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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差大人駕到》第七章 被雷劈了
羅凡跑出去,俯身去探增壽的鼻息。

白嘉年舉著燈籠過來問:「如何?」

「還有氣。」

白嘉年抬頭向天,雙手合十:」謝天謝地,沒出大事。「

燈籠透出的光照亮曾壽的臉,一張俊俏的小白臉此刻面目黎黑,煞是可笑。

羅凡指揮幾個士兵將增壽抬進去,安置在一張大椅子上,過了一會,增壽睜開眼睛,羅凡探頭問:「你還好嗎?」

增壽茫然地盯著他,忽然瞳孔縮緊像是看到什麼可怕的事情,呀了一聲,身子使勁往後掙去。

羅凡見他滿眼恐怖,不由地摸摸自己下巴,心道我雖然長得黑,也算是相貌堂堂,怎生將他嚇成這樣?

白嘉年已經掏出帕子:「兄台先擦擦臉。」

「別過來。」增壽忽然喊了一聲,聲音驚恐。白嘉年一愣:「兄台你說我嗎?」

「不是你,是他。」

增壽伸手指向白嘉年身後,白嘉年忍不住回過頭去,他身後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架子上有兩根大蠟燭,燭光搖曳,將他和羅凡的影子投到牆壁上,隨著燭火不定,跟著顫顫巍巍。

「兄台怕是剛才受驚了吧?」白嘉年心小翼翼地問。

誠親王府這位混世魔王的名頭,京城可以說是無人不識無人不曉。據說此人是有名的紈絝,平日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白嘉年這樣家風清正的公子們,對他都是呲之以鼻,沒想到今日白家小弟竟然多蒙此人搭救,白嘉年內心也是充滿矛盾,不知該如何面對。

「別過來,你別過來,我不想知道你的冤屈。」

增壽說著跳下椅子,抓著羅凡的肩膀,躲在他身後。

羅凡以為他裝神弄鬼,回手抓著增壽的胳膊,將他從自己身後拽出來,沒想到對方反倒雙手一摟,抱著他胳膊不放:「鬼啊,真的有鬼啊。」

這橫行京城的小霸王此刻滿臉驚恐,渾身發抖,像是真看到了鬼。

羅凡的臉越來越黑了,用力掙脫開增壽的手,冷冷地說:「請自重。」

增壽像是看不到他黑臉,反手一把樓主他的腰:「真的有鬼啊。」

大廳裡的人都目瞪口呆。有士兵咬著嘴唇低下頭去。

白小弟全然忘記了自己的痛楚,睜大眼睛看著增壽。

「可能是雷擊後這裡……」

白嘉年走上前去,指指自己的腦袋。

羅凡掙扎著,用力去掰增壽的手,沒想到後者摟的極緊。他本是習武之人,卻始終掙扎不得。

「兄台,且松一松,我們大家都在,鬼是不敢近身的。」白嘉年低聲勸道。

增壽看向他:「你們都幫我,對不對?真的有鬼啊。」

白嘉年點點頭:「這裡是公門,鬼怪是不敢造次的,且兄台是宗室帝胄,邪魔鬼怪豈能近身?不必害怕。」

原來增壽方才悠悠醒轉,剛要說話,忽然看到羅凡身後站著一人,此人青面獠牙,眼睛如同銅鈴,不像一般人。他以為是自己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那人竟然對他笑了笑,一張血盆大口。他整個人都定住:這不是人這是鬼!

他茫然四顧,發現門口影影綽綽,有白影晃動。這……難道外面也有鬼?

