就行，媽的那些首飾也早就變賣了，所有的錢都存在這一張折裏面，媽讓我保存著，到時候交給你。」大姐淚流滿面，其實，媽早就料到她走了以後，你那幾個姐姐一定得鬧騰，所以媽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媽——」梅麗拿著那張有千斤重的存摺抱著媽的遺像失聲痛哭。

「老弟——我媽媽的後事都已經處理完了，你和舅舅也別太難過了。」大姐撥通了嘉城的電話，「房子不是早就過戶到你的名下了嗎？」

「是的，大姐。」嘉城也很難過，「大姐你們也節哀順變，別太難過了。」

「我和小妹這兩天就把我媽媽的東西收拾一下，你看哪天方便，我把房子鑰匙交給你。」大姐難過地哭起來。

「不著急大姐，我們也不急著住房子。」嘉城安慰著鳳麗。

「哪天抽時間過來一趟吧，我把鑰匙給你。」大姐按斷了電話，「小妹，這是大姐給你買的明天的火車票。」

「大姐——」梅麗很意外，「我還想在家多陪媽幾天。」

「聽大姐的話，明天趕緊回去上班。記著，存摺的密碼是你的生日。」大姐的語氣不容置疑。

「大姐——」梅麗依偎在大姐的懷裏又哭起來，「大姐，我想媽了。」

「小妹，我也想啊。」大姐撫摸著梅麗的頭淚流滿面，「可是小妹，你知道？媽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大姐——」梅麗哭的好傷心「媽——」

「小妹不哭，媽和爸團聚了，他們一定會很幸福的……」姐妹兩個抱在一起哭了很久。

第二天一早。梅麗乘坐火車返回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