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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風月且隨緣》第八十二章 見面
陳澤杭來沙龍的目的,不是聽這些閑談,過了一會,他就跟幾個領事湊一起去了,談論什麼,易歡無從得知,當然她也沒有興趣去打聽。而柳秉群則是沙龍的寵兒,什麼話題,他都能接上幾句,一副知識淵博的樣子。

風流公子總是有吸引人的地方,要不然就不會有那麼多女人上當了,柳秉群的皮囊、家世都不錯,更是讓女人們趨之若鶩,易歡見安娜兒一臉癡迷地看著柳秉群,暗嘆搖頭。

不知道的怎麼的,話題轉到了市政議員的公函,說是「婦女現流行一種淫妖之衣服,實為不成體統,不堪寓目者。女衫手臂則露出一尺左右,女褲則吊高至一尺有餘,及至暑天,內則穿粉紅洋紗背心,而外罩以有眼紗之紗衫,幾至肌肉盡露。」

易歡並不知道這是天乳運動的起始,聽柳秉群話中的意思,滬城政府要發公告,女子若是要穿著低胸露乳、裸露胳膊、小腿的服裝,將面臨逮捕入獄之災。

安娜兒按住裸露在外的白皙胸口,「ohlord,怎麼能做這樣不合情理的要求?愛美之心,人皆有知,怎麼能禁止我們穿美麗的衣裳呢?」

「華夏女子太保守了,應該解放。」瓦萊麗怪腔怪調地道,還挺了挺高聳的胸脯。

然後大家就這個華夏女子是否應該放胸討論起來,束胸是挺難受的,不過易歡並沒多言,如今華夏處於「西風東漸」中,西方和東洋的開放觀念已經進入華夏,街上來來往往的那些洋人,已讓華夏的女子們蠢蠢欲動,現在以女性胸乳的裸露、內衣的解放為攻擊對象的「萬惡淫為首」的老調重彈,起不了什麼作用,那些想露的人還是會露,想放胸的早就私下放了。易歡就沒穿緊身的束胸衣,也因而能看出她身形的曲線,不過東方人胸部沒有西方人那麼誇張。

柳秉群也是贊同放胸的,還說得頭頭是道,並把方凌雲也拉扯上了,「你是學醫的,你說束胸是不是妨害女子胸部發育?」

方凌雲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鏡,認真地道:「是會影響女子胸部發育,還易至肺病,成年女子患咳嗽病者十之八九,是束胸導致的胸疾。」

汪曼玉等幾個年輕女子,臉上紅暈,若有所思。這個問題因姑娘們害羞,也沒有討論太久,又換了話題,說到了人類文明史。在座諸人國家的歷史那個都不比華夏久遠,柳秉群又侃侃而談,「世界上有數百個大大小小的國家……每個文明都具有起源、成長、衰落和解體的共性規律……」

沙龍原本就是在高談闊論中吸取富於智慧的語言,洞察人們的良知的。在大家討論完歌德的詩歌後,這場沙龍終於到達尾聲。大家起身告辭,易歡也對羅妮娜欠身道:「謝謝夫人的款待。」

參加沙龍回去的第二天,陳澤杭就安排審訊科和特務連的人開始清查政府、軍隊裡暗藏的間諜,事有湊巧,倭國人獲得了顏子回要來滬城的消息,安排人準備再次實施刺殺。和平飯店是滬城最好、最豪華的飯店,飯店每年都有無數名人政要下榻,顏子回來滬城,肯定住在和平飯店,倭國黑龍會的人開始接觸飯店裏的人。

也活該黑龍會的人倒霉,他們選定的人是滬東軍安插在和平飯店的特務,這個人反而趁機將與他接觸的人給秘密捕獲了,刑訊逼供後,這人全供了出來,他是倭國人,來滬城已經有十餘年,每個月的月初會去一間小酒館與人碰頭。

特務連順藤摸瓜抓獲了四十多名漢奸走狗,當然也有個別是無辜的,滬城一時之間給人腥風血雨之感,路上的行人都少了許多,幫派人士也收斂了,就連馮小小也不敢帶易歡出門了,易昊然也老實獃著了,不出門去長什麼見識了。只是特務們沒能查到陸家和陸靜庭有什麼問題,陸家是滬城本地人,是做花卉、林木生意起家的,陸靜庭如今在文化廳,雖然交遊廣闊,但多是文藝圈裏的人,來往的大多是畫家、作家、詩人之類,平時接觸不到軍事上的事。