他哪裡見過這樣的事情,當即嚇得抱住羅凡不放,此刻聽白嘉年安慰,心想對啊,我是天潢貴胄,鬼怪豈敢過來?這樣一想,便鬆開羅凡,後者像是擺脫了瘟神,急忙往後退了兩步。

本來要給白小弟驗傷,現在忽然發生了這樣的事,羅凡無奈,只能命人送增壽回家。增壽出門時回頭深深地看了羅凡一眼,眼神古怪,羅凡渾身隱隱發毛,握緊了腰間的挎刀。

增壽進了王府,他的小跟班順子迎上來:「爺,您這是怎麼了爺?」

順子見他半邊臉漆黑,頭髮亂蓬蓬的,嚇了一跳,跪下抱著他的腿就哭。

「給我憋回去。」增壽輕輕地踹了順子一腳,「大半夜的,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嗎?」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成了什麼鬼樣子,但被雷劈這種事……說出去不好聽,還是隱瞞下來比較好。

順子明白過來,抱著他的腿就勢起來,壓低聲音:「爺,這可是被人……打了?」

「屁。」增壽氣呼呼地往自己院子走,邊走邊想真是倒霉透了。好好的被雷劈了,現在腦子一團糟,怎麼眼睛也出了問題,看哪都是影影憧憧?一路上被晚風一吹,他稍微清醒一些,百思不得其解。

轉過一道月亮門,他差點和一個人撞個滿懷,順子打著燈籠走在前面,嘴裡還絮絮叨叨:「爺,您慢著點,這缺塊磚。」

增壽剛想呵斥你眼睛瞎了,差點撞上爺。聽了順子的話,急忙將嘴裡的話咽下去。

那是個女子,垂手立在一邊,好像察覺到增壽的目光,忽然抬起頭來,對他微微一笑。

增壽渾身冰冷,他認識這個女子,她是誠親王的一個侍妾,去年跳井死了的!

「你看到了我。」女人忽然張口說話,一股冷氣撲面而來,增壽低下頭加快了腳步。

「六爺,別走。」女鬼追了上來,一把拉住增壽的袖子。

她的手像是透明的,胳膊從增壽的手上穿了過去。

冷,周圍的水汽都凝固了的冷意從心底升起來。

增壽用力甩了一下手:「走開。」

順子舉著燈籠轉過身來,燈籠光照在他臉上,慘白的一片。

增壽氣惱地問:「誰叫你回頭的?」

順子急忙轉過身去。冷意在一點點消失,增壽長長地出口氣,安慰自己:一定是被雷傷到腦子了,沒事的沒事的。

他回到自己的院子,順子送來熱水,服侍他換上衣服洗漱完畢,增壽坐在床上,用熱水泡著腳,熱氣上來,心裡安定許多,想到今天誤打誤撞救個人,忍不住搖頭晃腦:「他是個矯帽輕衫小小郎,我是個綉帔香車楚楚娘,恰纔貌正相當。俺娘向陽台路上,高築起一堵雨雲牆……」

一抬頭,最後那句被咽了下去咕咚一聲,差點被吐沫嗆到。

那女鬼蹲在地上仰頭幽幽地盯著他:「六爺,你是能看到我的,對不對。」

增壽剛要喊順子,女鬼低聲道:「喊來又如何,他又看不到我。」

「這是我房間,你……你過去是我哥哥的身邊人,在我這……不妥吧。」

「人都死了,還在乎什麼男女授受不親。」

「醬打哪兒鹹醋打哪兒酸,總要有個源頭,你要是想找人解悶,找王爺去啊。」增壽往後挪了挪。

女鬼笑笑:「六爺要人伺候嗎?」

說著體貼地送上擦腳巾。

若是有人此刻進來,一定會嚇一跳,因為一塊毛巾憑空飛起來,穩穩地落到增壽手中。

「六爺,您先把腳擦了,小心著涼。」

女鬼說著,在增壽耳邊吹了一口氣。

增壽立馬打個冷戰:「你能不能離我遠點,這樣……我怕啊。」

「我隻想讓六爺知道我是怎麼死的,我死的冤啊。」

「爺和誰說話呢?」

順子一掀簾子進來,大步流星,彎腰去端腳盆。

增壽見他從女鬼身上穿過,嚇了一跳,伸手去拽他袖子,這麼一拽,順子站立不穩,洗腳盆哐當一下落在地上,水濺到女鬼身上,女鬼尖叫一聲消失不見。

增壽目瞪口呆:感情這玩意怕洗腳水。

饒你奸似鬼,還不是喝了你六爺的洗腳水。哈,歪打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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