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第二日。

帝京裡的熱鬧，似仍有餘燼。

不等眾人過多消化，女帝便又下了一詔。

七日之後，燕珂和秦染要攜兩位皇子，共同祭拜燕氏先祖。

「竟然要開帝陵，這是何等榮光，女帝對燕南王府和丞相府也太看重了些......」

「也不能這麼說，畢竟是兩位皇子同時大婚，這樣的天賜姻緣，祭拜帝陵宗祠，也是情理之中。」

帝京城裏，各路權貴多有思量，但也說不出反對的意見來。

隻暗暗覺得，兩個皇子而已，女帝這份恩寵，未免稍顯過頭。

而那些私底下，與二皇子燕祈，本就有些利益牽扯的人，卻喜不自勝。

過去，除了嫡長的皇女，便只有女帝，方可入陵。

唯一可惜的是，那新封的十七皇子，也要分走這無上榮光。

燕南王府。

接到旨意的顧遙，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去了後院教宴千星練劍。

這是作為妻主，卻無事可做的顧遙，給自己找的新工作。

用007的話說：「反正本質上，都是體力活兒。」

倒是燕岑看著他們倆，默默嘆了口氣。

「兩個都還是孩子呢......」

她有些焦慮，沖著一旁的親通道：「這倆傻孩子知不知道，什麼叫新婚如蜜，非要浪費這大好的春光練劍？」

話雖如此，她其實也不希望燕珂太早知人事，多當幾年孩子沒什麼不好。

唯一擔心的只是她的身體。

「那帝陵裡又濕又冷，也不知道她的身體，扛不扛得住.....」

旁人眼裏的榮耀，卻是一種負擔。

轉眼，天氣微微回暖。

春光融融，帝京城裏，也慢慢有了花色，星星點點，不算錦簇，卻極為賞心悅目。

祭拜先帝宗祠，一切從簡。

帝陵所在的落雁山，一年四季都有重兵把守，丞相府和燕南王府的護衛，都不得靠近。

燕岑帶著顧遙和千星，騎馬上行。

丞相府的三人，則由燕祈駕駛馬車，落後一步上了山。

待眾人都到了帝陵入口前。

兩家人幾乎沒有任何寒暄，尤其是秦染，全身緊繃，根本無心像往日那樣長袖善舞。

她的目光，不時地看向燕岑的背影，隻覺得喉嚨有些發乾。

另一邊，女帝在高僧的加持下，親自打開了帝陵。

「男子先留在此地，女人一個一個進來吧。」

女帝回頭，看向不遠處站在的兩對新人，目光略顯得柔和親近地，落在了宴千星的臉上。

又很快移開，看向了丞相府中的少女。

眼神，有微微提醒和警示的意味。

秦染被看得頭皮發麻，默默先一步上前，跟著女帝進了燕氏先祖所在的宗祠牌位前。

燕岑毫髮無損，在她的意料之外。

那麼多刺殺和意外，原本秦染覺得就算是無法殺死她，但也能留下些暗傷。

但今日一見，除了發現燕岑氣色更好了，實在看不出別的。

她不好跟女帝交差，連個像樣的借口都找不出。

「雖然不知你那奇異的能力是什麼，但現在看起來，好似並不太好用.......」

燕氏先祖的牌位前，女人低低的聲音，很有壓迫感。

秦染動了動嘴，最終沒有給自己找借口，隻握緊了拳頭道：

「女帝放心，今日這絕佳的機會，我不可能讓她活著出去.....」

女人卻是離她遠了些，臉上的笑意帶著微微的冷：「好，那朕等著看。」

點香，跪地。

有白雲寺的高僧，受召而來，為此次帝陵重開做法。

女人們輪番進了帝陵祭拜，燕祈和宴千星作為男子，只能作為女人的附屬品，才能進入帝陵為先輩點燈。

「得女帝寵愛又如何，祖先帝製在前，本宮和你都只有在這裏等著的份兒。」

裏面的人，遲遲沒有出來。

「你以為自己不同，其實也不過如此，燕珂也沒有說一句帶上你。」

燕祈看向宴千星，露出幾分嘲弄。

可惜，少年站在原地，不僅不回他的話，還緩緩閉上了眼睛。

片刻之後，突然縱身沖向了帝陵之內。

「喂——！」

燕祈皺眉，搞不清這少年在發什麼瘋，只看到他的臉上，帶著微惶的眉眼。

隱約間聽到一句：「顧遙，小心.....」

燕祈跟了上去，卻又在帝陵入口前停下，沒有再進入。

隻心頭微微納罕：「顧遙.....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