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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塞魅影》正文 第二十五章 紙人(2)
過了好一會兒,來福見屋裡並不開門。他氣沖頂門,跳腳罵道:「再不開門,老子一把火把你們這對狗男女都燒死······!」。他話音剛落,就聽「咣當」一聲響,房門大開,屋內跳出一個壯漢,壯漢袒胸露腹,胸口長著一簇護心黃毛!

來福見這壯漢衣衫不整,料定此人定是姦夫。他大喊一聲,衝上前去,一斧子往壯漢肩頭砍去。門裡閃出的壯漢,不是別人正是牛大蟲!這牛大蟲平素雖然蠻橫,但遇見這種事兒也不免驚慌。他躲在門內,從門縫往外偷看,見來福揚言縱火,心道事情鬧大,與自己面子上也不好看!他於是開門想要說幾句,嚇唬人的話。不想剛打開門,來福並不容他言語,一柄寒光閃閃的斧頭,迎面就向他的頭上劈來!

牛大蟲心裡一驚,並不閃避,他飛起一腳正中來福的心窩兒。牛大蟲自幼習武,長拳短打,無所不精。情急之下真有開碑碎石之力,只見來福胸口挨了牛大蟲一腳,慘叫了一聲「噔、噔、蹬」連退了幾步,隻覺胸口氣血翻騰,喉嚨一甜,一口熱血就噴了出來!

牛大蟲踢傷了來福,不敢糾纏,遂翻牆越脊,落荒而逃。來福捂住胸口,躺倒在地,口鼻流血,已是只有進氣兒沒有出氣了!

翠蓮此時從屋裡出來,她雲鬢散亂,酥胸微露,一張俏臉嚇得慘白。看見來福躺在地上,口吐鮮血,早嚇得花容失色。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翠蓮雖百般看不上來福,但畢竟夫妻一場,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只聽她叫一聲苦,撲到在來福身邊,哭天搶地起來······!

「天壽堂」裡得響動,早鬧動了四鄰街坊,人人都知必有一場好鬥,只等著光眼看熱鬧,誰也不敢強出頭。後來又聽見裡面傳出叫罵、打鬥之聲,不禁人人自危,關門閉戶,生怕牽累!及至來福慘叫,牛大蟲越脊而逃,眾人都是聽的清清楚楚,看的明明白白!

翠蓮央鄰裡交好之人幫忙,將來福架至炕上,又請來郎中看視,隻說不小心滑倒。郎中診了脈,開了一劑方子,央人去抓了草藥,翠蓮熬湯煎藥,端茶送水,服侍來福服下。

來福身子本來病弱,經這一劫,竟自日日吐血,不幾日已是病入膏肓,眼見不濟!翠蓮六神無主,又驚又怕,不知如何是好,隻得差人去叫牛大蟲。牛大蟲聽到消息,來見翠蓮。翠蓮哭道:「好你個大丈夫,好男兒,得了便宜,只顧自己,反倒留下奴家一人坐蠟。如今犯下人命官司,如何是好?」。

牛大蟲嬉笑道:「他死了,不正合了你的心思?今夜把他埋了,就算有人來查,也是個死無對證的懸案······一切放心,絕不會有事兒的!」。

翠蓮道:「你堵得住別人的嘴?」。

牛大蟲眼睛一翻,說:「誰敢胡說,老子拔了他的舌頭······再說,衙門上下,我都使了銀子,誰會聽他們胡言······?」。

兩人商量完,連夜將還有一口氣兒的來福埋在院子靠南的牆根底下。事後,牛大蟲又挪來院中的童男、童女,紙人、紙馬,堆在牆角,遮人耳目。俗話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牛大蟲以為自己這事兒,作的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門外的一雙眼睛,卻將他殺人害命的事情,看了個清清楚楚!

這雙眼睛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天壽堂」對門的丁老頭兒。丁老頭兒這晚坐在家中,隻覺心驚肉跳,半夜聽見「天壽堂」裡有動靜,他便從來福家門縫裡往裡面看,只見來福媳婦挑著盞氣死風的燈籠,給牛大蟲照亮。牛大蟲光著膀子在牆根底下挖坑。丁老頭兒心想:「深更半夜,這兩人在埋什麼東西······?」。等到兩人抬出來福,他才明白兩人這是要殺人滅口,毀屍滅跡!

丁老頭兒這輩子,吃齋念佛,行善積德,何曾見過此事兒?當時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差點兒沒背過氣兒去!待他緩過神來,哪裡還敢再看?當即四腳著地,連滾帶爬的跑回家裡,關門上鎖,躲在床下,瑟瑟發抖!

老伴兒見他這副模樣,就問他怎麼了?他便把事情原委,斷斷續續講了一遍。他老伴兒聽罷,也面上變色道:「如此惡行,必遭天譴!」。

丁老頭兒感嘆一番,說:「如此大案,知情不報,我等必受牽累!明日一早,我到衙門出首,必要告下牛大蟲那個惡賊······!」。

丁老太太沉吟半晌,說:「夫君所為正人君子耳,但我聽人言,那牛大蟲與官府頗有淵源,只怕夫君一去,便難迴轉!夫君不回,妾身何敢偷生?望夫君妥為謀劃,以策萬全······!」。言罷,丁老太太老淚縱橫。

