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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風月且隨緣》第一百七十章 形勢
初冬的清晨,寒意滲人,送君送到十裡亭,顏子回拉住她,「就送到這裏吧。」

天色已漸亮,易歡看到一輛綠色的軍車開了過來,隻到離別在即,抬手抱住了他,道:「我在家裏等你回來,你要好好保重。」

說完,一狠心,將人推開,「你上車吧。」

顏子回深深地看了她兩眼,捧起她的臉,在她額上重重地親了一口,這才放開了手,轉身往外走去,上了軍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易歡站在十裡亭裡,目送軍車遠去,直到看不見了,才悶悶地道:「宋瀚,我們回城吧。」

顏子回這個焦點人物不在家,顏夫人說話也就不夾槍帶棒了,婆媳倆的關係到是融洽了些,可還沒和平相處幾天,顏玉枝這個攪事精帶著她那個兒子回來。吳國振一歲多,正是可愛的時候,奶聲奶氣地喊:「叔祖母。」

「小振兒真乖,吃塊糕。」易歡雖然不喜歡吳立銘和顏玉枝,但還不至於遷怒這麼小的小孩。

吳國振雙手捧著糕,低頭啃了起來,活像隻嬌憨的小松鼠。易歡彎眉淺笑,眸色柔和。顏玉枝看著她白嫩細滑泛著紅潤的臉頰,心裏就不舒服,「七嬸,這麼喜歡小孩子,那就趕緊生一個啊。」

易歡沒接她這話,顏子回不在家,她和誰生去?

顏玉枝不是輕言放棄的人,又道:「我聽人說,這子嗣艱難的人呀,抱養一個孩子,就會比較容易有孕。」

「玉枝,你養了小振一年多了,怎麼也沒見懷孕啊?」易歡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別以為她不知道顏玉枝話中真意是什麼,想讓她給顏子回納妾生孩子,別說門,連窗戶都沒有。

這話顏玉枝沒法接了,陸詩音在旁邊狠狠地瞪了她幾眼,就不明白這丫頭是怎麼回事?怎麼非要挑釁七弟妹呢?吃過午飯後,陸詩音把她拖到一邊,「你個死丫頭,事情都過去多久了,她和直德都已經男婚女嫁了,你怎麼還放不了?現在你七叔已經做了總統,你即便不願意討好你七嬸,你也別得罪她啊。」

「娘,得罪她沒什麼的,她生不出孩子,指不定什麼時候,這七嬸就換人了。」顏玉枝撇撇嘴道。

陸詩音伸出手指,在她腦門上戳了一下,「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說過的事了?要是沒了她在後面攛掇,那個梁燕怎麼可能會被砍了腦袋?那可是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兒,說弄死了就弄死。你七叔,怕是顏家少有的情種。」

「這話說的,娘信,我是不信的,建個茅廁也要新鮮三天呢,等過了這勁頭,七叔指不定抬幾個人回來呢,到時候她就成了昨日黃花。」顏玉枝就不信位高權重的顏子回隻守著易歡一個人過日子,吳立銘有了她和阮文文還不知足,如今又看上了一個女學生。

「現在你七叔還沒抬人進來,等你七叔抬人進來再說吧,你少在她面前嘰嘰歪歪的,聽到了沒有?」陸詩音鄭重地告誡她。

「聽到了。」顏玉枝搖頭晃腦地答道。

「瓊枝這些日子過得可好?」陸詩音已有幾個月沒見著二女兒了。

「不是太好,她整天躲在房裏不出門。」顏玉枝說起妹妹,也有些犯愁。

「你多勸勸她,出去走走散散心。」陸詩音說著,掏出一疊錢,塞給顏玉枝,「你父親不讓我去看她,你上點心,多照應她些。」

「娘,你放心,她是我妹妹,我自然會照應她的。」顏玉枝笑著把錢接了過去,她回娘家其中的一個目的就是向陸詩音要錢。

雖然遠離戰場,可是薊州的氣氛日益緊張,比去年更讓人發愁,畢竟去年列強沒有參合進來,這一次北方政府是否能撐下,度過這個難關?誰也說準。

「啊!」易歡從睡夢中驚醒,摸了摸額頭,一層冷汗,拍著胸口,自己安慰自己,「夢是反的,夢是反的。」剛才又做噩夢了,夢到薊州淪陷,她跟著顏夫人一起逃亡。

易歡睡不著,這幾日閉上眼,就會做噩夢,昨兒還夢到了渾身上血的顏子回。易歡瞪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她應該做些什麼,才能擺脫現在的困局?

