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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初回憶錄》日本:帝國主義の懲罰 第四十五章 岩井二郎的奮鬥(1)
在過去的數百年乃至上千年裏,只有最勤快的獵人或者採藥人才會來到湯野田的鹿鳴山深處,頂著蚊蟲的襲擾在茂密的樹叢裡鑽出一條小道。

但現在,一群明顯不是又瘦又小的苦哈哈獵人的男子,正艱難地在抬頭不見天日的溫帶樹林裡跋涉。

「喂,石原君,不要走那麼快了。」

一個膚色很黑的男子叫道。他肩膀上綁著幾條暗黃色的繃帶,還在往外滲著血跡。

被叫做石原的男人回過頭,看著捂著肩膀的男人,罵道:「蠢蛋佐助,你就像山溝裡的老鼠一樣脆弱!不要丟了你們家的臉面!」

佐助被石原罵地縮了縮脖子,但還是嘴硬地反駁:「我們已經走了幾個小時了,從太陽還沒升起就開始走,現在休息一下也不過分吧!」

石原停下腳步,看了一圈周圍的人。見他們都沉默著不說話,顯然是默認了休息的要求。

石原嘆了口氣,隻好說:「那好吧,就地休息一會,快點吃東西。岩井!你帶幾個人去樹上望風,有情況就叫我!」

人群中一個身材矮壯的年輕人答應一聲,拍了拍身邊幾人的肩膀,自己首先解下身上背著的步槍,單單掛著一張竹弓。

他助跑幾步,猛地在一棵樹上踩了一腳,強壯的雙手像螃蟹的鉗子一樣抱住樹榦,雙腳在樹皮上蹬了幾下,竟如同壁虎遊牆一樣爬了上去,淹沒在嫩綠的樹葉中。

被年輕人拍到肩膀的人也是如此,快速爬上幾棵粗壯的樹木,仔細觀察著樹林。

石原又安排了幾人去幾十步外警戒。等一切安排妥當,他才釋放出身子骨裡的疲倦,坐倒在一塊石頭上。

「石原君,嘗嘗我的飯糰吧。」剛剛還被訓斥的佐助腆著臉走過來,坐在石原身旁,從懷裏取出一個包裹,「這是我妹妹做的梅子飯糰,是用大米做的,不是用紅薯。」

石原看著被佐助的臟手摸得泛黃的飯糰,剛想拒絕,但生理上的飢餓戰勝了他對衛生的追求。

「真香。」石原兩口吞掉一個飯糰,舌頭用力地掃蕩著口腔,努力回味酸甜的梅子和久違的大米混合後、澆上醋散發出的美妙味道。

「有多久沒吃到梅子飯糰了?」石原忽然想到。

似乎...有很久了...上一次吃,好像還是半個月前了。那時德川家還沒有發動討逆軍進攻佐賀,雖然前線局勢已經緊張,但好歹沒有食品管制。

這半個月來沒有商船到達港口補給,鍋島家的戰士們吃的越來越差。剛開始還能吃土豆和大米混合的餅子,後來慢慢變成了土豆和紅薯混合的丸子。到了現在,即使是鍋島家直轄的低階武士也只能吃以往只有賤民才吃的紅薯粉絲,更何況他石原不過是一個只剩下姓氏的浪人。

對佐助從哪裏弄到大米的責問已經到了嘴邊,又被石原咽了下去:「你的傷怎麼樣了,佐助?」

佐助看著石原,咧開一嘴黃牙:「不礙事的,只是被弓箭射中,也沒傷了骨頭,養半個月就好了。」

石原點點頭,沒再說話,只是靠著粗糙的樹榦,看著被樹葉遮蔽的天空發獃。

「石原君,我們還要走多久?」

吃完飯糰後,佐助忍不住問道。

石原側過腦袋看了佐助一眼,淡淡地問:「你受不了了嗎,佐助君?你可是有兩百石的俸祿的直木繁旗本大人的長子,這樣就承受不住辛苦了嗎?」

直木佐助瞪大眼睛,叫道:「排長大人,你如何能這樣汙人清白?我雖然...」

身邊一聲輕響,樹上的岩井二郎輕巧地落在草地上,低聲對石原道:「排長閣下,幕府軍在靠近。」

石原猛地彈了起來,就像一根時刻繃緊的彈簧。他揮手示意部下立即結束休息,一邊問:「在哪個方向?有多少人?」

岩井頓了一下,快速彙報:「從西北方向來,大概有兩百米遠,但那只是我看到的,不知道有沒有前哨。」

石原點點頭,右手握緊了綁在大腿上的火銃握柄。被粗糙的手摸得光滑的握柄給了他一些信心。

稍稍冷靜一下精神,石原下令:「馬上往南邊撤退,再走一個小時就能被救援了。」

剛休息幾分鐘的隊伍又進入了艱難的跋涉中。

按照以往的經驗,在這樣繁茂的溫帶森林中,即使只是兩百米,也往往能擺脫尾巴的追擊。但負責在隊伍尾部掩護的岩井卻一直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彷彿有一條長崎原矛頭蝮在身後吐著信子,準備發動致命一擊。

