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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初回憶錄》日本:帝國主義の懲罰 第四十章 宣傳
晚宴結束的第二天上午,連夜趕回杭州的蘇醒正坐在茶樓裡休息。

昨晚的宴會信息量太大,大到超過了蘇醒最大膽的猜測。

之前他想著宋人無非是要救回自己被困在長崎的國民,最多是和德川幕府重新簽訂一下條約,把佐賀藩賣出去換回和平。哪想到昨晚總督大人上台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透露出的意思竟是要趁此時機擴大事端,一鼓作氣狠狠暴打一頓幕府,把日本變成澳宋商品的傾銷基地。

「太瘋狂了,太瘋狂了...」即便已經過去十幾個小時,一夜未睡的蘇醒依然感到一陣一陣的心驚。

宋人總督表露出的意志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甚至開始懷疑這個掌控著東海黃海的男人是個瘋子。正常人的話,怎麼可能會想以一個總督區,不過四千人的遠征軍去打垮有幾萬大軍,又是本土作戰的幕府!

雖然倭寇在戚將軍時就已被打垮、在宋人控制台灣後徹底絕跡,但蘇醒還是聽家中老人說過倭國武士浪人的可怕。什麼以一當十,刀槍不入,什麼見人就殺,殘暴狠虐...這樣如狼似虎的倭人,怎麼可能被幾千個長途跋涉的宋人打敗!

「族長,我們還要派出商船嗎?」身旁被自己帶出來見世面的後輩有些惴惴不安地問。

「派個屁!還派派派!」蘇醒「啪」的一聲將手中的茶杯狠狠放在桌子上,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對後輩說教,「你是聽多了宋人的鬼話了吧,幾千人派去日本勞師遠征,那不肯定被倭人殺光了!你沒看宋人的長崎都被圍得水泄不通了?保不準現在長崎已經人吃人了!」

被族長一陣怒斥,開口的後輩有些畏縮地後退一步,但還是勸道:「族長,宋人來了我們這,佔了台灣,又去了遼東,好幾年都沒吃過一次敗仗呢...」

蘇醒長嘆一聲道:「你當我不知道這點啊?蘇河,你也經手了不少生意了,好歹要知道風險控制吧。宋人這次想要我們出那麼多船,要是他們打贏了還好,可要是打輸了呢?他們打輸了,沒錢付帳還好說,只要船沒出事就好。可要是船出事了呢?我們船廠後面那麼多股東,還有上面的人的銀子,要是船沒了你叫我拿命去賠都沒用呀!」

蘇河沉默了一會,心悅誠服地點頭道:「還是族長深謀遠慮,河冒失了。」

蘇醒點點頭,正要再說,茶樓下卻嘈雜起來。

幾個茶客走到欄桿邊看下去,撫掌笑道:「是宋人的讀報隊,怎麼今天這麼早就來了。」

蘇醒一聽,便停下對後輩的教導,起身走到窗邊看下去。

只見杭州繁忙的街市上,一個搭建在道路交匯處的木製講台上已經站著幾個人,正將一份報紙從背包裡取出,固定在面前的架子上。

另一人拿著一支鐵皮卷的喇叭放在木架子上,推到那人面前。那人便咳嗽一下,朝熟門熟路圍過來的市民們拱拱手,大聲道:「尊敬的市民們,這裏是杭州第一讀報隊,今天給大家帶來一期加印的報道,來自澳洲中國總督區秦向平總督的宣戰演講!」

此時台下已經聚集了數千人,擁擠的人群將幾條道路全部堵死。周圍的商販們放下攤子,將一個竹籃頂在頭上,努力地穿行在人群中,仰著腦袋見縫插針地大叫:「買點水果吧,今天剛到的台灣西紅柿,又酸又甜的真好吃!」

聽眾們不爽地低聲罵著小販,踮起腳尖看著講台,生怕錯過「宣戰」這麼勁爆的消息。

「從宋歷3月27日到4月1日,我守衛日本管理地之長崎自由市的邊防哨兵,遭到幕府軍連續攻擊!截止目前,我軍已被攻佔第一道防線,數百名附庸友軍戰死,十多名澳宋國人付出生命!」

「對於幕府軍隊這種瘋狂的挑釁罪行,全澳宋人民不能不表示極大的憤慨!澳宋人民是不可侮的!澳宋國防軍是不可辱的!」

「...日本管理地發生的這一空前嚴重事件,是德川幕府蓄意侵佔我國領土的侵略計劃所造成的;是德川幕府把我國的剋製和容忍態度當做軟弱可欺,越來越猖狂,在管理地全線加劇緊張局勢的必然結果...德川幕府及其聯軍必須對此負所有責任,並承擔由他們的瘋狂和愚蠢引發的一切後果。」

