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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華記事》十一
「啊!啊!放過我吧!」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招,我招!」

「告訴李嵐那個狗皇帝,即便是把我千刀萬剮,碎屍萬段,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他的!」

「………」

已經是醜時二刻,京都三月中旬的天,還很是寒冷。

慕青坐在髒亂的大牢裏,靜靜打坐。

耳畔,還能聽到大獄四周火把燃燒時柴火被燃燒得劈裡啪啦的聲響,在髒亂的大獄內,無數的鼠蟻來來往往。

從遠處,還能聽到無數被酷刑的罪犯的叫喊。

想到至,慕青突然睜開一雙微冷的眸子,唇角極冷極冷地勾起一抹冷笑。

人人都道她陳慕青是宣平候府的嫡女,又是陛下親封的昌樂郡主,深得陛下寵愛。

也不過只是過眼雲煙,表面現象罷了!

純懿皇后遺物被毀,精明的人一眼都能知道,她陳慕青肯定是被陷害。

只是有時候知道也僅僅只是知道罷了!

純懿皇后遺物被毀,不管是不是她陳慕青所為,宣帝李嵐所需要的,僅僅是一個給他宣洩,讓宣帝良心不會或許愧疚的契機而已。

也怪她陳慕青識人不明!

以為太后娘娘是李瑾的親祖母,呵,到底是她太年輕!

慕青冷嘲一笑,又閉上眼,靜靜打坐。

只是耳畔,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地輕微腳步聲,朝慕青方向而來。

慕青甫一睜開眼,就見李瑾披了一件披風,站在大獄外。

他瘦了!

面色蒼白。

卻依舊身姿挺拔,修長如松,溫潤如玉。

看著慕青,李瑾一襲白衣款款,站在漆黑陰暗潮濕的地上,與此處格格不入。

他看著慕青,聲音中帶了無盡的思念,心疼,愧疚,溫柔……

他說,「阿青,我來了。」

「我來晚了。」

慕青鼻子突然一酸,眼中淚水不斷而下。

待得守夜的獄卒把大牢的鎖取下後,慕青推開大牢的門,衝到李瑾面前,小心翼翼地將他抱住。

「言熙,你信我,我沒有!」

「我絕對沒有燒毀你母后的遺物!」

「言熙,你信我!」

李瑾的衣袖上,玉蘭香氣清淺,帶了點藥材苦澀的味道。

李瑾卻只是輕輕地拍了拍慕青的背,沒有說話。

慕青的心,突地一涼。

「咳咳咳!」

直到身後,傳來一個人輕微的咳嗽聲,慕青才晃過神來。

卻見華公公站在李瑾身後的一處暗影裡,遮擋了他的光線。

慕青這才回神,李瑾給她擦了擦面上猶有的淚痕。

「華公公,你?」

卻見華公公看著慕青,無奈地低聲嘆息,「陳慕青接旨!」

華公公的聲音拉的又細又長,不知為何,在這寒冷寂靜地夜,讓的慕青耳朵有些刺痛。

「瑾王妃陳氏,目無尊長,數違教令。上不尊長孝敏,下不能侍奉夫君,訓導妾室。府闈之內,若見鷹鸇。既無《關雎》之德,而有呂、霍之風,豈可托以王妃之份,恭承明祀。

著今日起廢黜其正妃之份,降貶為瑾王側妃。主者詳案舊典,時上尊號。異常之事,非國休福,不得上壽稱慶。

欽此!」

寂靜,久久地寂靜。

慕青彷彿還能聽到自己心跳「嘭嘭」跳躍的聲音。

她陳慕青,被廢了?

成了一個妾室?