周邊的戰事從報紙上就能看出,十分的不妙,可顏子回的信上卻說一切尚好,典型的報喜不報憂。

次日,易歡回娘家看望父母,易母見了她,直皺眉頭,心疼地道:「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人也瘦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易歡笑道:「我沒事,可能是近些天沒有睡好,娘不用擔心。」

「我知道玄齡去打戰了,你擔心他的安危,可不管怎麼樣,你也得顧著自己的身子。」易母就盼著戰事趕緊結束,就跟去年一樣,有驚無險,女婿趕緊回來。

正午時,易歡喝著魚湯,有些犯嘔,怕易母擔心,強忍了下來,可李英卻吐了出來;李英已生過兩胎,見狀,唐雙韻笑問道:「三弟妹,你這莫不是又有了?」

李英含羞帶笑地頷首,道:「上個月就沒來,前兒去醫院檢查了一下,已有兩個多月了。」

「好好好。」易母很高興,當祖母的不嫌孫子孫女多。

易歡看著李英搭在肚子上的手,心念微動,她的小日子一向很準,可如今已經晚了四天了,是不是也有了?再等上幾日,去醫院確診一下,若是有了,她得小心護著,定不能像上次那樣了。一次流產也就罷了,二次若又流了,萬一弄成習慣性流產,可就麻煩了。

下午回到督軍府,顏夫人坐在廳裡,臉色陰沉,易歡心裏就咯噔了一下,「母親,是出什麼事了嗎?」可千萬不要有什麼壞消息啊!

「你去哪兒了?」顏夫人問道。

易歡答道:「我回娘家了。」出門時她明明說過的。

「你還真是沒心沒肺。」顏夫人恨聲道。

易歡愕然,她做什麼了?怎麼就沒心沒肺了?誰在顏夫人面前又嚼了舌根?

「玄齡在外打戰,那麼辛苦,那麼危險,你就半點都不擔心他,在意他,虧得他對你那麼好。」顏夫人指責她道。

「依照母親的意思,我應該每天以淚洗面,就能體現我對玄齡的情深意重了?」易歡的好心情全沒了。

「誰讓你每天以淚洗面了,你不要胡攪蠻纏,歪曲我的話。」顏夫人忿然道。

易歡強按下浮躁的情緒,在沙發上坐下,「兒媳愚鈍,母親有什麼話,還請明言。」

「現在局勢非常的不好,滬東軍、新貴軍、外國列強隨時都有可以衝進薊州城來,要想反敗為勝,必須要有外援,才能扭轉乾坤。」顏夫人認真地道。

「母親說的是。」易歡答道。

「現如今最好的外援就是粵南軍了,只要那位薑帥發兵攻打零城,滬東軍必然調兵回防,這樣冀省的戰爭,就不用打了,第九師、第十師就能趕去津沽,或者海城等地增援。這困局,就能迎刃而解。」顏夫人侃侃而談。

「母親說的是。」易歡答的仍是這句話,只是心裏多少有些詫異,以顏夫人的見識,她不可能說出來這番見解來,這也就是說,是有人教她說的,會是誰呢?

顏夫人繼續道:「只是這粵南軍雖然易幟了,可沒有好處,人家憑什麼出兵啊?坐收漁翁之利不是更好,你說是吧?」

「母親覺得應該給什麼樣好處給薑帥?讓他出兵。」易歡淡笑問道。

顏夫人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道:「薑帥有個女兒,年方十六,聽說她從七歲起就學習書畫琴棋,知書達理,長得秀外慧中。」

易歡已然明白顏夫人的意思了,這是打著聯姻的主意呢,讓這個薑姑娘和誰聯姻,不言而喻。易歡眸色微冷,沉聲問道:「母親這是詢問我的意見呢?還是告訴我這件事呢?」

「你是玄齡明媒正娶回來的妻子,縱是薑氏進門,她也是二房,越不過你去。」顏夫人勸解她道。

易歡問道:「若是我不願意讓她進門呢?」

「你怎麼能這麼不懂事?」顏夫人不滿地詰問道。

「懂事,就是要我把丈夫拱手讓人嗎?」易歡冷笑道。

顏夫人厲聲道:「易氏,你怎麼能如此善妒?你要是堅持不讓薑氏進門,顏家就留你不得,我要替子休妻。」

「母親想讓我離開,退位讓賢,就讓顏玄齡親自寫休書。」易歡也懶得跟她囉嗦,起身往樓梯走去。

「你給我站住,現在這個情勢,你還鬧什麼脾氣,兵荒馬亂,戰火紛紛的,等滬東軍他們殺進來,一切都完了,不僅玄齡他們性命難保,老爺數十年來的心血就付之東流了。」顏夫人氣憤地大聲道。