沒有確實的證據,陳澤杭也不敢隨便動陸家,隻得另外想法子,讓孫光遠帶了一份假的資料回小樓;孫光遠和彭令弗親熱兩回後,就佯裝疲倦地睡著了。次日孫光遠醒來,發現丟櫃子上的文件袋,紋絲不動。

「挺狡猾的。」陳澤杭嘲諷地冷笑道。

「或許是第一次,她不敢,過兩天我再帶回去一次,再試試她。」孫光遠摸著下巴道,終日打鷹,他可不願被鷹啄了眼。

陳澤杭想想道:「你別拘著她,讓她出來,看她與什麼人接頭,只有這樣才能露出馬腳。」

如是這個周未,和陸露一起出門去百貨樓買東西的易歡,就在一家賣女裝的店子裏碰到了彭令弗;陸露拿著衣裳去試衣間了,易歡、大妞、少霞和周震南在店鋪內等著,彭令弗走到易歡面前,「歡歡,一會有空喝杯咖啡嗎?」

看到彭令弗,易歡有點意外,但是沒有拒絕,「好,我跟我侄女說一聲。」

這時陸露穿著白色洋裝出來,「小姑姑,怎麼樣?好看嗎?」

「好看,清新溫婉。」易歡笑贊道。

「真的嗎?」陸露問道。

易歡笑,「真的,好看又合身。」

「那這套我就買下了。」陸露蹦蹦跳跳地回試衣間,去換回自己的衣裳。

過了一會陸露出來,易歡就跟她說,「露露,我遇到同學了,她有幾句話要跟我說,我去對面咖啡館等你,你帶著大妞和少霞逛吧。」

「那我一會去咖啡館找你。」陸露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等候的彭令弗。

易歡在周震南的陪同下,出了百貨樓,和彭令弗往對面的咖啡館去。而這一幕,被暗中監視彭令弗的男子看在了眼中。周震南敏銳地感覺到了他的視線,往他所在的方向看,嚇得他縮到了電線桿後面。街上人來人往的,周震南沒有發現可疑的人,收回了視線。

進到咖啡館,易歡和彭令弗在角落的一張桌子邊坐下,周震南在不遠的另一張桌子坐下,雖然來滬城這麼久,沒發生什麼事,但周震南依然防範著,怕出意外,怕易歡受到傷害。

侍應生過來詢問,易歡和彭令弗一人要了杯咖啡,在等侍應生上咖啡的時間,彭令弗沒有說話,她不說,易歡也不出聲,兩人靜靜地對坐著。等咖啡上來了,彭令弗才道:「對不起,那天我沒聽你的請假。」

「為什麼?」易歡淡然問道。

彭令弗放了塊糖在杯子裏,拿著杓攪拌著,「我恨唐蜜兒。」

「她是可恨。」易歡理解。

「我要報復她。」彭令弗咬著後槽牙狠狠地道。

易歡不解地道:「那你就更應該回薊州。」唐蜜兒在薊州,留在滬城如何報復?

彭令弗抿了口咖啡道:「我不能以彭令弗的身份回薊州,那樣會讓彭家蒙羞。我只能另外想法子,孫光遠,他能幫我。」

易歡定定地看著她良久,嘆了口氣,「令弗,你如果不想說,可以不說的,沒必要撒謊。」

「我沒有撒謊,我恨唐蜜兒,我真的很恨她,我恨不以剝她的皮,抽她的筋。」彭令弗聲音有些尖利。

易歡眸光微閃,遲疑片刻,道:「你不願以彭令弗的身份回薊州,那就換個身份回去,沒必要委身孫光遠。你父兄在薊州的權勢,要幫你復仇,不說輕而易舉,至少不是難事。根本不需要靠孫光遠,難道你希望滬東軍打進薊州城去?讓你父兄成為敗軍之將?」最後兩句話,易歡壓低了聲音。

彭令弗低頭,臉色有些發白。

易歡端杯,喝了一口咖啡,糖放少了,好苦,將杯子放回桌上,繼續往裏面放糖,「我是個外人,你不用給我交待的。」有時候可以裝裝糊塗,但這一次易歡不想裝糊塗,她不是傻瓜好嗎?不是那麼好騙的。

