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無心必死無疑，妖若無心那倒未必。

旁人或許不知道，但顧君堯是清楚的，據說千年之前是有隻狐妖被挖了心，她靠的就是生食人心續命。

一顆人心可活九日，當年的狐妖據說是吃了千顆人心。那是何其殘忍！

顧君堯想，眼前的小丫頭也是狐狸，她想活著，應當也是要吃了人心吧。

「你……吃過多少人心？」顧君堯的聲音有些冷的讓人發怵。

蘇魅九卻完全不怕，她也曾想過有一日會讓顧君堯發現，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既然給他發現了，那就說實話。

一千年前，他問她的時候，她沒說實話，但一千年後，她準備跟他說點兒實話。

「在蘇林河之後，我就沒吃過人心了。算算日子，也快該找些心吃吃了呢。」蘇魅九勾唇淺笑，臉上竟然是天真爛漫。

顧君堯掐住少女的脖子，他實在無法接受身邊竟然有這樣的女人！

他必須掐死她，絕不能讓她禍害凡人！

男人的手越來越用力，蘇魅九的臉卻沒有任何變化，她仍舊是單純善良的表情，甚至一雙杏眼中還有顧君堯的影子。

「顧君堯，你當真是要殺了我嗎？」蘇魅九的聲音柔弱如春風。

顧君堯一怔，腦海中閃過了另一番景象，也是一個紅衣女子，也是這樣的聲音，也是這句話。

只是他看不清那張臉。

終究，顧君堯下不了手，身體中有一種力量阻著他，他也受不了女孩這樣的目光。

看顧君堯鬆手，蘇魅九揉了揉那被他掐紅的脖子，平靜地說：「將軍，你只知道我吃人心，你卻不知道我吃的是怎樣的人心。」

「吃便是吃了，難道你還要挑揀一番？」顧君堯眉頭狠狠一皺。

果真是禍害！

「狐狸一族若是被人剜了心，想活著必須生食人心。仙門道友和家中那些愚笨的傢夥只知道吃心，卻不知道並非是什麼心都能續命。

想活著，必須吃那染了黑氣的惡人之心。只有惡人的心能幫我活九日。良善之人，我若吃了不僅無法續命，還會減壽。

將軍，你可知道？」蘇魅九盯著顧君堯。

一千年前，顧君堯陪著她墜崖昏迷時，她曾想將這些告訴他的。只是嶽寒煙來了，以為她要吃顧君堯的心。

最後打了一場，什麼也沒說。

現在，她在他忘了她的情況下說明，他……會信嗎？

「並非是所有的狐狸都能用這食心之術續命吧？」顧君堯忽然問。

蘇魅九怔然，顧君堯這是信她吃的全是惡人心咯？

「是，失心的狐狸先前是至少要修到六竅的。」蘇魅九答著。

顧君堯再次看著眼前的小丫頭，「你……修到了六竅？」

蘇魅九點頭，「不巧，堪堪修到六竅就給人挖了心。」

顧君堯不說話，嶽寒煙曾說過，一千年前那個被挖了心的狐狸也是六竅。

她當時吃的也是惡人的心吧。

若是這樣，他們仙門正宗豈不是封印錯了人？

他……是又欠了蘇家狐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