丁老頭兒一腔的激憤,被丁老太太的一席話兒,如兜頭的一盆涼水,澆了個透心涼!他仰天長嘆,道:「來福!何其苦命也······!」。

轉眼七天,風平浪靜,來福竟自憑空消失。翠蓮對眾人言:「來福病癒,早出遠門去了······!」。眾人諾諾,皆不敢再問。當日午夜,丁老頭兒偷偷拿著一疊紙錢,在街口焚化,一邊燒一邊念叨說:「今日頭七,我老漢燒一疊紙錢送你上路······你橫死牛二之手······我不能救你······實為終身憾事······想你英靈不遠,當不會怪我······你一生命苦,又遭此大禍,實為上天無眼······你到陰司地府,閻王動問,當以實情相稟······陽間官府不管,陰間鬼曹難容······來福······上饗······!」。

念叨完,哭了兩聲,拜了幾拜,剛要轉身離去,忽見眼前颳起一陣陰風,攪得紙灰飛揚,直上雲霄······!丁老頭兒迷了眼睛,恍惚間看見來福滿面血跡站在自己面前。丁老頭兒心裡一驚,揉眼再看,卻哪裡有來福的蹤影?只見那一道紙灰,直貫入「天壽堂」裡去了······!丁老頭兒見此異象,心裡稱奇,心道:「難道真是來福顯靈不成······?」。

當夜「天壽堂」裡突起大火,火光烈烈,亮如白晝!眾人奔走呼號,鳴鑼救火,可是風助火勢,火借風威,哪裡救得了?好端端的一座宅院,傾刻間化為一攤瓦礫,真箇是在家關門臥,禍從天上來!

奇怪的是,如此一場大火,卻隻燒了「天壽堂」的一座正堂,相鄰眾宅竟都秋毫無犯。火滅檢視,灰燼中只有一具男屍。有人認出此屍正是牛大蟲無疑!正在眾人疑惑,忽聽有人言說:「官府在城外抓了翠蓮,說她故意縱火燒殺了牛二······!」。眾人聞言,盡皆不信。後數日,衙門張貼布告,言說翠蓮妖言惑眾,縱火燒殺牛二一事,判決秋後問斬雲雲······!

話說,丁老頭兒有一至親在衙門裡面當差,這日閑來無事與丁老頭喝酒打茶圍。酒足飯飽,丁老頭兒提及翠蓮一案,親戚笑言道:「瘋婆耳,不足道!」。丁老頭兒好奇心起,央之再三,方言:「據其言,當夜三更,聞聽有人叩門。牛二披衣開門,見門外站著一人。牛二問那人道:「你是何人?深更半夜來此作甚?」。那人並不言語,翠蓮取燈來照,只見門外那人面白如紙,竟似紙人一般······兩人俱都吃了一驚,定睛再看,恍惚如來福耳······翠蓮到底是個婦道人家,當時嚇得手足酸軟,癱倒在地。牛二雖然心裡打鼓,但他仗著自己拳腳功夫了得,跳腳大罵道:「哪裡來的肖小······敢來消遣你家大爺······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話音未落,門外那人咯咯怪笑,抬腳邁步走進門來,這一下,翠蓮可看清楚了來人,不是紙人是誰?翠蓮當即大叫一聲:「有鬼······!」。

紙人此時亮出手中利斧,一斧子砍在了牛二的脖子上。牛二還待再罵,鮮血已如泉湧般噴射而出······!再看那紙人眼如點漆,卻無半點兒活氣兒!

紙人盯著翠蓮,舉起斧頭,一步一步向她逼近。翠蓮心中大驚,以手中油燈投之,油撒燈滅,引燃了紙人。紙人咯咯怪笑,竟不知疼痛!翠蓮悚然,定睛再看,只見熊熊火光中,不正是放在自家牆角的童男麽?

那童男本就是一紙糊假人,被火引燃後,周身冒火,點燃屋裡被褥帷帳,一時火光閃動,煙霧瀰漫!翠蓮一看勢頭不妙,捂住口鼻想要逃跑,卻見煙氣迷離中,紙人身後竟站著牛頭、馬面兩尊惡鬼!恍惚間只聽牛頭、馬面齊聲吶喊:「殆······你這鬼魂要到哪裡去?還不快快跟我迴轉地府,籤押受審?」。話音未落,牛頭一抖鎖鏈,「嘩楞楞」作響,雙手一揚,便套住紙人的脖頸,牽著紙人往外便走。紙人吱吱怪叫,不肯就範,一把抓住了翠蓮的腳踝,將她也拖到了屋外。趙翠蓮大驚,剛要翻身坐起,只見一朵黑雲托住了牛頭、馬面,投西而去。她則被紙人一路拉扯,吊在了半空,身下屋脊如鱗,一閃即逝······!

翠蓮正自惶恐,忽聽黑雲裡面有人道:「此人不在陰陽薄上,合該還有一月陽壽!」。趙翠蓮心道:「他說的這人是誰?」。心中念頭一閃,就見雲中探出一隻大腳,一腳將她踢下雲頭,摔落地上。待她醒來,卻原來已至城外三十餘裡的野狐嶺矣!

親戚說完,丁老頭兒嘖嘖稱奇道:「果有此事,倒是天理昭彰,不避肖小······!」。當下又把牛二、趙翠蓮殺人埋屍之事說與他聽。親戚聞言大驚失色,拍案而起道:「狠辣如此,天理難容!」當下兩人拿了杴鏟,尋至埋屍處,掘出了屍首。只見來福面目儼然,不見一絲腐敗!兩人驚懼,奔至衙門報案。

後數日。趙翠蓮以姦情至人命罪,被官府判處磔刑,有好事者計算火發之日,距趙翠蓮人頭落地之時,竟整一月!眾人皆言:「來福顯靈,得報大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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