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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初回憶錄》澳宋:揚帆起航 未公開章節2 全景(2)
「可以動手了?」

梧華從沉默中抬起頭來,看著忽然開口的我。

「對,可以動手了。」他頓了一下,繼續說,「證據確鑿,人贓俱獲,民怨沸騰,罪不容誅。」

「你又知道民怨沸騰?」

梧華笑了笑,在月光下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你知道會沸騰的。」

我沉默下來。過了一會,一個安全局特工拿著一份報告過來,梧華草草瀏覽一遍,在末尾簽上自己的名字。

「把孫亮帶到局裏,讓警察局副局長先主持局面,等白天我再去。」梧華吩咐到。

等特工走後,我用力撐起身子,靠在沙發背上。

「你不是這裏的安全局的。」我說。

梧華回答:「我是【資料刪除】。」

我點點頭。如果他的身份是這樣的話,邏輯鏈就連貫了。

「那個人是你的人。」

我用的陳述的語氣。

我沒有說是哪個人,但我知道梧華知道我說的是哪個人,梧華也知道我知道他知道我說的是哪個人。

他點頭,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越過我,看向我背後那皎潔的月光。

「知道那麼多,對你不一定是好事。」

「我自有分寸。」我淡淡地回答。「你已經計劃好了吧。」

這次梧華嘆了口氣,正面和我對視:「沒錯,即使沒有你插手,計劃也會照常進行。」

「其實我要謝謝你,少校先生。」他說,「在我知道有一個海軍少校,特別是碰巧路過厲門的海軍少校幫我抓住了那個小偷時,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雖然沒有你插手,也會有幾個警察『碰巧』去搜查那個小偷,那個小偷也會『碰巧』有機會逃跑,再『碰巧』被幾個安全局的夥計抓住,並搜出那封加密的信件。」

「但如果有一個絕對和我沒有關係的海軍軍官,去完成這件事,那一定會更好,更能讓元老院裏的某些元老信服...或者說表面上信服。」

梧華的眼裏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你已經發現了呀,什麼時候知道的?」

「從我剛到警察局的時候,就感覺到不對了。」

梧華點點頭,示意我繼續說。

「這樣一封內容如此直白,又如此敏感和關鍵的信,為什麼那人要找一個看著就不對勁的小偷去送呢?」

「要是這個小偷收了錢就把這封信丟掉,或者更不幸的,在路上被警察逮住,搜出這封信,那他和他的組織就會到了非常被動的地步。」

我也直起身子,捂著有些疼痛的胸部調整一下坐姿:「當時我得出幾個可能。其一是那人本身處於被監視或者其他不方便行動的情況,其二就是他要通過這個小偷去送信,來迷惑可能在調查此事的警方。第三,或許就是他要送信的人要求他這樣做的。」

「後來我很意外的發現,警方和你們安全局的反應速度和烈度,好像有點不尋常啊。」

「當時我覺得可能你們之前得到了什麼消息,特別注意近期的恐怖襲擊。但隨後我注意到,你在部署調查任務的時候,把大部分資源都集中到了今晚的...」我看了看掛在大廳裡的鐘,「今晚的抓捕。派往調查各個化肥廠和商店的警員,少的像做場面功夫一樣。」

「從那時起,我就想到,這可能是你們設計的一齣戲。」

「在今晚的抓捕中,我一直在觀察你。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在防備我,但你一直隱藏得很好,好到我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但在那個來取信的人出現後,你下意識地往海風路的方向看了一眼,這和我後面發現的那人的舉動一致。」

我看著他,聳了聳肩膀,又被傷處的疼痛刺激了一下,隻得坐端正。

梧華靜靜地聽我說完,慢慢起身踱步,雙手背在背後。

我依然放鬆地坐在沙發上,沒有跟著他轉動身子,任由這個被我說了許多敏感內容的男人踱步到我身後。

他走到我的身後後,站定下來,忽然開口:「今晚我有些不好意思的。」

「這樣的任務不應該讓你去的,少校同志。」

「那派誰去?你會選擇直接調集警方去圍剿嗎?」

「我會自己去。」

我看不到梧華的臉,但我知道他現在在笑。「這樣的事情,總要有人去做。如果我來了這裏,活下來的把握比較大。再說了,要是真的死了,對國家也有貢獻。」

那是一個瘋子,當時的我想。

之後一些年裏,我和梧華這類人有了不少接觸。他們這種人,放在上輩子,那就是極端的「無私的」種族主義者,丟到德國就是貨真價實的納粹,希特拉先生的忠實信徒那種。

梧華算是其中的代表人物,滿腦子都是消滅南洋人,硬性奪取他們的土地和其他財產,把他們從物理上消滅掉或者直接趕出澳宋控制範圍,將啟明星旗下的土地建成「純粹澳宋人」的樂土。

在共和國與中國的接觸越來越深後,他們的政治綱領又變成了消滅逆明政府,推動澳華合併。其認同的國民標準也調整成「具有漢族血統、接受漢族文明,並且血統純度和接受程度越高越好」的人群。

這類人——在之後政府將他們成為右翼種族主義者——是擴張政策的最堅定支持者。其中一部分在後來分化為中右翼派,成為大小工商主和農場主的政治代表,軟化訴求和主張後登上政治舞台。另一部分在被政府無視後,憤而出走,在北美殖民地建立一座新的城市,他們自己稱之為漢城。(由於靠近一個大鹽湖,這座城市又被叫做鹽湖城)

之後那場持續數年的大清洗告訴我,由梧華和他的同志們引導的這次陰謀取得了超過他們最樂觀估計的成果。事實上我一直懷疑,這場幼稚和粗糙的陰謀是被一些共和國上層知曉和利用的。要不然無法解釋,為什麼幾乎沒有人會懷疑這次事件的真實性,並且政府和軍隊的反應又那麼快。

這是一場包括幾乎所有國民的盛宴。就像希特拉屠殺猶太人一樣,澳宋對控制區域上的南洋人進行了一場有組織、有紀律的清洗,數以千萬記的南洋人被奴役、屠殺和流放,他們的財產則由整個國家吞噬和消化。

那時我感到有些荒謬——這幾乎是歷史的重演。

武裝力量消滅猶太人,大資本家和政府吃肉,普通民眾喝湯,一起將猶太人的血肉吞噬得乾乾淨淨。放在澳宋,僅僅是將「猶太人」換成「南洋人」罷了。

一些人會反對這樣殘酷的弱肉強食,但他們的抵觸註定翻不起風浪。或許有些民眾會反對大資本家吃的好處太多了不公平,但他們絕不會願意用自己連湯都沒得喝的代價去換取大資本家和自己一起挨餓。

這就是人性,共和國上層(可能地)利用了這樣的人性,將梧華們的成果無限地放大。

也就是從這次事件開始,澳宋正式從資本主義的初級階段跨越到了高級階段。在經濟學上,實行共和製的澳宋,也可以被稱為「澳宋帝國」。

「那我呢?」我面對著吵鬧不安的舞池,淡淡地說,「需要把我滅口嗎?」

梧華在我身後輕笑一下:「您在說什麼呢,李少校。您可是摧毀南洋人的爆炸陰謀的大功臣呀。」

他彎下腰,低聲笑:「並且,您可是純粹的宋人。我們怎麼能去傷害一個我們的同胞呢?」

我冷笑一下,沒有說話。

「他們的計劃,他們的陰謀,成功了。」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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