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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初回憶錄》日本:帝國主義の懲罰 第五十章 鼴鼠(2)
身為一名熱愛著澳宋共和國,同時更加熱愛自己生命的武士,我是不會願意被選中去第一批衝上虛空要塞前的開闊地的。

一方面是不願與和自己一樣,共同為澳宋老爺們服務的佐賀藩武士們為敵;另一方面,無非是害怕在戰鬥中被不知道我身份的要塞守備軍給打死,那可就冤枉得很了。

所以北次郎,這個來自中國地區(注1)的近衛武士,得到了一筆讓他的暗袋都下墜了的賄賂,數額之大完全超過了他的預料。

他立即向我傳達了一個眼神,表明他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看在這筆銀子的份上,他一定會努力讓我處在最有利的地位上。

我也露出了含蓄的微笑,對他表示了感謝。

這樣複雜的思想交流就在無數人的眼前完成。那時的我由衷地感謝日本特色的精神交流,這簡直是為貪贓枉法的壞蛋量身打造的一套腹語術。

很快,在走過了中下層武士們居住的營地後,一處緊急建成的日式小樓便出現在眼前。

這是一棟在昨天才完全建成的木屋,不過三四米高,夯土修築的牆壁被刷上一層白色石灰,遠遠看著還像模像樣的。

當然湊近了看,還是比我住著的帳篷好多了。好歹這是一間嚴格意義上的屋子,有竹木製成的屋頂遮蔽日曬雨淋。嗯,還有不知從哪裏找到的幾片碎玻璃,被串在繩上做成風鈴,掛在走廊的柱子上。

看來土井大人或者別的某位大人物,心中還是有些對舊戰國時代的戰爭的嚮往的。

真是愚蠢的肉食者。

一邊在心理肆無忌憚地嘲笑著軍團上層人物的愚笨,我一邊跟著北次郎走到了屋子門前。

即便在生死一瞬的戰場上,殷勤的侍者依然將屋子前面用竹子隔出的小院子裏佈設了一些卵石,大概是要渲染出「曲徑通幽」的視覺效果。

屋內就是一個簡單的居室,地上墊著素色的榻榻米和幾張矮桌,土井利盛和寺澤廣高兩人正端正地跪坐在上首位置,雙手平放在大腿上,略扶著膝蓋,端的是一副上層貴族氣息。

北次郎走到門前,向土井和寺澤兩人各鞠躬一次,用標準的江戶雅語向兩人彙報了我已來到的消息。

在得到寺澤廣高的致意後,等候在門前的我才走到他們的視線中,微微鞠躬,隨即上身保持靜止,單單用腳把布鞋退掉,穿著白襪踏入室內。

就這樣十秒左右的動作,我也用了一周多才練到十分自然,不會表現出一丁點的失禮。

在北次郎的目光示意下,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依然遵循著上層的禮儀跪坐下。

室內還有幾處矮桌沒有人到,看起來是在我後面的。

跪坐在我對面的是我的同鄉,祖籍在大阪的商人後代,侍大將小田敬。此刻,他正對我不停地使眼色,應該是想和我交流一下意見。

我心中嘆了口氣,這傢夥的腦袋裏不知道裝了什麼,我們隔著這麼遠交流個屁啊。

我給了他一個眼色,然後便不再和他視線交匯,自己保持著眼觀鼻鼻觀心的禪定狀態,和室內的其他人一樣保持著無聲的寂靜。一時間,只有桌上正緩緩冒著白汽的綠茶,顯示著屋內不是靜止的時空。

數分鐘後,陸續趕到的侍大將們也跪坐在矮桌後。

土井利盛和寺澤廣高對視一眼,終於宣佈會議開始。

他用一種有點像鴨子叫的聲音開口:「諸君,佐賀叛逆和澳宋人已經在我征夷大將軍之威力下退避三舍,放棄了阻礙我們進攻的湯野田。」

說完這一句,他輕輕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在嘴邊微抿一口。

我低著頭朝向他,表現出最尊敬的態度。

雖然沒有抬起頭,但我清楚這個有些肥胖的老中正在做什麼。幾乎所有的日本上層都喜歡在說話開了個頭後停一段時間,用來營造屬於自己的壓力,以此讓下屬感受到壓迫感。最終目的,無非是想把自己的身段擺高,當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大人物罷了。

果然,土井利盛又輕咳一聲,繼續道:「我英勇之武士已佔領叛逆放棄的奧加、米那阿兩個村落,並擊破了其間的幾個築壘。」

「現在,妨礙討逆大軍直搗黃龍的,就是建立在虛空藏山上的虛空要塞了。」

寺澤廣高淡淡地接過話來:「現在要從諸君中挑選四人,率領各自的士兵攻下虛空要塞。」

他掃視一圈屋內,見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把頭進一步壓低,便忍不住咬緊了牙,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不惜一切代價。」

