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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初回憶錄》日本:帝國主義の懲罰 第四十八章 插敘:伽利略
四月中旬的時候,我終於來到了長安,這座人類目前最先進,也是最繁榮的城市。

在北海灣市便陪同著我的陳紹文先生(注1)對這座城市非常讚賞。還在僅僅能從望遠鏡裡看到長安市的一點點模糊的輪廓時,這個健談的學者便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著他三年前第一次去長安時的所見所聞。言語之間,滿是對那次為期半個月的學術旅行的美好回憶。

陳紹文先生是一個旅行經歷非常豐富的人,曾經用數年時間走遍了澳洲大陸的海岸線,據說還和袋狼有過幾次見血的親密接觸。即便這位經驗豐富的遊者都很欣賞的城市,一定比比薩和羅馬漂亮許多吧。

不過,嚴格地說,我在抵達澳宋共和國的本土之前,一直對於這種混合著中國和西歐樣式的建築風格感到十分好奇。

在德意志或者法國的建築學家看來,把古羅馬時期的柱子和現在在他們那裏比較常見的文藝復興風格建築混雜在一起,簡直是不可饒恕的罪過。而一些在澳宋留學的明國青年,也會把用水泥混凝土製作的中式古典樓閣形容為「瘋子」和「怪胎」。

不過...這樣中西混合的建築風格,還真是挺好看的,拋棄意識形態的話。

在我們還待在遊船的頂層曬太陽的時候,幾個侍者上來問我們要不要在船上吃早餐。

陳紹文拒絕了他們的提議。他悄悄告訴我,只要我上岸後表示我們還餓著肚子,前來迎接我們的人就會帶我們去吃長安酒家的廣式早茶。

據說帶領來訪的歐洲客人去吃飯,是長安官員能公費吃喝的主要手段之一。

尚且在東升的朝陽剛剛照亮天際時,陳紹文就來敲響我的房門。

「伽利略先生,快來看看東海岸線吧,已經有了城市的影子了!」

被急促的敲門聲吵得睡不著覺,我隻好披上襯衫,一邊將紐扣塞進縫隙裡,一邊睡眼朦朧地打開房門:「陳,我這麼老了,睡眠本來就不好,你還來吵我。」

陳紹文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隨即拉著我的胳膊把我往樓梯處拖著:「伽利略先生,快去頂層的柚木甲板上吧,看看美麗的朝陽。」

我隻好單手和紐扣對抗,跟著這個性子急的地理學家一起往樓梯跑去。

不過海上的朝陽確實非常美麗。以往在地中海沿岸的時候,我也看過幾次朝陽,但缺少今天的感覺。怎麼說呢...意大利的海上昇陽,總有種若有若無的壓抑感。用澳宋人的諺語講,大概是「在一個螺螄的殼裏建造了一個用於冥想的房子」。

被四麵包圍的地中海,畢竟不比無邊無際的太平洋——它缺少一種天下無邊的豪氣。

很快,在陳紹文綿綿不絕地對長安的、日復一日地描述和吹捧中,時間來到了上午九時許。

南半球的氣候和北邊很不一樣,比如說現在是公曆的四月,但長安已經進入初秋。涼爽的海風吹在我們臉上,將我的帽子捲起飛了幾米遠。

我隻好彎著腰跑去撿起帽子,防止它被淘氣又大膽的海鷗飛下來叼走。

不過說起來,南北半球春秋相反,這麼明顯的證據,竟然都無法讓一些愚昧的宗教份子承認地球在繞著太陽公轉,簡直不可理喻!或許斯坦因紅衣主教還在遺憾,自己的前輩沒有把麥哲倫艦隊擊沉在非洲沿海吧。

在海風下待了半個小時後,我們在兩條驅逐艦的護送下抵達了長安港。

之所以在澳宋本土依然有驅逐艦護航,主要是因為還有幾位來自西班牙王國的客人和我坐著同一條船。

這是被澳宋印度洋艦隊俘獲的幾個貴族,其中還有尊貴的華倫西亞的布英格女伯爵,菲利普國王陛下的次女,克裡斯蒂娜公主殿下。

噢,那可是克裡斯蒂娜公主,西班牙王室的花朵,馬德裡的紅玫瑰。沒想到這樣一位美麗的女子,也和她那忠誠的葡萄牙裔艦隊司令弗朗西斯科先生一起,被強大的澳宋人請到了長安做客。

不過公主殿下和她的海軍少將先生對他們的戰敗表現出了截然不同的態度。

尊貴的公主殿下看起來完全不願意承認自己的悲慘遭遇。在這條信風號遊輪上,公主殿下以每天三瓶葡萄酒的驚人酒量贏得了船員和乘客們的尊重。一位來自遠東的俄羅斯客人還一度認為這位被嚴密監視著的美麗女子是他的同胞——要不然不會如此嗜酒如命。

只是很遺憾的是,在遊輪剛抵達澳宋北方省厲門市後,公主殿下的侍女就小心翼翼地告訴她,如果再保持這麼大的酒量消耗,公主被允許保留的一筆資金就無法支撐她們每天享用澳宋人那無窮無盡的美食,而只能和普通乘客一樣吃著土豆泥和豆芽度日了。