易歡臉色微變,顏夫人的話,並非沒有道理,只是她心裏很難過。顏夫人還在那兒說道:「這事由不得你,我即刻發電報去粵南。」

易歡什麼都沒說,僵直著身體,一步一步地上樓去了。陸詩音等人躲在偏廳裡,這時都探頭探腦出來看情況。

傍晚,易歡沒有下樓來吃飯,王紅擔心她的身體,讓少霞把飯菜送了上去,「少夫人,你吃點東西,身體要緊。」

易歡原想拒絕,可轉念想到,有可以懷孕,她自己不吃可以,餓著孩子可不行,如是,端起飯碗,勉強自己吃下去。平時愛吃的蛋餃,今天吃起來,卻有一股腥味,胃裏一陣翻騰,易歡捂住了嘴。

「少夫人,你怎麼了?可是菜不合胃口。」少霞著急地問道。

易歡擺擺手,道:「把杯子遞給我,我要喝口水。」

喝了水,易歡感覺舒服了,吃了小半碗飯,就吃不下了,讓少霞把剩下的菜飯端了下去。

這一夜,易歡又沒睡好,夢很混亂,她彷彿在被人追趕,心慌慌的,不知道要奔向何處,才能得到安寧;突然又夢到,凶神惡煞的倭國人衝進了薊州城,屠殺平民百姓,滿城的屍首,滿地的鮮血。

「啊!」易歡再次從夢裏驚醒,額頭上冷汗淋漓。

次日,易歡讓宋瀚拿來了戰報,興慶府駐兵第十五師第二團,一槍未開,就向新貴軍投降了。華夏新軍第十一師第七團、第九團在昌樂阻擊滬東軍三個團兵力,鏖戰一夜,未讓敵人突破防線……

放下戰報,易歡拿起《薊州晨報》,上面有一張照片,士兵們蓬頭汙垢、衣衫襤褸,有的頭上還包著繃帶,有的手臂吊著,從他們的軍裝上,可以看出是華夏新軍。

顏夫人走了過來,直截了當地告訴她,「電報,我已經發了,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事情就這麼定了。」

易歡抿唇不語,卻也沒再說什麼不準薑姑娘進門的話來。王紅看她臉色蒼白,輕嘆了口氣,這事無從勸解啊,只能等她自己想通。

這天下午,顏子回打電話回來,是從前線直接打過來的,易歡恰好坐在電話機旁邊,順手接起,剛餵了一聲,就聽顏子回在那邊喚道:「歡兒。」聲音低沉沙啞。

「玄齡?」易歡驚喜交加,「你怎麼樣了?」

顏子回答道:「我很好,我沒事,你不要擔心,家裏可還好?」

「家裏一切安好,你放心。」易歡沒有說顏夫人想用聯姻的方法,來解決現在的困境。

「轟」一聲巨響,從電話裡傳來,嚇得易歡驚呼,「玄齡,玄齡,剛才那是什麼響聲?是炮聲對不對?為什麼會離你那麼近?玄齡,玄齡。」

顏夫人緊張地注視著她,「把電話給我,快把電話給我。」

易歡抓著話筒,「玄齡,玄齡。」電話裡有沙沙的聲音。

「我在!」顏子回的聲音再次傳來,「歡兒,你聽我說,我會全力守住津沽,但是為了安全,你和母親……」

「轟」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玄齡,喂,玄齡。」易歡大聲呼喊,可是電話線斷了。

易歡丟開話筒,「宋瀚,一定要想辦法聯繫上督軍,我要知道津沽到底怎麼樣了?」

「我這去電報訊。」宋瀚拔腳就往外跑。

「玄齡,我可憐的玄齡,在外面拚死拚活的,家裏人幫不上忙就算了,還要扯後腿。」顏夫人邊哭邊數落易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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