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夫人說完便仔細盯著裴葉。

試圖從她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丁點兒喜怒。

裴葉喝了一口茶，再將茶碗輕輕放下，唇角勾起三分漫不經心的笑：「老父重病在床，你作為孩子母親，讓子女在病榻前侍奉是非常正常的請求，我作為素言的師伯也沒資格拒絕。」

大將軍夫人面色一喜。

鳳素言只要到了大將軍府住上幾天，這麼搓揉捏扁就由自己了。

仙人也不能時時刻刻跟著保護她，鳳素言又是個被廢天賦系統和靈根的廢物，甚至連「復生堂」蘇醒的資格都沒了，一不小心出點什麼事情，仙人也是鞭長莫及。

大將軍夫人心下還未得意三秒，又聽仙人裴葉發話。

「素言，你歡不歡迎師伯去你府上叨擾兩日？」

大將軍夫人揚起的唇角弧度僵硬住。

她訕笑著想拒絕：「寒舍簡陋，恐會怠慢仙師。」

裴葉不在意地揮手：「沒有什麼怠慢不怠慢的，我輩是修行之人，在外修行什麼苦沒吃過，以天為被以地為床都是常事，不在乎這些。再者——貴府養育素言多年，玉謹師弟要收她為徒帶她入道，將年幼的素言從父母身邊帶走，於情於理也該上門跟鳳大將軍與夫人說清楚。」

大將軍夫人唇瓣動了動。

在裴葉似笑非笑的注視下，不敢再說一個拒絕的字眼。

裴葉還讓雲沖跟戚水也跟過去。

理由很充分——

「別以為換了個地方就能免去日常修鍊。」

該修鍊還是得修鍊，該挨打還是得挨打。

三個少年：「……」

此處距離大將軍府隔了半個都城。

裴葉拒絕車馬，抓緊每個機會教導三人，這回是「禦劍」。

修士出門就該禦劍，符合身份設定和畫風，騎馬坐車什麼鬼？

「鹹魚師叔，現在就教兩位師弟師妹禦劍？」

「準確來說是教你師弟禦劍，你師妹禦不了。」

鳳素言對拉風的禦劍很感興趣，聽到這話難免有些失落。

但戚水少年下一句話就讓她驚得險些被口水嗆到。

戚水少年道：「先前宗門收到【飛行法器管理所】通知，說是教授弟子禦劍不能在人群密集的地方，以防高空墜物傷及普通人。花之國都城怎麼看都不能當做傳授禦劍的訓練場吧？」

鳳素言：「？？？」

飛行法器管理所是什麼地方？

「鹹魚師叔前幾天才被『飛管』扣分。」

裴葉道：「我只是被扣了幾分，又不是吊銷了飛行駕駛證，怎麼不能教了？再說，天瀾大陸花之國這樣的偏僻鄉下，『飛管所』管天管地還能管到這裡，看我有沒有非法教學生啊？」

戚水少年：「……」

兩個偏僻鄉下的弟子一臉懵逼。

「師尊……飛行駕駛證是什麼？」

裴葉回答雲沖。

「外出禦劍的許可證，身上帶著這個證才能名正言順禦劍，不然會被『飛警』抓的。」

鳳素言咽了咽口水。

試探道：「那麼，『飛行法器管理所』就是管理禦劍法器的地方？」

「差不多吧，一個意思。」

鳳素言：「……」

這TM不就是修真界版的「車管所」嗎？

她嘴角一抽。

「這麼說，是不是還有專門教導禦劍的地方？」

戚水少年贊道：「師妹冰雪聰明，一點就透。的確是有這麼個地方，聽說是獲得『飛行法器管理所』經營許可的特殊宗門。這宗門不教其他東西，隻教授弟子如何禦劍，如何考來『飛行駕駛證』。你們入了凌霄宗算是有福，考證只需在宗門進行，通過的弟子就能拿到掌門的蓋章統一去辦證。其他規模小的宗門不行，還得掏靈石去學習去考證，聽說很難考下來。」

現在好多無證飛行的修士呢。

修士們起初還想反抗，結果秒被教做人。

這導致不少無證修士都不大出門了，閉關考證_(:з」∠??)_

鳳素言：「……」

雲沖緊張起來。

「那我沒有證的話，是不是不能禦劍？」

「正確來說是不能在『飛警』巡邏檢查的地方禦劍。」戚水少年看出雲沖的緊張，「不過鹹魚師叔有『飛行駕駛證』，又是凌霄宗五子真人之一，她有正規教授資格的，跟著她學不用擔心。」

雲沖欲言又止。

有種不祥的預感。

裴葉的教學方式簡單粗暴。

第一步，讓雲沖掏出他的大寶劍。

第二步，教他讓大寶劍飛起來的咒。

第三步，教授他控制飛行方向的手訣。

第四步，告訴他如何通過控制靈力大小把控飛行速度。

最後，讓他親自試！

雲沖：「……」

往日優雅溫煦的太子站在劍上，幾乎端不住儀態。

他擔心自己一個不小心，兩腳一岔坐劍上，事故就嚴重了！

「這劍這麼窄怎麼踩得穩……」

裴葉道：「那我不用劍都能飛起來，也沒見我踩空掉下來。再說是你弄來的劍，又不是我。」

鳳素言在一旁看著意見。

「太子師兄，你不如在劍上按個獨腿板凳？站著禦劍久了容易腿麻。」

裴葉撇嘴：「按個獨腿板凳？你怎麼不建議他在劍上裝個護欄、放張大床呢？」

一邊禦劍趕路一邊睡覺補眠，一舉兩得。

鳳素言想象一下飛劍上又獨腿板凳和護欄大床的模樣……

某天雲衝要掏出這柄飛劍跟人鬥法……

畫風太美。

鳳素言撲哧笑出來，右手捂著額頭低下頭，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

還是現代社會的交通工具更享受更人性化。

速度不慢還能遮風擋雨，能坐能躺。

禦劍就不行了。

風吹雨打還久站，容易老寒腿。

思及此，鳳素言想起玉謹師尊那張高冷的男神臉。

不知道他禦劍久了會不會偷偷捶打僵硬酸麻的兩條腿？

一會兒功夫，雲衝倒霉摔了兩回。

揉著摔疼地方抱怨。

「聽說仙人能禦劍百千丈高空，要是不慎摔下來……」

戚水少年道：「飛行法器管理所給的冊子上就有一段話『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禦劍不規範，親人兩行淚』。不過能禦劍百千丈這麼高的修士，都不是普通修士，從高空墜下的一段時間也夠他們反應過來給自己施加幾個術法緩衝，基本都能安全落地的，無需擔心。」

哪怕真的不慎摔死，吃一塹長一智，「復生堂」蘇醒後也會吃教訓，不再犯第二次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