不知為何,大腦處傳來一陣暈厥,胃裏也一陣翻江倒海地讓她難受。

直到手心裏傳來李瑾的溫暖。

慕青目光凝滯地移了過去,獃獃地看著李瑾。

他神情溫和,撫慰似的捏了捏慕青的手心。

慕青這才回過神來。

慕青伸出雙手,接過華公公遞來的聖旨,木然道:

「慕青接旨!」

華公公看了眼二人,只是說,「如此,那怎家就回去了。」

回府後的連續幾日,慕青都懨懨的,沒有胃口。

慕青茫然地走在府中,一切其實都這麼過去了。

她陳慕青也沒有受什麼刑。

好像也沒有損失什麼。

過往的這一個多月。

她彷彿只是做了一場夢,夢裏,她被人陷害,做了一個來月的大牢,出獄後,自己就被貶了。

如此而已。

只是她為什麼心中這麼難過?

李瑾也認為是她陳慕青做的嗎?

為何李瑾不說相信她?

李瑾,為何就同意了讓陛下貶降她?

李瑾不是宣帝最歡喜的兒子嗎?

直到身旁,傳來一群而過丫鬟的聲音,「側王妃,萬福!」

慕青冷冷地看了她們一眼,腳下跌跌撞撞地來到了王府裡的一處花園。

裏面,萬蝶而舞。

一叢叢白色的玉蘭在春日爛漫的陽光下撲朔,和風吹過,揚起地面上一地鋪陳的玉蘭花瓣。

時光正好,花開爛漫。

而再美的風景,卻比不過從萬千花蕊下款款而來的男子。

一襲白衣,淡雅飄逸。

他的臉上,還帶著慕青熟悉的溫和笑意。

看著李瑾,慕青轉身,就要離去。

身子,卻冷不防地被人拉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那人將頭埋進慕青一頭鴉鴉的烏髮內。

似乎很是疲憊。

他說,「阿青。」

慕青冷淡,「不知王爺找罪婦所為何事?」

「阿青,我信你,我信你!」

李瑾只是不斷喃喃地重複。

「銅雀台裡,母后所有的遺物都已經被燒毀了。我醒來後,才得知,母后留下的東西……都沒了。那日是我不好。」

「阿青,對不起。」

「阿青。」

慕青眼中淚水突然一崩。

終於明白,這些天來她吃不好,睡不好是為的什麼。

不是因為被關大獄。

不是因為被宣帝呵斥。

不是因為被貶。

原來,她等的,一直是李瑾。

一直是李瑾的這句話。

一直是李瑾的一句解釋。

眼角的淚緩緩地滑落至慕青的嘴裏,有點鹹。

還有點苦澀。

慕青說,「我不是你的王妃了。」

李瑾將慕青擁在懷中,聲音懇切。

「在我心中,你是我唯一的妻,也是我唯一的王妃。」

慕青低頭輕輕一笑。

是啊,正妃也好,側妃也罷,不過一個名頭罷了。

她陳慕青,何時變得這般計較表面。

只要李瑾心中歡喜的,只是她一人,如此,正妃側妃又有何區別?

良久,慕青問,「言熙,萬一有一天,你負了我怎麼辦?」

那年,頭頂,玉蘭千乾萬蕊,不葉而花,正當其盛時。

身後的李瑾抱著她,將慕青緩慢轉過身子來,一雙清麗明亮的眼眸看著慕青,只是說:

「阿青,此生,我定不負你。」

他眼神堅定,彷彿在神靈面前許下的最莊重的誓言。

古往今來的無數男子,大多無情,喜新厭舊。

也大都說過如此大同小異的話。

曾經再美好的情愛,也終不過只是「蘭因絮果」。

頭頂有玉蘭花落。

一瓣,兩瓣,三瓣……

慕青看著李瑾,卻突然覺得,她可以相信一次李瑾。

看著李瑾,慕青輕輕地抱著他。

任由自己躺靠在李瑾的胸膛處,良久,慕青才道:

「如此,是你說的。」

「此生,你定不可負我。」

園中,有風吹過,玉蘭花帶走了李瑾的聲音。

少頃,慕青只是聽他說了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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