這樣可怕的語言立即驚醒了公主,她不得不將每天的葡萄酒換成了價格低廉許多的椰子酒和黃酒——其實我更喜歡澳宋人的黃酒。

相比這位從萬人之上的公主直線跌落成澳宋國防軍的階下囚的可憐公主,已經學會了生硬的漢語的弗朗西斯科將軍就表現出了很好的適應性。

即便在被押送到西南太平洋的遙遠航程中,他依舊堅持了每天鍛煉身體和很有規律的作息,這成功讓他洗去了被俘獲時的那種,雖然看起來很英俊但實際上毫無硬漢氣息的空虛外表,讓他由內而外地散發出一種飽滿的精神氣。

此刻,留著一些漂亮的鬍子的少將先生也從舷梯上走到頂層,坐在躺椅上曬著太陽。

陳紹文笑著問他:「弗朗西斯科,怎麼不來看看長安港?這可是全世界吞吐量第二大的港口!」(注2)

弗朗西斯科抬起上半身,摘下墨鏡笑:「反正要在長安住很久,以後看也一樣。」

陳紹文聳聳肩,不去理會正在給胸肌鍍上一層古銅色的弗朗西斯科。他從侍者手中接過一個皮箱子,然後遞給我:「伽利雷先生,你需要換一身衣服了。」

我有些疑惑地把箱子放在地上打開,裏面是一套非常華麗的意大利傳統服飾,看起來是用東方特有的絲綢做的。

「為什麼要換衣服?」我抬起頭問,「我現在穿著的衣服要洗了嗎?」

陳紹文笑著指著我身上的襯衫,對我說:「你現在的衣服,在長安起碼有十萬人穿著同樣的款式。如果你不換上你故鄉的服裝,一些不懂行的官僚會覺得你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訪問學者。這會讓他們看輕了你。」

我暫時搞不懂此中的邏輯,心想這也許是東方文明的一種官僚習氣,便提著箱子往舷梯走:「好吧,陳,我現在回房間換衣服。」

陳紹文微笑著看著我下去,他自己還留在柚木甲板上,享受著冰鎮橘子汁和溫暖的陽光的照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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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訊,特約記者牛尚可,於長安市洞天港報道。

上午十點,來自遙遠的歐洲王國——意大利——的著名物理學家,數學家和天文學家,托斯卡納公國宮廷首席數學家和哲學家,比薩大學首席數學教授伽利略·伽利雷先生,已經在我國著名地理學家陳紹文教授的陪同下抵達港口。

對於這位在歐洲聲名卓著,卻因支持真理而遭到愚昧封建的教廷迫害而生活困苦的大科學家,我國政府和人民對他表示了最誠摯的歡迎和最高貴的禮節。

由大宋科學院院長馬林溪博士領銜的迎接團已經提前來到了港口,準備向伽利略先生致意真誠之問候。迎接團的主要成員還有:副院長林深河博士,物理學院院長毛求真博士,天文學院院長李海月博士(女),共和國科技部部長閆博文先生,《真理》雜誌社長辛學文先生...還有伽利略先生的好朋友和好學生,兩年前來到我國的博納文圖拉·弗蘭切斯科·卡瓦列裡教授。目前還在青年市開展學術訪問的約翰尼斯·開普勒教授由於距離原因,無法前來歡迎這位歐洲科學界的知名人物,對此深表遺憾。但開普勒教授在知道此事後,也提前寫信給了卡瓦列裡教授,請他代為表示歡迎。

很快,隨著港口閘門開啟,穿著意大利傳統服飾的伽利略先生便當先走出。他面色紅潤,精神很好,顯然並未受到長途跋涉帶來的負面影響。

這位著名的科學家對自己受到如此隆重的歡迎感到非常驚訝。他一一對前來問候的學者和官員表示謝意,並在馬林溪院長的邀請下在港口做了一次簡短但影響很大的即興演講。

在演講中,伽利略先生首先表示了對自己在澳宋受到如此大的重視的感謝,並讚賞了長安城的美麗,稱這是他一生中見到的最好的城市,是意大利首都羅馬的一百倍。

隨後,伽利略先生強烈譴責了阻礙科學發展的教廷的反動和邪惡,斥責那些愚蠢的宗教份子們都是滿腦子神話傳說和迷信思想的傻瓜(伽利略:我沒說過!)。他表示,如果教廷現在被一顆隕石砸死,那麼歐洲人民的科學事業起碼能立即前進五十年。

最後,伽利略先生表示,他會在思想自由,人民民主,學術氛圍濃厚且科學先進的澳宋共和國努力工作,繼續全心全意地投入科學探索中去,爭取為包括澳宋人民和意大利人民在內的全人類做出最大的貢獻。

《科學日報》,西元1629年4月7日報道(節選)。」

注1:陳紹文,著名地理學家和旅行家,是第一個單人徒步和騎馬完成環大陸旅行的旅行者。在1633年,他前往中國,和明國著名旅行家和作家徐霞客先生一起,在中國南部和西南部進行了為期十年的旅行,併合作撰寫了《徐霞客——陳紹文遊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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