「...澳宋人民決不能容忍自己的國土任意被幕府侵佔,決不能坐視自己的子弟兵和友軍慘遭殺害!是可忍,孰不可忍!...」

「...局勢是險惡的,後果是嚴重的。我們要正告幕府當局,勿謂言之不預也!」

蘇醒靜靜地聽著茶樓下那位讀報隊員的演講。這篇報道他昨晚在總督府裡聽過。

下面這位隊員並沒有很好地再現出總督的氣勢。在總督嘴裏,這篇演講散發出的是毀滅一切,無所忌憚的霸氣。而在這位年輕人的口中,卻僅僅剩下沒有底氣的兇狠。

但對於幾乎從來沒有聽過演講的杭州市民來說,這一場並不成功的公開講話,卻起到了巨大的影響。

幾乎所有的聽眾都隨著「勿謂言之不預」的警告而熱血沸騰,年輕人們在讀報隊員鞠躬致敬後發出歡呼,大聲喊著「打死那些倭寇」的口號;即便是沉穩些的中年人老年人,也在對倭人肆虐江南的回憶中握緊雙手,漲紅了臉。

看到場下群情激奮,讀報隊員們順勢高舉雙手,吶喊道:「遠征軍萬勝!」

「遠征軍萬勝!」年輕人們立即響應了號召,也舉起雙手大喊。

「華夏人民萬勝!」

「華夏人民萬勝!」更多的中年人開始高呼口號,激昂的情緒開始在人群中蔓延。

「倭人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所有的市民都發出了怒吼。在這一刻,隱藏在街角和人群中監視著宋人讀報隊的杭州府便衣捕快都感覺到不妙。這次的讀報隊不像往常一樣念些國際大事,而是公開宣揚這些煽動性的口號,這讓帶隊的捕頭感到一陣心驚。

「快去通知大人,情況不對!」捕頭對屬下急促地說道。他看著情緒激動的人群,心中越來越緊張,只求不要鬧出事情來。

就在讀報隊員煽動群眾情緒,大肆散發傳單的時候,蘇醒身旁,一雙深邃的眸子正在淡淡地俯視著興奮的人群。

「走了。」穿著素色袍子的中年人對他身邊的年輕人說。

這位面容平靜的中年人衣著樸素而整潔,腰間佩戴著一枚普普通通的玉佩,腳上穿著一雙布鞋,看起來就像某個書店的老闆。但他的氣質卻十分獨特,以至於讓側頭看了他一眼的蘇醒一直無法忘記。

中年人身邊的青年「哎」了一聲,眼睛依然不舍地看著講台上的同輩,流露出濃濃的嚮往。

「太沖,該走了。」

中年人無奈地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這才把自己的弟子從癡迷中喚醒:「中午還要去拜訪陳先生,我們還沒買禮物呢。」

年輕人有些留戀地看了講台一眼,這才轉過身跟著老師下樓。一路上,他忍不住對中年人道:「先生,澳洲人是真要去遠征日本嗎?」

「善戰者不先露軍情。」中年人一邊下樓一邊回答,「宋人向來嚴守軍情。這次公開發表言論,想必他們的艦隊已經在海上了。」

年輕人點點頭,毫不掩飾心中的遺憾:「若是楊鎬也能這樣保守秘密,建奴定然已被扼殺在萌芽之中。」

中年人呵呵笑著,沒有指出年輕人的想當然之處。

走在街上,中年人小心地避開行色匆匆的衙役,在一處禮品店裏買了幾盒點心,交給身後的年輕人提著。

「先生...」年輕人抿了抿嘴唇,終於咬著牙開口。

「嗯?」中年人頭也不回地回應一聲。

「我想去台灣,去宋人那裏。」

中年人靜靜地往前走著,心中不安的年輕人也一言不發地跟著老師,逐漸慌亂起來。

「先生,我是說...」

「去看看外面也好啊。」

年輕人抬起頭,看向先生的背影。

中年人依然沒有停頓地前行,不時避讓開迎面走來的路人。

「宋人勢大,這些年愈來愈深入我大明,隱隱有捲土重來,復辟大宋的心思。」

年輕人有些震驚地看著先生,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這大逆不道的言論。即便在澳宋人公開活動的杭州城,說出這樣敏感的話也是很危險的。

「世界這麼大,你們這些年輕人,也該出去走走。」

中年人負著手,平靜地對身後的弟子說:「讀萬卷書,行萬裡路。太沖,你已經讀了很多書了,是時候出去遊歷了。」

「是..是的,先生。」年輕人有些不知所措地說。

「我很高興你說出自己的心裏話。」中年人停下腳步,轉身對著弟子道,「此去台灣,看一看宋人的國家與我們有何不同,又或者走的更遠,去南海,去呂宋,都可以。」

「中華大地的山河,你從書中看到的不少了。那無限的世界,還是要親自走一走才好。」

「只是,你要注意安全。真長將你託付給我,我要對你的父親和你負責。」

「是的,先生,弟子謹記。」

19歲的黃宗羲深深地向他的先生,蕺山先生劉宗周,深深鞠躬,行弟子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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