「歡歡。」彭令弗抬頭喊道。

「我過幾天就要上船,以後我們也許不會再見,你多保重。」易歡垂瞼道,很多事已經回不到從前,她和彭令弗將會漸行漸遠。

「對不起。」彭令弗聲音哽咽地道,她知道她辜負了易歡的好意。

看她這樣,易歡覺得自己心情不好,在遷怒於人,嘆了口氣道:「令弗,你不用道歉,每個人都自己不願說出口的理由。」

彭令弗咬了咬唇角,連喝了幾口咖啡後,道:「五年前,我在盛京見個孫光遠。」

易歡眉尖微蹙,「你們以前認識。」

「他應該沒有認出我來。」彭令弗笑道。

易歡眸色微沉,她的想法恰好與彭令弗相反,見彭令弗笑得一臉嬌媚,心念急轉,猜測道:「你喜歡他?」

彭令弗含羞點了點頭,

易歡無話可說,一個被愛沖昏頭腦的女人,用這樣卑微的身份留在一個男人身邊,會幸福嗎?孫光遠不知道她的身份,還好點,若是知道她的身份,還把她留在身邊,那麼必然有所圖謀,到時候她肯定會受到傷害。

「令弗,你別太相信他,要好好保護自己。」易歡沒法說太多。

彭令弗不以為然地笑道:「光遠對我很好,你放心吧。」

易歡只能笑了笑。

「歡歡,你上船那天,我只怕不能出來送你。」彭令弗端起杯子,「以咖啡代酒,預祝你一路順風,在國外平平安安。」

易歡與她碰杯,「謝謝。」

喝完了咖啡,陸露就領著提著大包小包的大妞和少霞進來了,「小姑姑,我給你買了條裙子,我覺得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謝謝,一會我把錢給你。」易歡笑道。

「不用,裙子我送給你。」陸露大方地道。

陸露拉開椅子坐下休息,易歡笑道:「來杯咖啡吧。」

「好。」陸露正好渴了。

彭令弗起身道:「歡歡,那我先走了。」

易歡頷首,「你先走吧,我來結帳。」

彭令弗出了咖啡館,叫了輛黃包車,直接回了寶昌路的小樓,進屋見孫光遠在,笑著上前問道:「光遠,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事情辦完了,就過來了,怎麼,不想我過來?」孫光遠問道。

「怎麼會不想你來,我盼著你天天來。」彭令弗依偎在他懷裏。

「剛去哪了?」孫光遠摟著她的肩問道。

「去百貨樓逛了逛。」彭令弗答道。

「怎麼沒買東西?」孫光遠問道。

「碰到一個舊友,聊了幾句,就沒買東西了。」彭令弗如實答道。

孫光遠試探地問道:「是你大西門裏的姐妹?」

彭令弗猶豫了片刻,「嗯。」

孫光遠眸光微冷,這女人在撒謊,看來少帥懷疑的沒錯,她真的有問題。這天晚上,彭令弗被孫光遠按在床上,足足做了三回,做得彭令弗下半身都麻木的幾乎失去了知覺。但彭令弗卻很開心,覺得孫光遠能這麼迷戀她的身體,是一件好事。

見過這一面後,易歡對彭令弗的事放下了,這是彭令弗的選擇,她改變不了,能做的就是默默祝福吧,希望孫光遠對她也能有幾分真心。

次日傍晚,火車站附近警衛森嚴,陳澤杭穿著筆挺的軍裝,在警衛連的簇擁下,出現在火車站。六點正,一輛火車開進了站,穩穩地停靠在站台邊。接著一隊士兵從火車上下來,看著他們身上嶄新的軍服和武器裝備,陳澤杭發現了滬東軍和東北陸軍的差距。

顏子回穿著軍便服,在騰軒、徐晉文、徐晉略的陪同下,從火車上下來了,孫光遠上前行禮道:「滬東軍第二步兵師第一步兵團團長孫光遠見過顏少帥。」

「孫團長不必多禮。」顏子回笑著回了他一個軍禮。

「顏少帥,這位是滬東軍少帥。」孫光遠介紹道。

顏子回看著陳澤杭,「陳少帥,久仰大名。」

「彼此彼此。」陳澤杭似笑非笑地道。

兩人相貌,各有千秋,身高,顏子回要比陳澤杭高半個頭,氣勢就顯得更足一些。客套了幾句,兩人在重兵的保護下,出了火車站,上了小汽車,前往和平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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