又走了一百多米,岩井終於無法忍受心中一陣一陣的壓抑。他對夥伴說了一聲,自己取下背在肩上的步槍,加快速度往隊伍前面走去。

石原正走在隊伍最前面,心中也隱隱有些沉悶,好似要發生什麼大事一樣。

他是個很傳統的日本人,一直對神魔妖怪的傳說深信不疑,自然會懷疑這是山神給自己的提示。

因此,聽到身後傳來岩井壓低聲音的叫喊後,石原立即轉身往後走去,和岩井在隊伍中部會和。

「怎麼了,岩井君?」石原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面前這位身材矮壯的浪人不僅僅是個優秀的偵察兵,同時還是遠近聞名的感應者,據說能感受到一切危險的氣息。

看到這個帶有些傳奇色彩的浪人沉著臉走來,石原心中不禁翻滾起不好的預感。

「排長,我們...」

岩井剛開口,臉上忽然出現了極度恐慌的神情,就像看到一頭猛虎從草叢中撲出來一樣。

他猛地彎下腰朝身旁一撲。幾乎同時,石原聽到一聲細微的破空聲。

「這是什麼?」石原心想。他低下頭看著鑽進草叢的岩井,發現他的胸前有些紅色斑點。

「岩井君,是你受傷了嗎?」他問。話剛出口,他就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液體流在下巴上,有點癢癢的。

石原愣了一下,耳朵聽到身邊傳來的尖叫,還有連續不斷的射擊聲。他努力地垂下腦袋,才發覺自己腰上有個巨大的創口。

「哦,原來是我受傷了。」

想到這裏,之前莫名地被忽視的疼痛忽然傳來,失去力量的身體慢慢倒下,噴湧而出的鮮血染紅了身前的草地。

在躲過追兵的第一槍後,岩井一刻不停地翻滾了幾圈,避過了緊跟著自己的幾槍。

他用力抹掉被子彈濺起的泥土和草葉,舉起步槍對準露出不斷搖曳的樹叢。

「砰」!

隨著槍聲響起,原本絲毫沒有人影的樹叢快速抖動幾下,一個渾身綠色的男子摔了出來,胸前的傷口還在噴射出猩紅的血液。

岩井還來不及確認戰果,以往無數次起效的直覺又給了他反饋,迫使他再次變成一個滾地葫蘆,在灌木叢的掩護下避開幾顆鉛彈。

但其他人沒有這麼幸運。突如其來的襲擊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幾乎沒有人意識到自己會被「應該在兩百米外的」幕府軍追上——缺乏心理準備和戰場警覺導致追兵的第一輪襲擊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十多人在第一時間被打中,倒在了春日生機勃勃的山林裡。

岩井很快知道了這些不按常理的追兵的身份。一個一個圍成圈的黑色圓形非常富有特色,以至於即便岩井只在宋人老爺的培訓班上見過一次,依舊能在第一時間認出。

他咬著牙看著被隱匿在樹叢中的伊賀流忍者,小心地順著山坡的溝壑爬動。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被德川家的忍者們盯上,只希望自己能悄悄逃離戰場,逃離這些可怕的殺人機器。

身後傳來的慘叫和抵抗的槍聲越來越弱,岩井的眼睛已經發紅,但絲毫不敢轉身投入戰場。只有活下來才有希望。

終於,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麻布外衣摩擦著野草發出是「沙沙」聲。

岩井竭盡全力地壓低自己的身形,避免被身後的忍者們發覺。現在的他趴在地上手足並用,就像一條毛毛蟲一樣藉助茂盛的灌木和草叢遠離戰場。

細小的說話聲開始響起,這代表著完美隱匿著的伊賀忍者們解除了偽裝,開始檢查戰場。

岩井一動不動地蜷縮起身子。在這個緊張的時刻,任何微小的舉動都有可能暴露自己的所在。

他側過腦袋,目光冰冷地看著十幾米外的忍者們。這些穿著綠色外衣的刺客正拿著小刀搜查屍體,挨個給倒在地上的人補刀,防止有漏網之魚。

這是一種很謹慎的做法,雖然麻煩,但很有用。

就比如現在。

一個正甩著刀上鮮血的忍者忽然叫了一聲,身子猛地往側面撲倒。幾乎同時,一聲槍響讓岩井的眼睛收縮起來,強烈的危機感讓他渾身的雞皮疙瘩都戰慄起來。

一個倒在地上的身影丟下擊發過的手銃,尖叫著撲騰著爬起,手腳抓著地面狂奔起來。

所有的忍者都驚了。雖然他們一直習慣給敵人補刀,但那只是為了避免有受傷倒地的敵人倖存下來,並且為傷者結束痛苦,哪裏想到這次會逼出一個裝死倒地的孬種?

這還有沒有點武士的榮譽了?!

惱羞成怒的忍者們立刻投擲出口袋裏的暗器。瞬間,十幾枚飛鏢和手裏劍被旋轉著扔出,狠狠扎進了裝死者的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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