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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你穿得多不多啊？！會兒進去可別凍著……「

「尚可！「，謝越彥淡淡道。

謝越彥和李爹都沒少穿，身上都裹的單衣，層層又層，但因為謝越彥和李爹身材都比較瘦削，因此，穿的雖多，卻並不顯得臃腫。不像孫廷堯隻多披了件鬥篷，就把自己裹成了熊。

謝越彥和孫廷堯話，李爹則在旁打量著會兒將要進去的考院。

這座非常大的宅院，門口的台階，緩緩升高，層層疊進，青灰色的磚牆，威嚴厚重，深邃幽遠，整座考院自有番神聖的氣氛，讓李爹平靜的心又不自禁的快速跳動起來。

環視四顧，考場前的考生個個臉色青白，面容嚴肅，在燈籠的照耀下，顯得有幾分陰森……

不知道凍的還嚇的……

多虧雁回沒有來，否則，還不嚇壞了？！

李爹苦中作樂的想著。

卯時刻，考院的大門終緩緩的打開了，人群中頓時陣騷動。人潮不受控制的往考院的大門處湧去，可很快就被衙役攔了下來，並將人潮按排分好，個個的上前接受檢查。

李爹和謝越彥各自接過了考籃，在孫廷堯和李家叔的叮嚀聲中，前去排隊。

檢查個放個，很快就輪到了李爹和謝越彥。

李爹看著用長柄杓子仔細在全清湯的罐子中打撈，確認清湯，又將麵條拆散、麵餅切碎，確定沒有考籃沒有夾帶才放李爹進去。

李爹還詫異怎不檢查身上，等進入考院大門，才發現想的還太簡單了。

原來在進入考場前還要在經過關的，因為考慮到北方這時的天還比較冷的，所以，特意讓在間屋子裏……寬衣解帶。

除了貼身的褻衣外，其它的都被脫了下來。

層層的檢查，仔細的搓揉，連邊角縫都沒有放過。

鞋子也被脫了下來，還有棉布襪子……

只能光著腳站在毯子上。

頭髮被捏了又捏，雖不至披頭散髮，但髮絲凌亂，形象全無定的了。

李爹此時只能木然的任這些衙役檢查著，腦中想的卻不知道越彥那孩子被這折騰完之，還能不能保持住那玉樹臨風的形象……

還好，雖然這些衙役檢查得仔細，但速度還挺快的，李爹在穿衣服的時候，看到屋裏的衙役又折騰了遍的考籃……嗯……真的……很嚴！

李爹比較辛苦的簡單打理了下自己，才拿著自己的考籃被放了出來。

然，在面的間屋子裏見過了自己的保人齊松昌，經過了認保之，在唱保聲中，李爹帶著齊松昌的祝福聲中邁步進了考場。

齊松昌卻還不能走，還有好幾位考生，要經過認保呢。

府城的考棚環境比李爹想像中的好太多了。

至少比清水縣的考棚要好。

雖格局都樣的，三面牆壁正前方大敞四開，但木料卻都好的，雖然有些陳舊，但卻沒有漏洞眼之灰可以灌風的地方，李爹粗看了眼，還挺滿意。

放下東西，李爹很熟練的要炭盆、要熱水。

當東西都送來之，李爹在丹嘉城衙役震驚的眼神中，神態自若的煮起了麵條熱起了餅。

鮮香之氣，裊裊升騰……

李爹才不管丹嘉城的衙役眼中有多震驚呢，在忙完了吃食，又開始擦試桌椅，將案面擦得纖塵不染，凈了手，用汗巾子擦乾，將文房四寶擺出……

丹嘉城的衙役能進考場內監考的都府衙的老資格了，幾乎每次的府試都會進考場內監考，也算見多識廣了。

每年在府試上，樣的考生都見過。

兩眼發直的、雙眼涕流的、磨磨叨叨的、奮筆疾書的、痛苦哀喊的……總之……人家不管表現出來的狀態，但人家都來考試的。這間號房的考生來春遊的吧？！那餅子都攤了雞蛋的，嫩黃嫩黃的……

這考生哪個縣的？！

這也……太放鬆了吧……？！

衙役眼睜睜的看著李爹收拾好切，正襟危坐，雙目微闔，似進入了假寐的狀態般。

今天天氣雖冷，但卻無風。

那個的號房裏，燒得「劈啪」做響的桔紅色火炭上，個醜陋的黑粗陶罐裏面煮著面，上面熱著餅，湯汁翻滾的「噗噗」聲和著絲絲縷縷水汽的蒸騰，看著就讓人覺得溫暖。

衙役頭次發現，原來府試也不件苦差事嘛。

衙役雖然各有負責的號房，但離李爹最近的這幾個號房的衙役，那眼神時不時的就會飄過來兩眼，似想看看李爹還能做出讓震驚的事情來……

可惜，失望了。

時辰到，發放試卷的通知聲剛傳下來，李爹就睜開了眼睛，拿出個葯餅吃下，等試捲髮到手，隻微微看了眼考題，立刻就在草紙上運筆如飛的答了起來。

喲……

兩旁的衙役暗暗的互換了個眼神。

還有真材實料來考試的，不真來府試的考場上春遊的……

衙役的頭頭粗通文墨，裝做不經意的樣子，從前面的號房慢慢的向李爹這個號房走，在李爹這個號房前，特意多停頓了幾秒鐘。雖然只有短短的幾秒鐘，卻已經能夠讓看清楚李爹草紙上的字了……

子謂顏淵曰，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惟我與爾有夫！

聖人行藏之宜，俟能者而始微示之也。

……

嘖嘖……

這手圓筋光大的楷可真漂亮……

行家伸手就知有沒有！

整個考場能寫出這漂亮的楷的考生可少啊……而且，也不知道此人用楷答題無意還有意為之，若有意為之的，能打探到府尊大人偏愛楷，這人也不簡單呢……

衙役頭頭手指頭搓了搓。

這字太漂亮了，都忍不住用手指頭凌空跟著寫了幾筆。

要知道，能年紀輕輕就爬上眾衙役之首這個位置，也與粗通文墨且寫有手好楷有關，為了投其所好，在楷上所下的功夫可不少，可仍舊比不得眼前這個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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