我深深低著腦袋,心中飛速地判斷這件事的影響。如果寺澤廣高真的要狠下心硬剛虛空要塞的話,我必須把這個消息傳出去。

虛空要塞要是真的被攻佔,以那個易守難攻的地形,硬土要塞方面會非常難反擊回來。相應的,解除了右翼威脅後,中線軍團就不可能像上次一樣被截斷退路,而可以毫無風險地將兵鋒和重武器推到硬土城下...那中線局勢,就有全面崩潰的危險。

「下面請中條君、千島君、小田君和尾崎君上前抽籤,決定進攻的順序。」

寺澤冰冷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路。我猛地抬起頭,正對著的就是土井的笑容,其中帶著一絲歉意。

剎那間,我就明白自己被賣了。

當然,在高高在上的土井大人看來,這不叫賣,最多是把我作為和寺澤的交換的籌碼,便如同賭徒處置一堆木片一樣把我交易出去。這一絲歉意,或許就是他唯一的表示了。

一旁的北次郎也明顯地表現出吃驚,土井和寺澤的交易應該是在他來找我的時間段發生的,他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但立刻,他便從更下級的近衛武士手中接過托盤,擺在面前的桌子上。

我在心中反覆要求自己保持冷靜。以前接受過的心理訓練此時起到了作用,我比其他三人快了許多平靜下來,起身向兩人鞠躬:「明一必當不辱使命。」

土井撫掌笑道:「尾崎君當真是大丈夫,有我江戶武士之風範。」

他側過頭對北次郎道:「開始抽籤吧。」

北次郎微微鞠躬行禮,隨即端著木托盤朝我走來。

顯而易見的,我抽到了上上籤,最後一個進攻順序——看來銀子雖然不一定能讓鬼推磨,但一定可以讓我的運氣變好。順便說一句,北次郎先生的做牌手段當真高明,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看出他是如何在沒有翻看簽子的情況下確定所有竹籤上的內容。

小田敬就沒有了這樣的運氣。他低著頭,鐵青著臉,一副面如死灰的樣子。

我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他抽到了首先進攻的竹籤。

根據以前兩次強攻虛空要塞的經驗,第一批攻城已經和死亡劃上了等號。高達85%的死傷率,已經讓被要求首先攻城的足輕炮灰們把「九段阪見」變成口頭禪。

後面還說了些話,大意是要求所有人重視後勤補給,不能讓佐賀藩的遊擊隊混入山林,繼續威脅山區見蜿蜒的補給通道。

「值此決勝之際,諸位務必竭盡全力。若有放鬆警惕,以致進攻受阻者...」寺澤廣高站起身來,半張臉隱沒在屋頂遮蔽的陰暗中,平靜地說,「請切腹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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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靜靜地站在營地邊緣的灌木叢邊,看著正隱匿在樹葉間的忍者。

今夜輪到我所帶領的足輕巡夜,這些剛得知自己要進攻虛空要塞的炮灰們情緒非常低落,幾乎是以行屍走肉的狀態完成今晚的工作。

這也方便了我的工作。

很快,在我發出規定的暗號後,面前的草叢便微微抖動起來,鑽出一個穿著暗綠色迷彩服的矮子。

我小聲而快速地對他說了今天發生的事情,並把一支細小的竹筒交給他,裏面是筆記的密信。

他聽完之後,沉默地交給我一個紙團,然後張開嘴,發出嘶啞的聲音:「第二批去進攻。」

剛說完,他就轉過身,像從漁夫手中掙脫的魚滑入大海一樣沒入草叢,很快便消失不見。

我沒有說話,平靜地轉身,繼續按著巡邏的路徑走著,不時掃過佈置在固定地點的忍者暗哨,確保沒有任何人看到剛才發生的事情。

和我接頭的是「信使」,一種專門培養來從事秘密任務的忍者...或許算是忍者吧。他們沒有像傳統意義上的忍者一樣學習各種殺人技巧,而是全身心地練習潛行和縮骨功。

說實話,在見到這些人之前,我向來覺得「縮骨功」只是小說家的幻想罷了。

只是這些只有一米二的成年人,真實地打破了我的想法。

殘酷並且殘忍地功法訓練摧毀了他們的骨骼,使他們只有這樣稱得上「荒謬」的身高。同時,他們的聲帶也被破壞過,說話對他們來說是一種很痛苦的事情。

這些沉默的矮人,就是我們這些鼴鼠的手足。通過無法計數的矮人們,日本管理地建立了強大的情報網絡,幕府的忍者情報隊在他們面前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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